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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时空恋诗（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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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洞穴里如同白昼。
即使已经知道这次仍然会以失败告终，萨沙也不禁泛起了嘀咕。白光落在伊谢尔昆的尸身上，把他的皮肤照得如莹白的雪一般。
不会吧，她心中暗道。刚才伊谢尔昆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些。难道是她眼花了？
并不是她眼花。
她能感觉到莱雅的内心一阵激动，喜悦似乎要溢出胸膛。
伊谢尔昆突然坐了起来，睁开了双眼，眼瞳中被白色给光芒占满。
“精灵王莱雅。”他张开嘴，传出的确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萨沙听起来有些熟悉。
莱雅吓了一跳，不顾施展禁咒后的虚弱，双膝跪地，双手交叉抚在胸前。她已经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诺兹法大人，我……”
“你怎能做出此等违背伦理之事！若不是我发现及时，你已然犯下大错。”
“大人，我……”莱雅在地上不住叩首，“请您帮帮我，我无法承受没有他的痛苦，请让伊谢尔昆活过来吧，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住嘴，你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诺兹法女神的声音怒极，“我会收回你所有的法力，直到你让他的灵魂回归意识海。”
“大人——！”
漫天的光华和女神的声音骤然而止。伊谢尔昆的尸体重重地摔回地面。
“不！”莱雅扑到逝去爱人的身上，看着他脸上的光华散去，呈现一副衰败的迹象。
“不！”她冲出去，摘了更多的还魂草摆在洞穴里，见爱人皮肤的颓势止住，才微松了一口气。“要种更多才行。”她自语着，搂着爱人冰冷的身体躺下，没有了法力，洞穴里只让人觉得彻骨寒冷。
她变得更加嗜睡，直到有一天，一只有力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
“莱雅，快醒醒！”
她睁开眼，看见哥哥的脸，他的神情从来没有这么焦急过。
“艾洛斯出事了，九袛罗家的人全都被皇帝抓了起来。阿圆去皇宫求情，也被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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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7年深秋，帝都
七天了。
莱雅坐在沙发上，怔怔地望着窗外。从她的位置可以看到笼罩在雾蒙蒙空气中的皇宫。那个地方她十几年前曾经和伊谢尔昆一起来过，那次他们带着艾洛斯和阿圆，参加安迦帝国皇储的立储仪式和晚宴，小皇储殿下还邀请阿圆跳舞，想起那时的情景，莱雅的心里既怀念又苦涩。
她不是不了解权利斗争的残酷，也不是现在才知道安迦皇帝的为人，她以为他至少会愿意见她一面。但是，被拒绝了。新帝国的缔造者以没有外交安排为由，将她拒之门外。
可是，她的艾洛斯和阿圆还在皇宫里，尤其是阿圆，她这么胆小，在那种陌生的地方，会不会害怕得日夜哭泣？会不会被人欺负？想到这，她恨不得冲进皇宫里去。如果她不是一族领袖的话，她早就这么做了。
她身后的门被推开，然后是脚步声。
莱雅转过身，看见自己的哥哥领着一名身着帝国官服的人进来。
“女王陛下。”使臣摘下帽子，对莱雅深深鞠躬，“皇帝陛下身体微恙，因此不能见您，请谅解。”
莱雅微张了嘴，看了看她的哥哥，又看了看使臣，没有说话。
“陛下命我送来了他的‘建议’，相信您看了就会明白。”他将信件奉上，那上面还封着印有安迦纹章的火漆。“三天后的下午，我会再来，相信那时您已经有了答复。”
皇帝的人走后，莱雅将信打开看了，然后递给他的兄长。
黑发的精灵看了后，将它扔到一边，垂头丧气地倒在椅子上。“很过分的条件啊。”
确实是很过分的条件。那上面写着：
“九袛罗家族必须让出最富裕的省份，他们的宅邸必须从大陆上迁走，未来家族的族长不能由男性担任，以及……”
“……无论如何，他不会放过艾洛斯了吗？”
“我打听到的消息是，艾洛斯动用了九袛罗家守护骑士的力量，差点就刺杀成功了。皇帝也确实受了点伤……”他观察着莱雅的神色，有些艰难地说出残忍的事实，“……任何一个君主，都不会容忍这样的人活着的……”
确实。莱雅扯出一抹苦笑，闭上眼。她的艾洛斯，在做这一切之前，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了吧。
那一晚死了太多人，多的是别人的亲人爱侣，艾洛斯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让无数人流血痛哭。现在，按照人类的习惯，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抵补这一切了。
