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传》北奔

3、第 3 章

　　第三章
　　再说这得来宝外面，顾远之和传文一前一后，一路疾驰，留下一路尘烟。

　　“远之哥，你慢点。我听你娘说，你爹好像又去了学堂，没在家里等你呢。”传文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从嘴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啊？没在家里等我啊！”说完顾远之也停下来，喘着粗气又说道：“害呀！你可吓死我了，你能不能把话一气头说完，说这半拉子话的！”

　　“远之哥，这可不怪我，我在得来宝还没说完呢，你就跟泥鳅一样滑出去了，我那赶得上你啊。”传文此刻一脸委屈。

　　“行，是二哥的不是。”顾远之说这走过来，搀扶传文又问道：“你咋知道这事的？”

　　“是我婶子，她说你爹这次发了大火，说是如果你又去摇骰子，就把你腿打断。”传文一五一十的道明原因.

　　顾远之听完仔细琢磨，随后说道：“也就是我爹现在还不确定我是去得来宝的！也就是还有得救哈哈哈！”

　　传文听后劝道：“我说二哥啊，你就不能改改吗？这赌钱十赌九输，就算你今天赢了，那迟早连本带利都得吐回去，你就不能戒了这赌瘾吗？”

　　“呸呸呸！晦气！你知道个啥？”顾远之听完传文的话，立刻说道。

　　“你可知道我今天赢了六十块！再说了，我根本啊就没赌瘾，想不赌就不赌，也就是想着找点乐子乐呵乐呵嘛。”顾远之说完脸上还带着略有骄傲的神情。

　　“这不赚到手了！”顾远之从布袋里掏出六块大洋，在手里晃了晃，发出叮叮声响，清脆极了。

　　“算了！我是说不过你，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那你准备回去怎么跟你爹交代这事啊。说不清楚还是要挨罚的。”传文此刻也恢复过来，边思考边说道。

　　“这不简单嘛，我就说是去钓鱼去了。”顾远之笑道。

　　“鱼呢？”传文问道。

　　“这不是嘛！”顾远之笑着指着旁边贩鱼的人说道。

　　商贩注意到顾远之向他这里走来，立刻迎了上去：“哎！二位买鱼啊！这鱼特别新鲜，都是今早刚刚捕的！”

　　顾远之走近，左右打量，说道：“嗯！这鱼个还挺大！卖多少？”

　　“十文！”商贩一口报价。

　　“十文？五文卖不卖！”顾远之立即还价。

　　“五文，这不让我干吆喝了吗？太赔本了！十文一口绝不还价！”商贩表情十分坚定，似乎十文少一文都不卖。

　　顾远之抬头看了看天，说道：“这日过晌午，再过没多久，你这鱼也就没活头了，再说了，晌午饭这时基本上都做好了，没人过来买你的鱼了！”

　　说完顾远之伸出五个手指说道：“五文，不能再多了！”

　　商贩看到这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今天啊碰着你了！五文就五文，您拿了去。”

　　传文在旁边一脸敬佩的看着眼前的顾远之，真是杀价的一把好手。

　　顾远之笑着回头看了看传文，传文立刻暗暗的竖起了大拇指。

　　待商贩将鱼挂好后，顾远之拎着鱼，与传文一块奔家走去。

　　终于没多久，二人回到了住处。

　　传文拍了拍顾远之的肩头说道：“二哥，就看你造化了，我先回去了。”

　　“回吧，哥没事。”顾远之说完，举起手中的鱼晃了晃，又说道：“我有法宝呢。”

　　传文听完也就回了自家大院。

　　顾远之深呼吸了一口，走进自家大院中。

　　“爹！娘！我回来了！”顾远之刚迈进大院，立刻喊道。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人还没露面，朱氏的声音已经从堂屋传出。

