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困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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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听说了吗，又一个巨蝎帮的分舵被端掉了。干净利落啊……”某城一家喧闹的饭馆，惊爆唏嘘。
“哟，听说一个活的都没剩，真够狠，还没查出来谁干的吗？”压低了声音感叹。
“不是说巨蝎帮的人和移花宫的人结了梁子吗？好像是为了个男人……”
“嘁，本来就势不两立的，借口吧……听说，倒是巨蝎帮抢了移花宫的人……”
“不过真痛快啊，这么诡秘的巨蝎帮也能查得出，不知道咱这有没有……”嘘声一片，大家怪这人臭嘴。
“丫头，吃饱了？”将手中酒杯的酒干掉，老太太看着对面的女孩。
抬眼，点头，优雅的抬手擦净嘴角，在桌上放了点散碎银子。清冷的女孩，干净的容颜，大方的举止，再无吸引旁人眼球的特征。
店外天色已暗，刮着冷风，略缩了脖子，女孩和老太婆不紧不慢的向一处宅院走去。“我说丫头啊，你也十四了，快成年了，该给自己起个大名了吧，以后行走江湖难道对人家说，我是灭了巨蝎帮的神秘人，叫叶儿？多没气魄啊……”
顺着风走的两人发丝被吹乱，女孩耳际的发舞动着，划出凌乱的曲线，“杀人的人，要名字干吗。”留给对方问这问那的时间是自己的失败，而死人，也没法再开口。女孩比划的手修长灵巧，指节间略带薄茧。
“冷啊……”老太婆眯了眼，瞅了旁边一家客栈，“我在这等你好了。”说完自顾自走进店里，“反正，家伙式你已经顺手了。”
叶儿看老太婆进去，对小二吆喝着一间上房。抿紧的唇角不着痕迹的上扬了一下，转眼看着就在一丈开外的大宅，叶儿一裹身上的披风，缩进街边背风的角落里。
夜黑风高，但动手尚嫌早。叶儿调整了呼吸，屏气凝神的催动内力七经八脉都过了一遍，再睁开眼，周围的世界早已入眠，静悄悄只有鼓噪的风声。丝毫没有因为寒冷而僵硬的手脚，轻松跃上高墙。院内相当平静，值更和巡夜的仍有序的活动着。
风不知在何时变小了。瞅准时机，叶儿落入院中。暗藏的机关，往来人员的时间，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几次躲藏挪移，仿若鬼魅般飘忽进内院。
然而一进内院叶儿警觉起来，太过平静的夜，太过正常的守备，这幽黑森冷的气流里，似乎隐约可以嗅到阴谋的味道。是，她这是来到第几个巨蝎帮的据点？虽然自己的行踪并无规律，可费的功夫明显在增加。这里如果还如此大意的防守，这帮派恐怕也混不到与移花宫齐名。手腕轻抖，叶儿右手上出现刃薄薄的利器，不知原本就是乌色，还是怕反光刻意熏黑了。
突然就地翻滚，躲过平空飞来的暗器，地上突然射出的飞箭擦着叶儿的衣摆簌簌而过。起身抬头，院内已经满是兵丁护卫，最里面正中间站着一女子，点燃的灯火下，叶儿看她笑得一脸得意。“近日来我帮做客的可是这位朋友？”
叶儿除了脸上的面巾一身黑衣，与正常路人并无异处，可放在一个夜里独闯巨蝎帮的人身上，多少显得有些自大。毕竟夜探也好，刺杀也罢，还是干净利落的死士装扮更像样子吧。满院的人静静打量着这个沉默的来访者，浑身上下除了那双黑亮的眼睛再无显眼之处。
那双眼睛很漂亮，漂亮的眼形，眼角微长，眼尾还略略上挑，黑色的瞳仁在火把照耀下折射出没法形容的光彩。在浓密的睫毛掩映下，不是眩目的，剔透的，温暖美艳的光芒，反倒有些阴沉，有点凝滞，略带一点死气，听到女人的问话后眉梢略动，那双眼睛里居然流露出一丝笑意。
调侃的那么一点点笑意，却让人瞬间感觉来的仿佛不过是个顽劣的孩子，又或者只是个自大的白痴，那眼神分明在说，是又怎样。
“少侠报个名号，毁我巨蝎帮诸多性命，今晚你走不了了。”女人挥挥手，诸人试探着围上前来。
“呼……”叶儿望天，深深吸口气。手腕抬起，众人这才发现来人手里是有兵器的。乌黑的，连光亮都没有的，似剑非剑的短刃。也就两只手掌长短的兵器，比刀剑短，比匕首略长，本就不长的兵刃手柄居然占了一半长度。
站在最远处的女人悠闲自得的观望。然而很快笑容便不见了。来人也许张狂，却有张狂的资本。她的兵器很奇怪，武功也很奇怪，这么多人中她很有余，可又略显急促，动作飞快的几乎逃脱目光的跟踪，而倒下那么多的人却不见血迹。
