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探案簿》灰胡椒

35、徐文斌的遗物

　　大概是出于安全的考量，汤奶奶和他们约在冥都市中心的公共公园见面。这里是附近居民遛狗跳广场舞的圣地，人流很大。
　　几人在汤奶奶说的公园北边巨大的槐树下，看着周围的行人来来去去。
　　“说起来，”路易是唯一一个直接坐在草地上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外勤查案，”他显得兴致勃勃，“你们也知道，我当时通过试炼天赋能力一激发，就被老头子抓到动物园去当苦力了。别说，这样出外勤和人打交道还挺有趣的。”
　　“动物园？？？”方云文一脸懵，脑海里出现了眼前的路易脱下了精致的服装换上一身工装和防水靴提着大桶饲料的画面，实在是太刺激了。方云文没忍住好奇地问道：“你的天赋能力是什么？”
　　“说出来吓死你。”路易突然拽了方云文一把，方云文一个没站稳被他拽到了地上。暗自庆幸还好他把裙装换成了裤装，不然就这一下肯定直接走光。
　　“我幼儿园的时候就不会再说吓死你这种话了。”方云文说，“不过工作之后还真的遇到过被吓死的。”
　　路易：……
　　路易难得吃瘪，就连路文都轻笑了一声，虽然笑声短得让方云文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的天赋能力是能和动物交流。”肖皓笑着说，“据说只有有一颗赤子之心至情至性的人才会有这个天赋能力，看不出来吧。”
　　方云文配合地点点头，“确实看不出来。”

　　“你们看，是不是那个老奶奶？”就在路易准备反驳的时候，路文说道。
　　几人往他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穿着藏蓝色连衣裙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正往他们走来。

　　路易和方云文站起身来。很快，老奶奶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就是文斌的朋友吧。”汤奶奶和蔼地笑了笑。
　　几人都乖乖地点点头，虽说除了方云文以外的三人大概率比汤奶奶的年龄还要大多了，还是乖乖地喊道，“汤奶奶好。”
　　“那边有一家咖啡店，我们过去坐下说吧。”
　　“好。”几人跟着汤奶奶往咖啡店走去。

　　“你们和文斌，是怎样的朋友关系？”汤奶奶点了一杯无糖无奶的美式，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问道。
　　“其实不能说是朋友。”肖皓说，“我们是他的同事。”
　　“同事？”汤奶奶用小勺搅了搅咖啡，“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您说。”
　　汤奶奶盯着肖皓的双眼，问道，“文斌是不是出事了。”
　　“文斌他……”路易开口说道，“已经不幸去世了。”
　　“果然……”汤奶奶叹了一口气，“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他的死，是不是和他留下的东西有关系。所以你们才会找到我这里来。”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肖皓点了点头，“是，他留下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他把东西给我的时候，”汤奶奶缓缓开口，“还留下了一串数字，告诉我只有能够解释出这段数字含义的人才能拿到他留下的东西。”说完她从随身背着的丝绸小包中取出了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片放在面前的桌上，“这就是他留下的数字，你们看看吧。”
　　“4478097623345”看似毫无规律的一串数字，但除了方云文以外的三人一看心底就有了底。这是一串坐标，不过不是普通的坐标，而是用冥界内部编译码加密过的坐标。
　　“你们谁有笔？”路易问。
　　“用我的吧。”汤奶奶说着，又从包里取出了一支钢笔。
　　路易上网搜索了一下在心里译出的坐标，在卡片上那串数字的下面写下了几个字。
　　他把卡片转向汤奶奶的方向，“您看看这个，对吗？”

　　上面写着“古酿酒厂”四个字。
　　汤奶奶轻轻点点头，“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在找的东西是什么？”
　　“一本书。”肖皓说。
　　“我知道了。”汤奶奶点点头，“明天同一个时间，我们再在这里见面，我把东西带给你们。”
　　“要不我们现在跟您去拿。”路易说，“我们确实挺着急的。那本书是解开文斌死亡的关键，现在每分每秒的时间对我们来说都很珍贵。”
　　听了他的话，汤奶奶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明天，同样的时间，这里见面。”
　　路易本来还试图继续说服汤奶奶，却看见坐在对面的路文摇了摇头。
　　“好的。”肖皓说，“麻烦您了。”说完站起身送汤奶奶出了咖啡店。