　　朱氏拿着擀面杖，掀开布帘走了出来。

　　“臭小子！老实交代，今天都去哪了！”朱氏严厉的声音传了出来。

　　“娘！我能去哪啊！”顾远之一脸委屈的说道。

　　“你是不是去赌钱了！又去摇骰子了！说！你爹今天要是知道，非得打断你的腿！”朱氏立刻质问道。

　　“我哪敢啊！上次爹发这么大的火！您说我还敢去嘛我。”顾远之解释道。

　　“那你老实交代！今天一整个上午都去了哪里！今天要是交代不清楚，家法你是逃不掉了！”朱氏说着掂了掂手里的擀面杖。

　　“哎！娘~你先别急着家法啊。”顾远之说完将背后的鱼提了出来。

　　“我知道娘爱吃鱼，这不一早我就去石湖边上给您钓鱼去了，专门捡大的钓！小的我还看不上呢我。”说完腆着笑脸就走近朱氏。

　　“啊！是嘛！没想到你还挺为娘着想。”朱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跟你说，老二，要是真被你爹逮到去赌钱，你吃不了兜着走！”朱氏白了顾远之一眼。

　　“行了！走吧。晌午饭都做好了，进来吃吧。”

　　“哎！好嘞娘，就知道娘疼我，一老远的我就闻着香味了，我猜一定是我爱吃的香牛肉！”顾远之挽着朱氏的手就进了堂屋。

　　“哼！就你小子嘴甜！”说完，二人就进了堂屋。

　　饭桌上早已是上满了香喷喷的饭菜，三菜一汤，虽是不多，倒也齐全。

　　“娘，今天的饭菜闻起来这么香！”顾远之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最爱吃的香牛肉。

　　“嗯！好吃哎！”吃了一口顾远之发出满足的声音，说道：“今天的饭菜怎么这么好吃啊！”

　　“傻小子，你今天早饭还没吃，就没影了，估计早饿了，你说这饭菜能不香吗。”朱氏无奈的说道。说完就往顾远之碗里夹了一块肉。

　　顾远之刚要吃，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爹呢？爹怎么不在家。”

　　“他啊，学堂里还有事情等着他忙呢！咱们不等他，先吃。”朱氏指了指桌上的饭菜说道。

　　“嗯，行嘞。听传文说，爹这次以为我去赌钱了，气的不轻。”顾远之试探性的问道。

　　“嗯，是啊，你爹上次发多大的火，你又不是不知道。”朱氏瞪了顾远之一样说道。

　　“娘！这次你可得给我作证啊，我这次真没去！”顾远之委屈的说道。

　　“远之，你让我怎么说你好。”朱氏看了放在旁边盆里的鱼说道。

　　“这鱼果真是你钓的？”

　　顾远之立刻放下碗筷说道：“果真！”

　　“你从哪钓的？”朱氏接着问道。

　　“就后面柳树沟子那里。”顾远之摸了摸下巴说道。

　　“我看未必，这草鱼这么大，起码也有六七斤重，这多大塘养多大鱼，你爹平日里不管这些，他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啊？”朱氏瞪了顾远之一眼。

　　顾远之被朱氏一眼识破，内心大惊，说道：“娘！可真有你的！一眼就看出玄机！”说完对朱氏竖起了大拇指。

　　“没错，娘，你猜对了，这鱼啊不是我钓的，是我回家的路上买的。”顾远之只好老实交代。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骗娘。”朱氏接着问道。

　　“娘，我也不是有意要骗你的。”顾远之一脸委屈。

　　“娘，你也不是不知道爹的脾气，你说爹要是再知道我去得来宝摇骰子，按照爹的脾气，没准儿真把我的腿打折了。”

　　说到这，顾远之趁势往朱氏碗里夹菜。

　　“娘，爹那是教子，没办法，但是娘你得心疼我啊。”

　　“就你小子会说话，你要是不去赌钱，你爹能发这么大火吗？”朱氏气的放下筷子接着说道。

　　“今儿这事，我不管，你要是能过了你爹这关，我也不说什么。要是过不了，你就等着挨家法吧。”

　　顾远之听到这，喊道：“娘~”

