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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时空恋诗（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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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灵的眼中，时间真的是一种比流水还要快的奇妙东西。莱雅翻看日历的时候，才惊觉她和伊谢尔昆结婚已经二十年了。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皱纹却刻在了爱人的脸上。尽管伊谢尔昆看起来依然壮硕，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心他的健康来。
“你能不能少抽点烟？”
“我这不是总等着你，无聊啊。”男人低声抱怨。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伊谢尔昆最近脾气渐长，对着手接手九袛罗家事务的艾洛斯也是各种苛求，弄得父子关系有些紧张。
莱雅的目光被他金发和胡须中夹杂的银丝吸引，道：“我听说，抽烟对身体可不好。”
“你放心，那些都是谣言，你老公身体好着呢，让你再生两个娃也没问题。”
“瞎说什么……”
“怎么还这么害羞，”伊谢尔昆笑笑，眼角的皱纹更明显了，“别担心了，我现在还不到六十岁，再陪你二十年也不成问题。”
二十年吗？莱雅没有说话，紧紧地抱住了他。
二十年，我也觉得太短了啊。
“对了，我过两天得回家一趟。”他说。
虽然公务交给旁人在打理，每年伊谢尔昆都需要回九袛罗家签署一些必要的文件。莱雅点点头：“早去早回，让阿圆和你一起吧，她也想见见哥哥。”
“好。”他说，“对了，等我回来，我们再去滑雪吧，已经有五年没去了。”
“有这么久了吗？”
“当然了，陛下是个大忙人，我可记得很清楚呢。”
莱雅想了想，等伊谢尔昆回来，大约是一周后，到时她应该可以抽出些时间来。她点头，“那好，就这么定了。”
她没想到的是，这次分别，成了两人的永别。
是肺部出了问题，病情恶化得极快，莱雅赶到的时候，甚至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后面的记忆极度紊乱、七零八碎，连带着萨沙的精神也受到了一定的刺激。等萨沙再度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周围没有一点光亮，而‘她’正躺着，一动不动。有微弱的声音从她身上传来，准确地说，是从她的传音手链上发出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母亲！”是阿圆的声音。
“母亲你在哪？”
“母亲你快来吧，哥哥来了。”
“母亲，”阿圆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哥哥说要把父亲的遗体带回九袛罗家下葬。”
“母亲，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您就听哥哥的吧。啊——”
“……”
“母亲，”这次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您不能一直扣着父亲的遗体，他是九袛罗家的先族长，要依族规葬在家族墓地。请你把他还给我们。”
“……母亲，”艾洛斯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只好带人搜了。”
“……”
“来人！”
“哥，你做什么——！”
手链里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
萨沙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莱雅像是躺在一个洞穴里，搂着她的爱人。洞穴里有一种奇特的植物香气，他们的周身围满了还魂草，不知是不是这种植物的作用，伊谢尔昆的遗体没有腐烂，面色红润，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伊谢，艾洛斯真是长大了，竟然这样对自己的母亲，”她笑着说，“这个孩子，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太少了，不过，他继承了九袛罗家，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你不必担心了。”
“莱雅。”外面传来人声。
“莱雅，我知道你在里面。”
莱雅听出来人，只得起身出来。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顿了顿，他说，“妹夫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节哀吧。”
她闭上发红的双眼，微微点头。
“你的儿子，带着人要在族里搜查，父亲叫人拦下了。”
“嗯。”
“这、他的遗体，也不能这么一直放着，如果你不想还给九袛罗家，就把他送还给神吧。”
“容我再想想。”这次，莱雅没有答应，她转过身，“哥哥，你旅途劳累，先回去休息吧。”
“莱雅，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再……”
“不、你不明白！”她打断他。
“……”
背对着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兄长，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我……很后悔……”
“你……后悔和他在一起了？”
“不，”她拼命摇头，“我后悔，没有多抽出时间陪他，我后悔让他一直等我，我后悔……最后没能陪在他身边。”
“……”