　　“汤奶奶坚持明天把东西给我们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肖皓说，“既然知道文斌确实留下了书在她那里，证明我们之前想的应该没有错。一天的时间，我们还等得起。”
　　“我想，汤奶奶应该也察觉了文斌的事情对普通人来说很危险，所以她今天一开始才会约在树下见面而不是直接约在咖啡馆。”方云文说，“明天再把东西给我们也许也是出于安全的考量。”
　　路文点点头，“你们分析得有道理，我等下就安排下面的人这两天注意跟踪保护汤奶奶的安全。”

　　第二天。
　　四人按时到达咖啡馆的时候，汤奶奶已经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悠闲地喝着咖啡了，还是和昨天一样的黑咖啡。
　　“书在这里。”她对四人说道，从包里拿出一本用报纸包着封面的书。
　　肖皓小心翼翼地将书接了过来，翻开到第一页，果然看到了《第四十个人》的标题。
　　“谢谢您。”肖皓说，随即将书交给方云文收好。
　　“我的使命也就结束了。”汤奶奶笑了笑，“这下我心里终于踏实了些。我和文斌认识得很早，他的命太苦了，真走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怎么个苦法？”路易问了一句，很多私事档案中都不会记录。而了解得越多无疑对之后解读文斌留下的信息是有帮助的。
　　“他才开始租我房子对的时候，是十几年前了。”汤奶奶陷入了回忆之中，“那个时候，他们是一家三口一起来的。我才送走了一个糟心的租客。看到他们一家人，丈夫肯干，妻子贤惠，女儿可爱，觉得非常高兴。我是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把房子租给他们的。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一场事故把妻女都给带走了。
　　之后他就一直一个人生活，越来越沉默，基本不会再主动和人说话了。直到那天，他突然带着这些东西来找我，跟我说了一大堆话，还让我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我就感觉不对劲了。我知道，他的工作不简单，虽然他说他就是个管道工，但我活了这么几十年，也算是遇人无数了，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说谎。没想到……”汤奶奶又叹了一口气，“好了，不说了。他拜托我的事我做完了，也算是全了这场缘分。”
　　说完这段话，汤奶奶就说自己要回家离开了。

　　“徐文斌的的档案里好像没有记载过他结过婚还有个女儿吧。”方云文说，“是不是有点不正常？”虽说冥府特工的档案里记载私事的部分不多，但是像家庭成员这样的内容，没道理不提才对。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路易如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了，”肖皓说，“书拿到了，徐文斌留下的信息应该就在里面。我们换个地方讨论吧。”

　　冥府里专门拨给他们使用的办公室自然是最适合的地点。
　　进了房间，将门锁上。四个人围在一张桌子的四周翻开了这本书。
　　“这本书写得还挺有意思的。”肖皓边翻边快速地阅读着，发现书页上有不少用点线勾画的痕迹，看墨水褪色的程度，应该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所以我们现在在找什么？”路易问，“这样翻书有什么用？”
　　“正是因为还不知道要找的究竟是什么，所以先翻一遍看看呗。”肖皓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我觉得……”方云文突然开口，三个人齐齐看向他，他接着说道，“徐文斌出的那个问题，也许是个提示。”在回到冥府的路上，他已经得知了那串数字的含义，“我在想，他用数字坐标是为了检验找到汤奶奶的人是不是冥府的人。但是他为什么选中这个地点，会不会是某种提示呢？”
　　“你的意思是说徐文斌留下的信息可能和古酿酒厂相关？”路易问。
　　“其实……”方云文将已经翻到后面去了的书页又翻回到开头的目录，指向其中的一行，“我也是刚才无意之中扫到一眼这个才想到的。”只见他手指指的那一行写着，“章十六古酿酒厂的死亡”。对应的页数是343页。
　　肖皓将书翻到343页，和刚才翻到的其余章节一样，这一页上也有不少勾画的痕迹，不过——“你们觉不觉得，这一页上有些笔迹看上去颜色要比其他的更深啊？”肖皓说。
　　方云文凑近了些看，垂下来的头发自然地从肖皓放在桌上的手臂划过，肖皓下意识地往回收了收手。
　　“好像是有一部分的颜色看起来更深一些。”方云文说，抬眼就看见肖皓正看着自己。
　　然后肖皓突然地冒出了一句让路家两兄弟满头问号的话。
　　他说：“眼睛没有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