　　“住嘴！吃饭！”朱氏打断顾远之说道。

　　“得嘞。”顾远之知道让朱氏求情的想法泡汤，也只好作罢，乖乖的吃饭。
　　刚吃没多久，门外响起了开门声。

　　“孩他娘！”顾研的声音随后传出。

　　“得！你爹回来了，看你怎么交代。”朱氏放下筷子说道。

　　朱氏出门迎了一下：“他爹，学堂的事忙完了啊。”

　　“嗯，也就几个学生的事情处理一下，很快的。”顾研说道：“远之他回来了吗？”

　　“嗯，在堂屋吃饭呢。”朱氏刚说完，顾远之就探出头来。

　　“爹！我在这呢。”顾远之笑道。

　　“臭小子，你今天一上午去哪儿，是不是又去那个什么得来宝赌钱去了！啊？”顾研摆出脸色质问道。

　　“爹！哪有的事！我今天上午啊想着娘爱吃鱼，我就想着市场买的不新鲜，就去柳树沟子自己钓去了。”说完顾远之指了指身后的木盆。

　　“爹，你看，我这次钓的鱼个儿还不小呢。”

　　顾研半信半疑的走进堂屋，看向木盆。

　　“哟！个儿还真不小，真是难得，还能想着你娘。”顾研摸了摸胡须。

　　“但是你小子记住了，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去了得来宝，你就等着吧。”顾研说完就坐了饭桌上。

　　“爹说的是。”顾远之随之也坐上了桌。

　　待三人都坐上了桌。

　　朱氏吃着吃着叹了一口气。

　　顾研说道：“怎么回事啊，孩他娘，吃着吃着叹什么气啊。”

　　“就是啊，娘，咋了啊这是。”顾远之关心的问道。

　　朱氏眼眶湿润，说道：“这老大一去二三载了，除了每月往家里寄的信，也没回过家，这么些年了不见个人影儿。也不知道在部队里待好不好，知不知冷热。”

　　“你说你，孩子没长大吧，你说你天天念叨以后要有出息，现在长大了，有出息了，是一团之长了，你看你这又哭上了。”顾研此时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现在全中国多乱啊，听说张大帅又要打吴大帅了，他还是吴大帅的兵。我这不是担心他嘛。”朱氏此时的眼泪已经滚落下来。

　　“娘，你别担心，我大哥他福大命大，没事的！你放心着吧。”顾远之安慰道。

　　“是啊，今儿个下午我给他写封信，问问他的近状。”顾研说道。

　　朱氏抹了抹眼泪。

　　“行了，孩儿她娘，吃吧吃吧，一会饭菜都凉了。”顾研说道。

　　朱氏应了一声，也就拿起筷子。

　　顾研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顾远之说道：“远之，你也十七八岁了。我看老帮着家里的菜馆，也不是个事儿，是得给你谋个正经差事做了。”

　　顾远之听闻，说道：“爹，我也想出手干一番事业了，你说咱家这北京老菜馆，前面伙计都能招呼过来，后面的厨子也不需要管，只需要柜台前招一个账房先生就行了。”

　　顾远之想到这还抱怨起来：“我来在家呆着，你们总是说我没有大哥出息，我也想干事业啊，想当初我想和大哥一起参军，你们说家里没个男人不行，我也就没去，现在倒说我没出息了。”

　　“是，当时我是没让你参军，那我也不是不让你大哥参军吗，你大哥怎么就能坚持下来，现在是个团长，真给我们老顾家长脸。”顾研想到这里满是欣慰。

　　“行！赶明儿啊，我也去参军，就去我大哥的团！”顾远之置气道。

　　“别了，你小子我一打眼就知道不是当兵的料。”顾研把筷子放下。

　　“我和你娘啊都给你想好了，你既然不想在这菜馆干，我让你学做生意。”

　　“做生意？我倒从没想过这个。”顾远之说道。

　　“你想过啥？天天喊着实业兴邦，我也没看过干过啥实业。”顾研回道。

　　“这样，明天张垛爷到咱家来，你先跟张垛爷学着走马帮，咱家正好也要开个货栈。你到时候就打理货栈的生意，到时候货栈归你管。”

