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传》北奔

4、第 4 章

　　“大大大！！”

　　“中啦！”

　　顾远之在得来宝中玩的不亦乐乎，俨然不顾菜馆的生意。

　　在老菜馆的朱氏正自奇怪时，门口的店小二，突然小跑过来找朱氏这个老掌柜。

　　“不好了！外面有个高头大马的长官指名道姓要找老掌柜！估计是过来找茬的！”店小二慌张的说话已经打了颤。

　　兵荒马乱的年代，只要腰上别着王法，就是天王老子。

　　“你去叫老掌柜，我去门口看看怎么回事！”朱氏放下手里的账目，吸了口气，平稳一下心态就出去了。

　　店小二也飞似的朝着家里跑去。

　　朱氏来到门前，看到三个骑着棕色军马的大兵在那里等候。

　　“哟，三位老总，找我们老掌柜，什么时候啊，也别在马上坐着了，下到馆子里吃点热饭，喝点热酒，歇歇身子。”朱氏笑着对他们说道。

　　当头的一位长官下了马，快步走到朱氏面前问道：“请问您是？”

　　“啊，我是这里老掌柜的内人，老掌柜一会就来，你们进去坐坐吧。”朱氏邀请道。

　　“啊，老人家，不必客气了，我们传完消息，还要回营里。”长官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件。

　　“这是我们顾团长要我们交给你们的信件。”说完交到了朱氏手里。

　　“这小子也知道惦记家里了！”朱氏颇感欣慰。

　　“我们团长让我们带话，说是因为上面给团长调防，这几天就要来北京城了。”长官一字一句的交代清楚。

　　“真的啊！这个臭小子，都几年没见了！”朱氏终于掩盖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老人家，我们把话已经带到了，也该回营里了。”长官说道。

　　“别啊，各位辛苦，到菜馆里吃点再走，算店里的。”朱氏邀请道。

　　“不了，老人家。我们回营还有很多公事要办。”说着上了马。

　　“行，那我也就不留你们了。”朱氏挥手致别。

　　三位当兵的也就快马疾驰，回去营里的路上了。

　　朱氏转身回到店里，嘴里念叨着：“这臭小子终于要回来了。”说着眼眶已经湿润了，似乎再说几句，眼泪就要滚落下来。

　　快步走来的顾研看到此状，赶忙问道：“怎么了孩儿她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杰武，过几天要回北京城了！”朱氏大喜道。

　　“回北京城？他不是留队的吗？”顾研惊喜道。

　　“是啊，刚刚过来几个当兵的说，上面的给杰武调防，说是要驻扎在北京呢。”朱氏抹了抹眼泪说道。

　　“太好了！这次我们一大家人终于聚在一起了！”顾研此时也难掩欣喜之情。

　　“对了，孩儿他爹，这是咱们杰武写给咱们的信，你给念念。”朱氏把信封交到顾研手里。

　　顾研接过信封，打开念到：“爹，娘，孩儿不孝，离家三载，未曾看望您二老。如今战事在即，我即将调防北京....”

　　“太好了！估计就是明后天，杰武这孩子就能到北京了。”顾研欣喜道。

　　“是啊，也不知道这孩子这几年都变成什么样了。也该是个顶天里的的汉子了！”朱氏想到这里笑的更开心了。

　　“是啊！杰武还没娶亲呢！趁他在北京这段日子，赶紧把这事给办了。”顾研说道。

　　“对啊！杰武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家室了，下次再调防，也不知道调防到哪里去！”朱氏说道。

　　“孩儿他娘，这事你赶紧给张罗张罗。”顾研说道。

　　“是啊，这事肯定给办了。”朱氏说道。

　　“我看李婶家的闺女就不错，这孩子我见过，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你快去李婶家问问去。”顾研说道。

　　“哎！得嘞。”朱氏说完笑嘻嘻的就往后门去了。

　　顾研左看右看，问道店小二：“少掌柜的呢？”

