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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2004年) ...

  •   2004年的8月中旬,大学生活终于拉开了序幕。

      李翔最早到公安大学报道。接踵而来的是两个月艰苦的军训时光。作为公安院校,军事化和警务化管理是学习生活的常态。李翔已完全沉浸在这种紧张和高度自律的学习生活状态中。

      李翔穿着新领取的警察制服,站在教学楼前厅的镜子前,注视着镜中肃穆站立的自己,心情既激动又忐忑。激动的是自己的愿望终于实现,通过自己的努力,已为成为一名警察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忐忑的是他深知作为一名警察所肩负责任的重大,从此,他必须以初心为信仰,以使命为驱使,克服各种可能的困难,舍身忘死也要使命必达。另外,父亲未结的案子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他必须要查明真相,搞清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了父亲,纵然是追到海角天涯,他也要将凶手绳之以法。此时此刻,他立下誓言,鼓舞自己要努力学习,坚持不懈和矢志不渝。

      宁新洁去北大报道的那天,沈泓渊还在家里休息,由于他的伤还没完全好,向学校提出了免军训的申请,所以他在家多休养了一个月。

      一个月的风吹日晒和摸爬滚打,让宁新洁很快融入到同学们的中间,她开朗和爽利的性格很招教官和同学们的喜欢,同宿舍的三个女生和她关系处得都不错。其中有两位是药学专业的,分别叫霍燕和邢思佳,另一个女生和她都是临床医学专业的,叫赵宜娜。宁新洁和赵宜娜很多选课都重合,两人经常一起去上课或给彼此占座,所以关系走的更近一些。

      军训结束后,第一次上《临床医学概论》课,这是一门医学相关专业都要上的公共专业课程,那天在大教室里坐满了学生,应该是几个专业的学生都来上这门课了。

      宁新洁先是去学生会交了份材料,然后赶到大教室。

      赵宜娜在中央靠前的位置上帮宁新洁占了座位,见她进来,冲她招手。

      宁新洁一看教室里汪洋一片,如果赵宜娜不向她招手,她根本就找不到人。她矮着身子跑了过去,坐在了赵宜娜的身旁。

      又过了两分钟,一位中年老师样的人,走了进来,他自我介绍道叫陈广元,是负责教授《临床医学概论》的老师。旁边有人说,这个陈广元的职称是正教授,据说学术著作颇丰,他的某本学术书籍在网络上卖的很畅销。宁新洁用笔记录了一下这个书籍的名称。

      陈教授开始了授课,第一节自然是讲“绪论”了,各个科目万变不离其宗,首要讲这个学科的意义和宗旨,以及对学习者提出学习方法上的要求。

      偌大的教室很安静,基本都是沙沙地翻书声和记笔记的声音,其中也有人举手提问的。宁新洁心想她的同学们都是不愧于学霸称号的,所有人都很用心和认真对待学习,她当然也不能有丝毫怠慢。

      虽然这门课相对还是比较枯燥的,但陈教授调动气氛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他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先做个抛砖引玉,一下子就抓住了同学们的好奇心,同学们心思全在追根溯源上了,想着要搞清是什么原因,该如何解决。

      在讲到死亡有三个阶段的时候——濒死期、临床死亡期和生物死亡期。陈教授从医学角度上,剖析了如何根据病人的生命体征特点来判断三个不同程度的死亡阶段。

      说完,陈教授突然问道:“大家以前都听说过脑死亡吗?你们知道脑死亡和植物人是一回事吗?”

      教室里变得更安静了,忽然教室中右部有个同学举起了手。陈教授冲那个同学扬手,示意他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宁新洁回头看去,看不太清楚,但确定是一位男生。话筒很快传到那位同学身旁,他吹了一下,开了口,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陈教授,你好。您刚才问的问题,实际上是在问脑死亡和植物人是否有区别。”

      宁新洁瞬间就听出那是沈泓渊的声音,原来他已经来上课了,她再次回头竭力地辨认了一下:沈泓渊瘦瘦地站在那,穿了白色的T恤和银灰色的长裤,身子站得很直。

      沈教授微笑道:“对,你的理解没有错。”

      “我认为这两者既有区别也有共同点。脑死亡后,身体将永远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所有脑神经反射将不再存在。植物人状态只表现为智力、情感、思想、意志和自主运动的丧失,某些脑神经功能仍然存在。有些病人可能会在某些情况下醒来。除了我说的这些差异外,植物人和脑死亡的共同特征是两者都有严重的脑组织损伤,只是损伤程度不同。”沈泓渊从容平静地回答道。

      陈教授听后顿觉意外道:“你是哪个专业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我是药学专业的新生,我叫沈泓渊。”

      “嗯,回答的不错,看来你以前就关注过这类问题。”

      沈泓渊没说什么,兀自坐了下去。

      赵宜娜啧啧地撇了撇嘴:“这个同学很优秀,第一天什么都没学呢,就知道这么多,压力山大啊!”

