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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二章 ...

  •   苏铁和宝宝在美国那几周,其实我们每天都通话。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就细枝末节一点小事。
      我问起老太太的病情,他耐心解释,尽管我茫然的表情在视频里明显就是听不大懂(这是宝宝后来说的),但是他不厌其烦的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他给我讲宝宝在这里的趣事,比如面不改色心不跳得站在街边连吞掉三个加了超辣芥末的热狗,速度飞快但吃相依然文雅,她的表姐弟们列队在一旁目瞪口呆。再比如邻居家金发碧眼的小帅哥毫不避讳的对宝宝表示好感后,她以跆拳道切磋为由一个漂亮的后踢,礼貌而绝杀的拒绝了人家。我笑得前仰后合,他淡淡的笑掩不住眼睛下方疲惫的乌青。
      一聊起天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等我终于想起这里比美国早六个钟头的时差,他站起来拉开窗帘,阳光像一袭金纱般瞬间披展了开来,他的笑容在视频里看起来既遥远又无限的贴近:“Good morning ,dear!”
      我的心狂跳,笑容呆滞,找了半天才找到舌头说:“你应该说晚安,苏铁。”
      他深深的凝视我,那神态几乎是温柔的了:“晚安,嘉里。”
      我的手就放在鼠标上,屋子里室温只得十七度,手心里潮漉漉的汗没有干过。心房的最深处痒痒的麻酥酥,像有无数只小蟹在爬。我在想这也许就是睽违已久的心猿意马,他俯身贴向前似乎要对我说些什么,然而掉线了。
      我重试了几次仍然没有连接上后,冲动之下差点拆了这台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老旧电脑。但是电话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大洋彼岸的号码,我深呼吸几口,才接起来:“喂?”
      “是我。”是他不管几天几宿没睡仍然冷静如常的声线,“你没有把电脑给拆了吧?”
      ……
      我满头黑线,厚着脸皮否认,“没有,关机准备睡觉呢。”
      “没洗脸?”他说。
      “嗯。”我说,忽然记起以前家规里有这么一条,不管我这张老脸一天内洗了多少遍,看完电脑上床前都必须再洗一遍,于是临时改口道:“这就去。”
      我以为他这就得放电话了,没想到他接着问:“刷牙了么?”
      “刷了!”这回我倍儿自豪的答。
      “刷了以后又吃东西没?”他接着问,难得的婆妈让我大惊下踢到了脚,哎哟的低呼了声。
      苏铁在那边叹了口气:“好吧,我可以假装没问过。你自己睡前记得检查门窗,特别是看看钥匙有没有就插在门上边。还有,手机别就放在枕头底下,闹钟倒是要记得别搁得太远……”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这么说着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唇角是上翘着的。
      我知道自己很没有出息,但一直以来苏铁是阳光我就是那围着他滴溜溜转的太阳花,他只要给我点阳光,我就会灿烂……这种灿烂一直维持到他带着宝宝回国,然后我在餐厅里遇到他和姿华筠的一刻。

      那时候我真恨自己那点痴心妄想的苗头,为什么就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呢?多傻呀,别忘了马上就严寒霜冻等着呢,能让你就那么悠闲自在的长大么。
      他们俩一定在谈什么重要的事情,神情都挺肃穆的,我注意到姿华筠始终没端起过的咖啡杯和苏铁面前被推得远远的蛋糕。他们聊得投入,始终没有发觉隔桌张望的我。
      薄云天有察觉:“你认识他?”
      “有一点。”我问他:“你应该认识吧?”
      “嗯,一起谈过几笔业务。怎么?”
      我深吸口气,下定了决心:“带我过去介绍一下吧。”
      薄云天站起来,非常绅士的帮我拉开椅子:“恭敬不如从命。”他甚至不问我为什么,我想在他睿智的眼里,像这种小儿科的心曲根本就不值得一问。

      苏铁甫见到我时吃了一惊,墨色的瞳孔在不可察觉的微缩,下颌的线条悄悄的紧绷起来。别人可能察觉不到,但瞒不过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的我。
      我心里就悲哀,就算是今晚和宝宝一起有三人晚餐的计划,你也不用这副被我捉包的表情吧?那么这段时间的暧昧难言算什么呢,lost时间里你那样紧地抱着我,隔着球网深深凝视的眼神,越洋通话的眷眷不舍……到底都算什么呢?我就算再不济,我也是个人,不是你们摆弄来摆弄去真得靠你们阳光雨露才能活的花草
      薄云天的介绍恰到好处:“我的女友,刘嘉里。”
      餐桌上静默了片刻,姿华筠想要说什么,苏铁伸出手去按住她手,愤怒的火焰在我心里深痛得燎原,面上是毫无瑕疵的笑。
      后来苏铁问我:“这么快?”
      我说,“碰到了对的人,那么就算不上快。”
      “薄云天未必就适合你。”
      我笑了,“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他也是这么觉得。难道这不是彼此适合吗?”
      电话里不欢而散,我知道,那段轻松温馨的好时光不再了。但是我不惋惜,人总是要将错误犯到一定级数,才能初窥正确之路的端倪。