“好功夫！”一声赞叹，女人旁边多出一个人。叶儿深吸气，缓缓吐出，扭头。“听说针对巨蝎帮的人下手怪异，死者全是内脏震裂又看不出武功门路。居然是用这么小的刀身拍的。”
“下手又快又准，还顺便利用这些人拆除了院子里的防御机关。可我不明白，明明阁下的身手割破她们喉管更省时省力，偏偏要多费内力，遇到高手或者人多力竭该如何？”自说自话的，全然深思不得解的单纯模样，然而叶儿看看躲在后面的女人，有点本事，她的保镖吗，和之前遇到的不是一个等级。
我只是不喜欢血。叶儿轻哼。不过，没必要向你解释。握刀的右手横在面前，对多话的人轻轻勾了勾手指。“哈，好狂妄的家伙。报个名吧，你该知道我若胜你，势必扬名武林。”
又一个问我名字的家伙啊。叶儿呼气，也许，该听从老太婆的提议想个名字。来人已经呼啸身前，铮亮的长剑，刺目可见成型的杀气。叶儿侧身手中兵器清脆狰狞的碰撞，倒满尸体的院子里，上演华丽的生死舞蹈。
“如何，你的兵器只能进身攻击，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是生死差距。”女人的剑耍的漂亮，没有多余的花式，攻守兼具，步步紧逼。叶儿看着在周身出没的剑尖，面巾下的唇角浅浅勾起。剑，是兵器中的君子。若靠着几寸多出来的距离贪生怕死，何不用枪或戟更有余地。
呼的夜风又起，原本昏暗的月彻底隐进云里。晃动的火把挣扎着，苟延残喘，忽明忽暗。噗的一声，血肉爆裂的声音，在明暗交接之际，女人缓缓倒地，“你……”
风过云散，叶儿手里只剩乌黑的手柄，原本刀刃之处是细长的乌黑的链子，手腕一抖，已经刺入女人身体的薄刃宛如轻巧的钓钩，在黑夜里甩出一道辨不清的红色的弧线。
我不是君子，所以不用剑。如果累了，自然选择速战速决的方式。我讨厌血，只是讨厌。在血泊中余生，注定在血腥中继续。我只是在父母的血液的余温中活下来的怨念，没想过扬名武林，但如果那样可以到达目的，倒也可以尝试。
隔着面巾捏了捏鼻子，夜风将那血腥气吹淡。黑夜中的血液也是黑色的，所以，一点也不刺目。叶儿再抬眼，方才瑟缩的头目已经逃进屋内。“你，你是移花宫派来的吧，我知道你在找什么。做个交易吧……”房内仍有亲信两名，虽对叶儿无碍却也死士模样，房内有密室，里面捆着一个人。男人。有些狼狈却衣着华丽的男人。
“呜……”嘴被堵着，双手反绑，不知关了多久，这会被女人用刀子压着脖子，仍皱着眉扭动着表示愤怒。愤怒的眼睛，燃烧着美丽的火，映红他整个人，和身上皱褶暗淡却仍如霞的红衣。
叶儿一愣，然后笑了。这女人也不是傻瓜，看出敌人的实力，转换方式。有这个男人，确实可以换世上的任何东西。任何东西啊……花想容，那我拿你去换爹娘的性命，可有人肯还给我？
“你，你站住……！”不断逼近的叶儿，让人感到绝望般的压迫感，偏偏此刻她仅露出来的眼睛，笑的那么开心的样子。外面吹进夹杂着雪花的夜风，下雪了。
真是美丽的晚上呢。下雪的夜晚。叶儿看着花想容，比小时候还出挑的模样，真是惯坏的大少爷阿，屡次逃离他瑰丽的城堡，没人跟着就敢在这浊世乱跑，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就是块会跑的宝藏吗，还是以为天下皆对移花宫不敢抱非分之想？不过，这是不是天意呢，老太婆。这些，你也料到了吗？
“唔……”粉白的脖颈殷出鲜红的痕迹，花想容看着站在两步远处不再动的人，目光阴沉晦涩。不是移花宫的人？不是卓然姐姐的人？不是来救自己的？那是敌人还是朋友？
“如何，移花宫的主人，救他的功劳，绝对一步登天。” 不是为了救他，谁会惹我巨蝎帮？看出叶儿负责的眼神，女人看到了一丝希望。“他可是，天下女子最奢望的男人啊……”连皇子都不及的皇室恩宠，身负悠久历史，暗藏绝世秘宝的玄机，倾国的财富，倾国的容颜，谁不动心？
哼。花想容混乱的大脑在那黑衣人的轻哼声中突然清醒起来。这样不屑的眼神，冰冷的透着复杂的眼神，他总觉得似曾相识。是的，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他只遇到过一个。那个连样貌都记不清的，貌似叫做叶儿的女孩。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困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