　　“啊，少掌柜的去寄信去了。”店小二回复道。

　　“嗯，行，你先去忙吧。”说完自己开始打理柜台前的账目。

　　此时的顾远之还在得来宝里欢喜快活着。

　　“哎，我说三德子，你今天的手气可以啊，赢了这么老些。”顾远之调侃道。

　　“远之哥，你别说我了，你今天一上午赢得还少啊，都够我这个好几倍的了。”三德子回复道。

　　“这才哪到哪啊。”说着又掂了掂，自己手上的大洋，发出叮叮的清脆响声。

　　“远之哥，你说这次下哪里！我跟你下！我信你！”三德子说道。

　　“这次太小了，我不下，我一会斗牛坐庄，你要不跟我合庄？”顾远之说道。

　　“这...”三德子此时听到这话有些犹豫，他知道，在得来宝坐庄没个百八十块大洋是坐不下来的。

　　“你还不信我吗？我的手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又掂了掂布袋里的大洋。

　　“咱们就按我们出的大洋比例到时候分，反正要是输也是我输得多，赢了你也是跟着赚，这你怕什么！”顾远之看到三德子的犹豫劲说道。

　　“行！哥！你别说了！我信你！”三德子咬了咬牙，下了决心。

　　“好！就等你这句话。”说完顾远之去跟柜前管事说了一声。

　　管事带他们来到新的一桌，顾远之随之坐了庄。

　　“新开一桌斗牛，玩的赶紧的了！”管事喊了一声，随着就有七八个人来到了这桌。

　　“哟！这不是顾远之吗？今天怎么又来坐庄了！是上次没输够啊！”人群中有人嘲讽道。

　　“哎，我说死瘸子，我让你这次把上次赢我的全都给我吐出来，你玩不玩！”顾远之回击道。

　　“那你开多少的庄啊。”人群中另一个声音问道。

　　“六十！”顾远之说着从三德子手上接过二十块大洋，自己又掏了四十块。

　　“行！这次开的还真不小，你敢玩，我就敢陪你玩！”刚刚被叫瘸子的人直接下了四块大洋！

　　“快跟着下！苍蝇的赶紧飞了！”于是四人落座，三个飞苍蝇。

　　“这一把下的就够四十块了，你们还真想把我一口吃掉啊！”顾远之看了看桌上的大洋说道。

　　“哈哈哈，一口吃掉，我看你还有多少要续庄。”人群笑道。

　　此时站在顾远之身后的三德子碰了碰顾远之的肩旁小声说道：“哥，你可得稳点啊，我没了。”

　　顾远之说道：“放心吧，我这次让你赚饱了。”

　　说着顾远之拿起桌上的骰子，吹了一口气，往桌上一抛。

　　“七！对门拿！”

　　“稳了！三德子！”顾远之说道。

　　“我看未必！七对门必赢！”瘸子说道。

　　“七牛！”顾远之上家小林说道。

　　“没牛，十大！”瘸子此时白了一眼说道。

　　“八牛!哈哈哈！吃定你了”瘸子的对门，顺子对顾远之说道。

　　“各位稍安勿躁！我这还没开牌呢！就稳吃我了？”顾远之此时平静的说道。

　　只是站在顾远之后面的三德子被这个八牛吓得不轻，八牛翻二倍！顺子那一门又下了十五块大洋。一下就是三十块！

　　顾远之摸了摸手里的牌说道：“瘸子你的大洋我吃了！”说完就亮出了三张二十整数！

　　说着就把瘸子那里的十块大洋领到自己的桌上。

　　说完又翻出一个七筒，此时三德子的欣喜表情已经挂在了脸上。

　　顺子和小林那里也是死死盯着顾远之手上没翻开的牌。

　　啪一声，顾远之将手上最后一张牌砸在桌面上喊道：“二筒！”

　　“牛九！翻三倍！”三德子兴奋的叫了出来！

　　“三德子收钱！”顾远之吩咐道。

　　三德子立刻开始收钱：“瘸子这里赔三十块，小林和顺子这里更大，每门四十五块！”

