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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误会 ...

  •   乒得一声,有把剑挡在了江月华身前。与此同时,刮起了一阵狂风,满地的雪花被搅起来,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了。南宫琰心知有变,提剑便往江月华身上刺去,又是乒得一声,这一剑被接住了,可对方并不想与她纠缠,一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月华只觉得自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风驰电掣一般往远处飘去,这怀抱如此的疏离又如此的温暖。“张煌铭?”她下意识念出了这个名字,可她又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是。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她望着一张陌生的面孔,心底说不出的疑惑,此人的剑法身法绝非凡俗,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人友好地笑了笑,抱着江月华慢慢落在一间寺院的山墙下。“衡阳雁去无留意。你认得张煌铭,就不认得我么?”
      江月华挣开他的手,靠在山墙上,眼前这人衣着华美,拿着一把镶满宝石的长剑,说不出的贵气逼人,英姿勃勃。“雁大少?”江月华已猜出他的身份,可雁大少为什么要救她?
      “你要高兴,叫我一声雁大哥,再不济就叫我雁无意。”雁大少从怀里掏出一瓶治伤药,塞给江月华,又回答了她的疑问,“你是张煌铭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怎能看着朋友殒命?”
      原来是看在张煌铭的情面上,江月华垂下眼帘,叹了口气。紧接着雁大少就问出江月华害怕听到的那句话,“张煌铭人呢?他怎么突然失踪了?”
      若是旁人,江月华自然不会直说,可雁大少似是为了张煌铭专程而来,又十分关切,江月华不得不以实相告。“他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雁大少愣了良久,忽问道,“你不知道他去哪了?”他望着江月华,觉得不可思议,“江湖上说你们相交甚厚,怎么连你也不知道?”
      江月华险些哭了出来,她真的与张煌铭相交甚厚吗?如果是,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去了哪里?就算秋水断了,就算他从此不再踏入江湖,朋友之间连相聚的可能都不能有吗?
      似乎察觉到江月华很难过,雁大少不再追问,他拍了拍她的肩,劝道,“江湖事都是说不清的,若是死在说不清里,这辈子岂非白活?”既然张煌铭相信她,那么江月华一定不是世人所说弑师杀友的恶徒,今日她寻死念头已生,只怕不是好事,“江湖说起来也不大,你们一定会再相逢的。”
      还会再相逢吗?江月华在心中问自己,但她知道那很渺茫。她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如果注定会失去,那为什么要让他们相遇?难道这便叫做造化弄人?
      看着雪花落在江月华头发上睫毛上,雁大少指着山门道,“就在这庙里且避风雪吧。”他扶着江月华走进庙里,借一间禅房栖身,布施银钱央僧人煮饭烧水。
      江月华慢慢脱下鞋子,却发现脚上的血水已结冰,袜子粘在肉上,若强行脱下势必会撕掉一层皮。她去摸自己的匕首,却忽然一愣,匕首在破卞家剑阵的时候就丢掉了。雁大少看在眼里,从怀里掏出一把金匕首,坐在她身边,“我来吧。”
      他说着已伸手捏住江月华的脚,江月华一愣,想挣脱,雁大少却喝道,“别动!”他已划开江月华的袜子,小心翼翼地不敢伤到她的肌肤。
      除去袜子之后,便露出那道伤口,雁大少不忍多看,也不知江月华该有多疼,他往门外望了望,也不见僧人打热水来。
      “你等等,我去打热水。”他说着走出禅房,四下张望,却没有人影。“有人吗?我们要的热水呢?”
      他大声问着,然后往旁边的屋子寻去,忽然间,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追过去时,只见刚刚那几个和尚倒在地上,身上各有一个血窟窿,已死了好一会。是谁杀了他们?他来不及想,转身便去寻江月华,有人来到这间庙里了,会不会是冲着江月华来的?
      江月华还坐在床上,但她身边却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这女人穿着雪白的貂裘,像一片从天而降的雪花,她的眼睛很大,嘴唇却很小,所以她看起来有点像小孩子,可她的身材绝不像小孩,该瘦的地方不胖,该胖的地方也绝不瘦。她右手握着一把白色长剑,左手握着一把匕首,长剑架在江月华的脖子上,匕首搁在江月华的脚踝上。她的大眼睛盯着雁大少,眨也不眨,“你说,我该砍掉她的脖子还是砍掉她的脚?”