　　“真的啊！爹，你终于肯让我自己放手干了！”顾远之惊喜道。

　　“你先别急着高兴，这走马帮肯不是平常人能够走下来的，一路上风吹日晒，到了冬天，那就是没膝的大雪，头上顶着冰雹子你也得把货安安全全的送回来。”顾研瞪着眼睛严厉的说道。

　　“知道了爹，只要能离开这老菜馆，我干啥我都能干好。”顾远之打着包票说道。

　　“但愿如此！”顾研说道。

　　“行嘞，他爹，你怎么老说老二，我看老二以后就有出息。”朱氏为顾远之打抱不平。

　　“你看你，这老二都是你惯的，一身的顽劣性。”顾研说道。

　　“是是是！爹，我会改的。”顾远之说道。

　　终于这顿饭在不久后吃完。

　　朱氏忙着收拾碗筷，顾研也回到了书房，读着教堂里领取的圣经。
　　顾远之也回到菜馆帮忙打理。

　　“他爹，你赶紧给杰武写封信，问问他的近况。”朱氏关切的问道。
　　“知道了。”顾研回了一句，也就没说话。

　　没过多久，书房传出声音。

　　“他娘，把远之叫来，把这封信邮给杰武。”顾研说道。

　　“这么快就写完了，快给我念念，你有没有写我很想他啊。”朱氏关切的问道。

　　“有，这不第二行就写了吗，你娘挂念万分，望子落泪。这不都写上了，你放心吧都写着呢。”顾研指着信纸说道。

　　“嗯，你把我哭写上去干啥呀，孩子在外也不容易，你这一说，他不得担心家里啊。”朱氏问道。

　　“你放心，杰武这孩子我最得意，他也是最明大义的人，所以这些小细节，你也不用担心。”顾研说着将信纸装进了信封。

　　“行，那把信给我，我去给远之。”朱氏说着就接过信封，出了大院，往自家老菜馆去了。

　　朱氏出了大院，左拐两个弯，到了北京城道，正数第三家，就是顾家老菜馆，
　　菜馆不大，却是高朋满座，生意红火，许多老顾客都知道要早来，不然都得在后面号着，这家菜馆请的都是地道的山东厨子，尤其是酱味牛肉，是这家财管的头牌，许多顾客都是冲着这道菜来的。

　　此时顾远之正在柜前打理着账目。

　　朱氏刚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顾远之。

　　“远之啊。”朱氏喊道。

　　“娘！你不在家歇着，你咋来了。”顾远之说道。

　　“娘没事的时候就不能来菜馆看看啊。”朱氏说道。

　　“那敢情好啊，你要是来照看一下，这菜馆一准儿更红火了。”顾远之调侃道。

　　“行了行了，我这辈子这有封信要等着你去寄出去呢。”说着朱氏从怀里掏出信封。

　　“这是？”顾远之好奇的问道。

　　“刚刚吃饭的时候不是说了吗？要给你大哥写封信吗，这不写出来了，你赶紧寄出去，给你大哥。再过没多久，估计这仗就打起来了，但时候还不一定收得到，快去。”朱氏说道。

　　“哎，得嘞。”顾远之结果信封，说完跟柜上伙计交代了几句，就出了门。
　　出了门的顾远之雇了车，直往邮局去了。

　　邮局就在北京大道街尾。

　　顾远之正坐在车上，闲的没事，左顾右盼。刚巧车子路过了得来宝。

　　闻到熟悉的烟酒味，顾远之一下子来了精神，看了看手里的信封对着车夫说道：“麻烦快点嘞。”

　　车夫听闻说道：“好嘞，先生，您做好嘞。”

　　车夫说完加快了脚步
　　。
　　信很快就被寄放到邮局，顾远之再次坐着车回了北京大道，只是在停住的地方不是老菜馆，而是得来宝。

　　顾远之付了钱后，跟门口的老大爷打了个照面，一股脑的钻进了得来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