“剩下的日子，就让我一直陪着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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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日子，莱雅一直在睡梦与清醒间度过。期间，她一直不停地尝试各种复活爱人的方法，至今未成功。她不理政务，不见任何人，一次，她将成熟的还魂草采摘整理，替换了洞穴中枯萎的那些，女儿阿圆的声音通过传音手链传了过来。阿圆从小在精灵族长大，至今已经二十岁了，她很少去外面的世界，偶尔回九袛罗家，会带回家里和大陆的情况。
“母亲，安嘉帝国的局势现在有些复杂，皇帝砍了很多人的头，哥哥现在也在皇宫任职，我担心……他会不会受到牵连。而且，我总觉得……哥哥在瞒着我什么。……母亲？”
“阿圆，艾洛斯现在也是一家之主，他有自己的主意，我们不要过多干涉。”
“可是……”
“再说，皇帝和你父亲交情匪浅，他不会把你哥哥怎么样的。”
“是吗？但愿如此吧。”
莱雅不再理会阿圆的自语。她正在专心地看一本禁咒书，有一种复活术，对材料和法力的要求都非常苛刻，但是，确实有一试的必要。自己手头的材料，还缺……
又过了许多天，阿圆的声音传来。
“母亲，母亲，你劝劝哥哥，我不想嫁人！”
“怎么了？”
“母亲，你快来救我，哥哥要把我带走了！”
莱雅的心里有一丝慌张，赶忙回到族里。阿圆的眼泪和鼻涕流了满脸，一看见她就扑了过来，紧紧拽住她的衣服，“母亲！你终于来了！哥哥要把我嫁给安嘉帝国的皇储，我不想嫁给那个残疾！”
阿圆的身后，站着一个金发的年轻人，英俊的面孔像极了伊谢尔昆年轻的时候，莱雅觉得心中一窒，艾洛斯已经走过来，向着她行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帝国军礼，彬彬有礼地微笑道：“母亲，我怎么可能会害阿圆，冉夜是我的同学，他从小就很喜欢阿圆，希望她做自己的妻子。皇储殿下一无绯闻，二无不良嗜好，年龄也与阿圆相当，就算有腿疾，那是再合适不过的结婚人选，阿圆反正也是要结婚，嫁给他有什么不好？再说，嫁给皇储，就等于成为了未来的皇后……”
“不，我不要当皇后，我不想嫁人，我只想永远待在母亲身边。”阿圆躲到她身后，把她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而且，谁不知道皇储是一个弱智，痴呆！唔——”
莱雅赶紧捂住了阿圆的嘴，艾洛斯的身后，可还站着一队身穿帝国军装的士兵。
“母亲，没关系，”艾洛斯笑笑，“那些都是自己人。”
莱雅皱眉，“你在说什么？那些都是安嘉帝国的人。”
“也是自己人。”艾洛斯的笑容更甚，眼中出现了一丝让她陌生的东西。“母亲，阿圆说得没错，冉夜确实脑子不太好使，这才是我同意阿圆嫁给他的原因。”
“你！”莱雅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目睹这一切的阿圆吓出了眼泪。莱雅看着这个长相与爱人七八分相似的亲生骨肉，只觉一阵心痛。
“滚回去！阿圆是我的女儿，我不同意她嫁人！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见女王动怒，围观的精灵族人纷纷抬起弓箭，指着艾洛斯和他的部下。艾洛斯稳稳站着，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母亲。“母亲，怕是你这次无法阻止我，阿圆的户籍可还在九袛罗家，我想让她嫁给谁，她就得嫁给谁。”
“混蛋！她是你妹妹。”
他未置可否，“我可以保证阿圆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再说，能和平解决，总比动用武力要好，不是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劝你快点放弃那些危险的想法。”
艾洛斯眯了眯眼，反问道：“为什么要放弃？安迦帝国的一切都是开国皇帝打拼来的，他唯一的儿子却是个无能的废物，总有一天会把家底拱手让人。这么好的机会，就算我不抢，也会有别人抢了去。”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母亲已经猜到了。”他说着，瞅了一眼满脸呆滞泪痕的阿圆一眼，露出不屑的神色，“算了，如果阿圆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她。走吧。”他对身后的人说。
“艾洛斯，”莱雅叫住他，“那块土地上的人好不容易获得安宁，不要让他们流更多血了。”
他皱了皱眉，面色冷下来，“难道在母亲眼里，我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一个无可救药的刽子手、杀人狂？难道就因为我不在您身边长大，您就这么看我？”
“我……”
“难道我不想要一个繁荣和平的未来？皇帝他|专|制|独|裁，每天都有人冻死饿死，难道您看不到吗？”他笑了笑，“您确实看不到，您连自己族里的事都懒得问，怎么会在意这些……”
莱雅的心仿佛被人狠狠锤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哥哥，”阿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或许，您可以和皇帝叔叔谈谈，我、我觉得……他不是不能采纳别人意见的人……”
“也许吧，”他想了想，又缓缓摇头，“……不、我们的理念完全不同，只有变革，才是唯一的办法。”
“就算有人会因此死去吗？”
他不再看妹妹的泪颜，坚定地对莱雅说道：“在美好到来之前，鲜血和牺牲都是必要的。”
“母亲，怎么办？我好害怕……”阿圆盯着他带着部下离开精灵族的背景，喃喃道。
莱雅看着那个陌生的背影，知道自己所有的劝说都将无效，她什么都无法阻止。精灵族不会干涉人族的政事，同样也不会参与他们的权力纷争，就算其中有她的儿子。
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祈祷他的平安，因为，他的平安即代表着别人的不幸。
“亲爱的，如果是你，该怎么做？”莱雅问道，一边细心擦拭着爱人的脸庞。复活禁咒的材料已经准备就绪，她满怀希望，确认再三，终于念动了禁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