      雁大少认得这个女子,但他实在希望自己并不认得她。如果他没猜错,这一寺庙的僧人只怕都已被这女子杀了干净。“雪雪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像雪花一样的女子有着像雪花一样的名字:雪雪白。雪雪白看着雁大少,眼睛里似一团火在燃烧,“我该问问你想做什么?”她气鼓鼓地望了江月华一眼,忽然大声问道,“你刚刚为什么要摸她的脚?”
      不等雁大少解释,她又问道,“你还说你是去参加葬礼,我看你分明就是为了救这个狐狸精!”她说话太激动,江月华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道血痕已蔓延开来。
      雁大少似乎对雪雪白束手无策,他望着她,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气,然后说道,“她是张煌铭的女人,我雁无意不会对不起兄弟,你不要乱讲话!”
      “我不是。”江月华听到那句话,忽然红了脸,连忙反驳,“我和张煌铭仅是好友,我其实已与他人定下终身,你们都不要误会。”
      雪雪白看着他们,稍稍迟疑了一下,忽然腾起杀气,“你们两个居然串通一气来骗我吗?以为我就那么蠢?”
      雁大少很清楚雪雪白真的会冲动杀掉江月华,他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但现在他并不能显示出对江月华太过在乎,那会刺激到雪雪白,“张煌铭剑法如何你是知道的,你若杀了他的人,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雪雪白盯着雁大少,想从他的表情里寻找什么,可雁大少居然转身走了。
      雪雪白这下急了,她大喊道,“那我杀她啦?我砍她的脚啦!”雁大少头也没回,已经走到院子里去了。
      雪雪白瞪着江月华,撅起小小的嘴来。江月华发现她身上那股杀气消失了,这说明她没有了杀心。
      雪雪白瞪了好一会,才收了匕首和剑,她忽然问江月华,“张煌铭喜欢你?你却不喜欢他?”
      江月华愣了一会,这其中的曲折,她自己都说不清,又怎么回答雪雪白?
      见她神情尴尬,雪雪白一脸恍然,“哦,你和别人定了终生,所以辜负了张煌铭?”
      江月华垂下头去,她甚至觉得雪雪白已说出了她心底不敢说的东西,可雪雪白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雪雪白慢慢放松下来,从江月华的神情神态中她已经知道,这个人和雁大少根本不存在那种关系,只要不是勾搭雁大少的女人,雪雪白就不再那么讨厌了。
      她扔下江月华,跑到院子里去找雁大少。
      “你是为了张煌铭才救她的吧?”她笑得很甜很开心,围着雁大少转圈,像个淘气的孩子,“那你为什么不叫上我?我要知道一定给你帮忙呀!”
      雁大少皱起眉头,他对这个女子委实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那你现在还要不要帮我忙?”这是雪雪白求之不得的事情,她当即就答应了。雁大少的忙就是,去为江月华治伤,“你们都是女人,也方便一些。”
      雪雪白很爽快就答应了,这总比让雁大少去给江月华治伤强百倍。看她如此欢喜,雁大少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掉寺里的僧人?”
      “杀了就杀了呀,”雪雪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我不开心,他们就都得死。”
      雁大少深深望了雪雪白一眼,再没有说话,原来生命在一些人的眼里是如此的低贱。像雪雪白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偏偏有这样的观念?雪雪白并不自知,蹦蹦跳跳去给江月华治伤去了。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如此可爱的女子,还能联想到杀人魔头四个字吗?
      夜已深,外面传来雪压断树枝的声音,雪雪白正在包裹江月华身上的伤口,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重的伤,她的情绪也不由得沉重起来,江月华到底经历过什么事,她的剑法又到了什么程度呢?
      “你为什么不把玉壶宫的人都杀了了事?”雪雪白问。她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江月华既已弑师杀友,那为何一不做二不休?若是有人敢这样欺负自己,她一定要杀人家满门。
      江月华不是很理解她的逻辑,她感受着药在伤口上的细微变化,瞥了雪雪白一眼,淡淡回答道:“没有那个必要。”
      雪雪白冷哼一声,“难不成,你就等着他们来杀你咯?”她想了想,又说道,“已经冠上恶名,杀与不杀有什么区别?非要和那些俗人一样,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
      江月华没有回应,屋里一时沉默下来,外面起了风,像是谁在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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