      “嗯,咱们需要更努力才行。今晚早点去图书馆学习。”宁新洁不甘落后道。

      赵宜娜瞪了眼睛吃惊道:“女侠,你是要挑战他吗……?”

      没等赵宜娜说完,宁新洁就举起了手。

      陈教授冲她点头,把她叫了起来,问道:“有问题?”

      “陈教授,我想问一下啊,这个脑死亡到底算不算真正的死亡?”

      “嗯,这个问题问的好。从我们医学工作者的角度来看,如果脑干神经系统死亡,人的其他器官尽管在借助外在仪器的支持下,仍能短期内存活和工作,但其实已经不具有实际长远的意义,应该算死亡;但目前我们中国大陆从法理上还不认可这样的说法,如果一个人心脏还跳动,还有脉搏,就不能轻言为死亡。这听上去有些矛盾,但中间存在着伦理情感的因素在里面,所以同一个问题放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尤其是关系到人类情感和价值观的问题,就变得复杂起来。”

      宁新洁听到了一个看似不置可否的解释,但她突然意识到这才是最准确的阐释和面对问题应有的全面而客观理性的态度。她不禁抿着嘴笑着说:“谢谢您,陈教授,这是我目前听过的最准确的回答。”

      陈教授看了眼宁新洁,笑着问道:“你是哪个专业的?叫什么名字?”

      “我是临床医学专业的宁新洁。”她说完,微笑地回头去看沈泓渊。

      她看到沈泓渊从右边中间的坐位上也注视着她,但看不清他的表情。

      ……

      下课后,宁新洁想去和沈泓渊打个招呼。还没等她起身,沈泓渊已在过道上等她了。

      宁新洁走到沈泓渊的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肋骨长好了?”

      沈泓渊一听就绷不住了,调侃道:“你是馋排骨吃了吗?”

      宁新洁发现沈泓渊和自己越来越放的开了,以前的矜持全不见了,都快赶上李翔了。她怔了片刻,揶揄道:“你怕不是为了逃避军训吧,看我们一个个的都晒成了非洲难民,你倒白净得像个欧洲少爷。”

      后面的赵宜娜看得眼睛都直了,打岔道:“新洁,你认识他啊?”

      “你好,我是沈泓渊。我是宁新洁的老同学。”沈泓渊在旁边帮助解释道。

      “你好! 这样啊,那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了。”赵宜娜礼貌地告了辞。

      “一起吃饭去吧。”沈泓渊建议道。

      “好,走吧。”宁新洁跟了去。

      两人赶到食堂,一起打了一荤两素的套餐,坐到桌前。

      “你什么时候来上课的?也不联系我。”宁新洁埋怨道。

      “昨天下午。有点仓促,就没找你。”沈泓渊默默地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

      “哦,明白了。你都选好课了?”

      “嗯,昨天晚上在图书馆都选好了。”沈泓渊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啊,这一转眼都来了一个多月了,不知李翔军训结束了吗?”宁新洁随口感慨道,但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后悔提李翔。

      沈泓渊看了一眼宁新洁,温言道:“李翔学校是军事化管理,纪律很严明,恐怕不容易见到他。”

      宁新洁看沈泓渊并不恼怒,继续没心没肺地说道:“那周末也应该放假回家吧。好久没见他,还挺想他的。”

      “你给他打过电话吗?”沈泓渊问道。

      “打过两回,根本就关机。”

      “那可能他接电话不方便,你应该给他发短信,等他能看到了,可能就回复你了。”沈泓渊道。
      “嗯,言之有理。”宁新洁点头如捣蒜。

      两人吃过饭,分别往宿舍区走去,路上有社团招新活动,他俩过去看了一下。一个高个的学长递过一个表格问道:“你们是新生吗?有加入任何社团吗?”

      “还没呢。”沈泓渊说。

      “这里有很多社团介绍,你们看哪个合适,可以填表,也可以到学校网站提交表单。这个上面有网址。”学长热情地介绍道。

      “多谢,我们先看看,如果考虑好了,我们到网站上报名好了。”宁新洁觉得马上决定有点仓促,还是需要再考虑一下。

      两人各自拿了一张宣传单,在岔路口分开了,一个朝东,一个向西,各回宿舍。

      晚上,宁新洁躺在床上,给李翔发了一条短信:“翔子,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也不知道你能看见这条消息吗?好久没见你了,不知道你军训结束了吗?要是看到消息,一定要回复我哦。:-)”

      宁新洁没指望马上得到李翔的答复,合上手机,缓缓地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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