早知这一切，就算违背族里的规矩，也该阻止他的。不，应该是在更早的时候，她应该多陪伴他，倾听他，这样，也许他根本不会产生这种想法。可现实是，她和艾洛斯聚少离多，伊谢离开之后，他们甚至只说过两次话。
现在，一切都晚了。
“至少，要救救阿圆。”
“是啊，阿圆是无辜的。”
……
第四天的清晨，莱雅终于等来了她的女儿。
“母亲！”女孩扑到母亲怀里，身体还在不停的发抖，她发丝凌乱，形容憔悴，看得莱雅心都揪了起来。
“可怜的孩子，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母亲，我没事，但是……哥哥他……哥哥他……”阿圆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嚎啕大哭起来。
莱雅已经注意到了，阿圆的身后，运送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想到里面躺着的人，她几乎无法再前进一步。
“母亲！你没事吧！”阿圆赶紧扶住了她猛然摇晃的身体。“莱雅！”哥哥也在一旁关切地注视着她。
“……我没事，”她强撑着摆摆手，闭上眼，“他不愿再见我……最后，他可有说什么？”
“母亲，”阿圆哽咽着，“哥哥说他不后悔，他……他说：他服从命运的安排。”
她似乎能看到说出这话的艾洛斯的神情，那么不以为意，似乎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命运的安排吗……
成功或失败，要么生、要么死。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选择题。
好吧，她深深吸气，挤出一抹笑容，“如果他都不后悔，我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护送的帝国士兵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半人多高的模糊影子，伴随着车辙的声音，一架轮椅缓缓向几人驶来。离得近了些，她发现轮椅上坐的是一个黑发的年轻人，神态老成，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病气。
“母亲……这是冉夜。”阿圆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小声对莱雅说。
莱雅一语不发，只见皇储殿下在轮椅上微微躬身，“女王陛下，恕冉夜有腿疾，无法起身施礼。”
莱雅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她只在冉夜小时候见过他一次，那时他虽然体弱，倒还能跑会跳，头脑也很聪明。后来听说他因染病落下残疾，甚至智力也受到很大的影响，皇帝为他四处寻医问药均不见起色，有不少人因此看轻他，打起了皇权的主意。
如今看来，有腿疾是真，痴傻却是假的。艾洛斯和冉夜是多年的同窗兼好友，却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陛下，请节哀，艾洛斯是我的挚友，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遗憾。”
见冉夜一副沉痛的样子，莱雅冷哼了一声，道：“皇储殿下不必如此，你们人族有一句话：‘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这是艾洛斯自己的选择，就算他为此殒命，又有什么遗憾的呢。”
就算艾洛斯的事情无法怪罪于安迦父子，但她此刻再也不想维持与这个家族的友谊，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不，我真心感到遗憾。”他摇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会证明的……我会证明我是对的。不按照他的方法，我同样可以使这个国家更好。
可惜，他看不到那一天了。
他抬起头，眼中似有泪光闪动，那样祈求般的目光让莱雅有些愣然。
“不如，就请陛下做个见证吧，只要二十年时间，我会让这个国家焕然一新，百姓安居乐业。”
“我一定，会做到的。”
“陛下，这个新帝国会永世长青。您看着吧。”
他信誓旦旦地作出约定，真诚之心不似作假。莱雅看着他的病容，微微叹息，他天生体弱，后天又病痛缠身，生命之火早已黯淡，能否再活二十年尚未可知。
艾洛斯和冉夜，曾经的一对挚友，因为理念的不同分道扬镳，不得以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也许，只有证明自己的正确，才是对另一方最好的交代吧。
他们究竟谁才是对的，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她仰头笑了笑，控制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以一族女王的威仪郑重地回答他：“好，冉夜，我答应你，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以艾洛斯的失败为代价，就让活着的人都看看，这个新帝国未来会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