　　三门的人，不管是坐下的还是飞苍蝇的，都乖乖掏了钱。

　　“这一下就是进账一百二十块大洋！我们发了！哥！”三德子欣喜的笑道。

　　“这才哪到哪啊！再下再下！”顾远之说道。

　　瘸子这时准备灰溜溜的离开后，顾远之问道：“怎么了，瘸子不玩了吗？我这还有这么多让你赢呢！”

　　“哼！”瘸子哼了一声离开了。

　　“要坐的赶紧坐了！”顾远之对着人群喊道。

　　“我来！”一声清脆但是又有力的声音传出。

　　顾远之定睛一看，原来是得来宝少爷，方通世。

　　“方少爷今天怎么也来玩了。”顾远之问道。

　　“这不是好久没玩了，看你们玩的开心，我也来沾沾喜气。”方通世说道。

　　此时瘸子有突然出现在方通世身后。

　　顾远之看到后笑了笑，说道：“下注！理牌！”

　　于是三门各自下了注，小林那门二十块，顺子，二十五块，方通世五十块。

　　此时三德子在身后小声提醒道：“远之哥，这个方通世牌技可是不一般呢！你要小心着点。”

　　顾远之没有回答，但是对方通世的牌技也早有耳闻，前年可是在天津三把赢了天津大赌场七万块大洋。

　　待牌理好后，顾远之摇了摇手中的骰子，喊道：“九！”

　　骰子定住后！一个七一个二！正好是九！

　　“本庄拿牌。”庄荷喊道。

　　于是四门各自拿了各自的牌。

　　小林说道：“还是七牛！”

　　顺子那里丧了气：“四牛。”跟着顺子飞苍蝇的也都随之叹气，仿佛在顾延之和方通世面前都输定了。

　　待小林和顺子那里亮出牌后，顾延之拿出三张牌摆出了二十的整数。

　　方通世笑了一声，也摆出了三张二十的整数。

　　“顾远之，摆出来吧。”瘸子在身后说道。

　　“你下注没？没下别说话。”三德子快速说道。

　　这倒是让瘸子在身后无法反驳，冷哼一声。

　　“顾兄，开牌吧。”方通世拔出了一个四一个三。

　　“方通世七牛！这还不赢定了，我就没怎么见过方通世输牌。”人群中议论纷纷。

　　顾远之不紧不慢的也摆出了一个三一个四，同样是七牛。

　　庄荷喊道：“同七牛，同牌，庄家大。”

　　“不好意思了，各位，收钱了。”顾远之笑道。

　　三德子又很快乐的收了其它三门的钱。

　　此时顾远之这里加上原来的本金已经叠加到了二百七十五块大洋。

　　“其它两门退去，让我跟这个顾兄好好玩一玩。”方通世说话，在得来宝有些分量。

　　所以其它两门纷纷退了。只留下顾远之和方通世两门牌。

　　“顾兄请！”方通世说道。

　　“请！”顾远之笑道。

　　庄荷随之理牌，整牌。

　　方通世下注一百块！

　　三德子此时紧张的额头直冒汗，此时也不再出声。

　　“可以啊！方兄，一出手就这么阔。”顾远之说道。

　　“这才哪到哪，顾兄请。”方通世说道。

　　顾远之抛了骰子。

　　庄荷喊道：“七点，庄家拿牌。”

　　二人各自拿了牌。

　　方通世摸了摸牌，笑道：“顾兄这次估计要赔了。”

　　方通世推开自己的牌，庄荷喊道：“九牛！”

　　“天哪！九牛，一下就把庄家吃完了。”

　　“就是，不愧是得来宝的少掌柜。”

　　人群中议论纷纷，毫不例外全是倒向方通世的。

　　“我看未必。”说着顾远之也推开了面前的牌。

　　“十牛，牛逼翻四倍！”庄荷在旁喊道。

　　“天哪！没想到顾远之这小子今天手气这么好！”

　　“就是，能把方通世给吃掉。”

　　“但是我看啊，估计这小子也就赢这两把，我看没这么好的运气。”

　　此时方通世的表情不再是轻松了，有些阴沉了，看着顾远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倒也不是在乎这几百块大洋的输赢，而是连着赢了两把，方通世已经很少没有连输过两把了。