      薄云天最大的好处就是,尽管他心知肚明,但一句话都不多问。我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每次我还都半死不佯活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来,但他从不介意。
      其实我内心深处特想他介意来着,那样我不就可以顺理成章提分手了吗?可是他越是绅士派的满不在乎,我这心里的负疚感就越深。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我是那傻头傻脑的负鼠来着,在人家的心如明镜中还以为是自己在掌控全局呢。
      盛莉见过他一面后评价:“这是一个很man的男人。”
      我说:“你别老中英文混杂的行不行,现在央视都不这样了。”
      “就是说他有种黑白两路通杀的老大气质,俗称江湖感。”盛莉说。我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似乎是有几条吻合。首先,他有流传甚广的故事。包括他早年发家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积累起财富的丰功伟绩。其次,他有一帮胼手胝足干起来的兄弟。这个优良的工作团队放在那里,就算是智障掌舵也能将中天正常运转至少五个年头。最后,他有着势均力敌的强大对手。那人我不是不熟悉,“王朝”的总裁萨罗。
      想到这里我用手托着脑袋,一副愁眉苦脸的情状。盛莉说:“怎么,你怕他将你先jian后杀啊?”
      “那倒不是。”我说,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啐她一口:“你才先杀后jian呢。”
      盛莉特一本正经的探讨性口吻:“那可就是jian尸了。啧啧啧,你也太变态了吧。回头我上网搂搂你最近又挖了些啥坑了。”
      我昨天刚码完“妖精霏霏”里一幕深喉,不过已经V了,她要去正好给我贡献点银子,暂不发表意见。盛莉这回学聪明了,懂得在话题被岔开后拉回来:“想好怎么说了吗,你?”
      我苦笑,不是没有想好怎么开口,是他一直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就这样不咸不淡的处着,直到那天我遭遇了辆不长眼的大奔。呈抛物线状在空中飞过的瞬间,我脑子里啥也没想,就特清晰的记忆了那车牌号码。心想要是伤了残了挂掉了,也不能放着这马路杀手再祸害别人去是不?
      翻滚着落地的刹那,我明显听到右腿的骨头“嘎登”一声脆响,浑身是钝钝的疼,好像每一块肌肉都麻掉了似的。
      车主是位中年妇女,驾驶技术糟糕,良知倒还是未泯。我很快被送往了最近的医院,经过大夫的一番仔细检查后断定只是幸运的骨折了,别的顶多就轻微脑震荡和几处软组织挫伤。
      办住院的时候肇事大姐东跑西颠的忙前忙后,一个劲儿的在我病床前鞠躬,解释说她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压力大开车分了神,我也仔细的回忆加检讨了一下自己虽然走的是人行横道但是也得考虑到拐弯让直行啊,鉴于交警的介入比私了还要麻烦,干脆签字画押决定了私了。
      这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谈妥了赔偿事宜后大姐千恩万谢的准备出门,迟疑的问了我句:“没人来照顾你吗?要不……我给你找一护工?”
      我心底深深地明白大姐这句话也就是对我的宽宏大量在投桃报李,大晚上的她到哪里给我找护工去啊,估计就她自己了。加上我总觉得这大姐还不是跟我说假话,刚才她那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着,好像老父亲确实正在医院里抢救着呢。联想到爸爸住院时我和妈妈陪护身边的煎熬,不由得心软:“他马上就来,您先忙您的去吧。”
      大姐果然跟得了圣旨般急火火的就去了。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点滴脉脉的声响,我望着自己被高高吊起的右腿,手握电话却悲从中来。
      这个车祸来得可真是巧啊。刚好是宝宝暑假跟着苏铁去美国再探她连续病危两次的祖母,我妈跟着小姨妈他们去了澳洲,盛莉呢她又好不容易身怀六甲,娇贵得连门都不大出的了……别的朋友虽然不能说没有,但这个钟点,贸贸然给谁打好象都不大合适。那时候我感觉自己特别的孤单无助,就跟离了群的单雁似的,突然我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就两个字,阿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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