　　“顾兄好手气！”方通世说道。

　　“方兄，这都是运气好。三德子收钱。”顾远之当然察觉到方通世眼中的寒芒，也已经把方通世的心理摸了个清楚，顾远之从小在察言观色和揣摩人的心理这就有天赋。

　　听到顾远之这么平静的声音，方通世脸上有了怒色，好似赢了他再稀松平常不过。

　　“顾兄那里也有了七百块了吧。”方通世问道。

　　“差不离，准确说是六百七十五块。”顾远之轻松的说道。

　　“好！那我就再下三百块！”方通世直接把桌上放了三百块的大洋柱子。

　　“好！方兄够阔气！庄荷理牌！”顾远之此时虽然面色平静，但内心也有点起伏。

　　顾远之抛出骰子。

　　庄荷喊道：“四点！少掌柜的拿牌。”

　　二人各自看了牌，方通世笑道：“我不信这次顾兄还有这么好的手气！”

　　方通世推开牌

　　一旁的庄荷：“十牛！牛逼翻四倍！”

　　“我就说顾远之是侥幸赢得，我看这次顾远之是输惨咯。”

　　“还是少掌柜的厉害点。”

　　人群中的议论之声再次倒向了方通世。

　　“我看未必！”顾远之随之也推开了牌！

　　庄荷看到，喊出的声音也略发的颤抖：“金刚牛！三白皮，翻五倍！”

　　“天哪！远之哥！我这次真的发财了！两千块大洋！”三德子高兴的已经跳起来。

　　顾远之虽然表面平静，可呼吸也有点急促，他也没赌过这么大的。

　　“庄家连坐四把，赌资两千六百七十块，是否还要坐庄。”庄荷的声音传出。

　　“要不远之哥，咱们满了吧，差不多了！”三德子在一旁的声音略带颤抖。

　　“你把零头拿走，我继续跟他玩几把。”顾远之说道。

　　三德子听到直接装走了六百七十五块，飞也似得逃出了得来宝，不知所去。

　　“顾兄好胆气！”方通世说道。

　　“今日就陪方兄好好的玩几把！”顾远之笑道。

　　“好！”方通世说道：“下注一千块！”

　　庄荷喊道：“少掌柜下注一千块！”

　　四周听到这么大的数字，都过来看，得来宝一时安静下来，连门口的大爷也都好奇的往里张望，因为得来宝一年四季从没有向现在这么安静过。

　　“好！”顾远之说完，摇了骰子。

　　“三点庄家拿牌。”庄荷喊道。

　　二人各自拿牌。

　　此时方通世也不在向之前一样直接推开牌，而是一个一个摸，一个一个看。

　　“好！”方通世惊喜的喊道。随之说道：“顾兄先开牌！”

　　“好！”顾远之一旁推开自己的牌。

　　庄荷喊道：“十牛！牛逼翻四倍！”

　　“你！”方通世惊讶的看着眼前顾远之的牌，正是和他一样的牌。

　　庄荷喊道：“少掌柜牛逼，与庄家同牌，庄家赢。”

　　方通世拍了桌子，冷哼一声离开了，临走前瞪了一眼瘸子，吓得瘸子浑身一哆嗦。

　　“我的天哪！一下子赔了四千块！这次顾远之真的是赚翻了！桌上都有六千块了！”

　　“可不是嘛！连着刚刚三德子拿的将近七千块了！这顾远之还真不是一般人！”

　　人群中再次起了议论，看到顾远之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赌神，各自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再遇到顾远之，绝不跟他一起赌。

　　待方通世走后，顾远之到柜前换了六千块的银票，离开了得来宝，直奔最近的钱庄去了。

　　站在二楼的方造财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这方造财本是在雅间抽烟，倒也是得被得来宝的安静吸引了过来。

　　也就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方通世也上了二楼，在方造财面前低着头。

　　“回去！”方造财低声喝道。方通世也只好乖乖回去了。

　　看着顾远之远去的背影，方造财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哼一声回到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