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与代言人搞好关系》Rhymmy

11、十一

　　财务部效率高得吓人，柯荧前脚离开骆铭的办公室，加奖金的消息后脚就到了他们教研组。
　　所以他一进到办公室，组员们齐刷刷抬起头，报之以了热情的目光，每双眼睛都像是看着财神爷本爷。

　　这里面数宋则谌跟他私交最好，所以直接过来，强行给了他一个拥抱，“小柯老师牛逼！代表全组感谢小柯老师！”
　　同事们立刻捧场，鼓掌欢呼，配合宋则谌起哄。
　　柯荧佯装嫌弃地推开他，一脸沉痛：“各位，这可是我的卖身钱，千万省着点花！”

　　组长叶凌深深地叹了口气，遗憾地说：“那可亏了！我们小柯老师花容月貌的，卖身钱怎么能就这点。”全组同事大笑起来，煞有其事地讨论起柯荧应该卖多少钱。

　　接受完同事们不怎么正经的热烈欢迎之后，宋则谌把他拉到一边，悄悄问他：“听老大的意思，你要去跟段时一块录节目？”

　　“是啊，”柯荧想到这一茬，露出郁闷的脸色，“我哪做过这样的工作啊！”

　　“这就是老大说的新宣传手段？有点意思，只是，没想到居然拿你试手。”

　　宋则谌对于这个具体方式并无多少意外，只是对骆铭选的人显然有点惊讶。
　　毕竟是出去抛头露面的事，就柯荧这一言不合敢跟自家老板拍桌子的“好”脾气，骆铭真是敢派。

　　“你说是不是离谱，”柯荧的心情在他面前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已经相当暴躁，“真的，我宁可多录一整季的课，这种算什么事嘛。”

　　“既来之则安之吧，凡事都有第一次，”宋则谌安慰他说，“往好处想，你这一去，咱们公司就再不用受对家打压的气了。”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柯荧明白，也知道骆铭的意图就是这个。
　　最近几年，对家猛烈砸钱搞宣传，花样百出，把热度提得越来越高。
　　比较之下，研图的知名度增幅却相对走低，近来已经有点吃老本的意思了。他们的师资绝不比同行差，可市场行情被竞争对手逼成这样，骆铭早就心急如焚了。

　　柯荧对研图感情很深，加上从前有一些坎坷的经历，对骆铭也只不过是表面反叛，内心还是不乏尊敬的。

　　既然情况已经如此，只得默默地叹了口气，去叶凌那里拿了需要他审核的资料。

　　得知段时会跟柯荧一起去录节目，最快乐的人可能还不是骆铭。
　　应该是俞越。

　　柯荧瞧着，她甚至有点要晕厥的意思。

　　“小柯老师，你跟时哥录节目的时候，真的带我一块？”

　　柯荧已经回答累了，无奈地点了头，再次对她表示确认，然后说：“既然要带助教，别人我也不熟悉。等录制的时候，我就喊你过来。”

　　“小柯老师，我爱你！”俞越飘飘然地捂着心口，又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够专一，连忙补救，“当然我还是最爱时哥。”

　　“好好好，知道了，以前没发现你追星这么痴狂，”柯荧不禁失笑，“回去吧，之后给你具体消息。”

　　俞越答应下来，浑身散发着幸福的气息，脚下就跟踩着云彩似的，悠悠地飘出了办公室。

　　跟俞越交代完之后，剩下的一整天，柯荧没再做别的，自己在办公室审核了一天的教材资料。

　　但他心里还是时不时就会想到这个艰难的任务，难免有时集中不起来注意力。结果下班时，资料还是没审完，只好又带回家继续看。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第一部分的审核工作才勉强告一段落。他把资料分类放好，拿出柜子里的白色手机，看到有段时的未读微信，连忙点开。

　　小时：小柯老师，关哥跟我说，过几天你和我一起去录节目，你知情吗？

　　柯荧回复了他一个对号，心里不由得暗暗感叹，看这意思，段时知道得比自己还晚呢，这年头做艺人的也是不容易，什么工作都只能听安排。

　　段时这次没有立即回复。柯荧漫无边际地瞎想着，随手翻了翻上面的聊天记录。

　　那天他离开苏城之后，段时也很快结束了苏城站的路演，好几天都没什么工作。所以这几天，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攒得很长。

　　最近的是两段视频，每人一条。
　　起头是段时先发了自家爱猫的视频。他的猫叫Juice, 偏偏柯荧的橘猫叫Orange, 含义倒也很巧的大差不差：只不过一个是水果，另一个是榨成粉身碎骨的水果。

　　为这个，先前聊天的时候柯荧还开玩笑说过，可不能让自己的猫知道Juice的名字，不然该害怕了。

　　段时大概是记住了这句话，今早录了个Juice抱着一只圆滚滚的大橙子亲昵玩耍的小视频。

　　附文：我觉得它跟orange可以交朋友嘞。

　　柯荧看他那只猫满地板追着圆滚滚的橙子跑来跑去，非常可爱，顿时也起了给爱猫扩大交际圈的心思。
　　他去拿了瓶汇源果汁塞在Orange怀里，强逼猫猫营业，也录了十几秒发了过去。不过当时没有拉Orange看视频。

　　“Orange, 来，”柯荧回头看见Orange此刻正在玩玩具，立刻把它叫了过来，抱着给它播放起Juice的视频，“给你交个新朋友，好不好呀？”

　　Orange生性非一般的高冷。柯荧刚把它带回家的时候，哄了很久才得到和它亲近的允许。
　　眼下它不仅玩玩具被打断，还被迫观看另一只猫玩橙子的视频，满心莫名其妙，本性立时暴露，压根没兴趣看完，果断从柯荧腿上溜了下去，并且回头给了一个明明白白的“别烦我”的傲然眼神。

　　柯荧养了它两年多，自认彼此间多少有几分了解。凭着这几分了解，他解读到Orange仿佛是在对自己说：呵，怎么这么幼稚？
　　配上那个眼神，就，有被嘲讽到。

　　爱猫不肯看，柯荧也不能勉强，干脆自己把Juice的视频重播了两遍，看得不亦乐乎。
　　真是越看越可爱。
　　看着看着，柯荧恨铁不成钢地把目光投向了自家猫。
　　听话，乖巧，温柔，可爱，这些词总是能和一个共同的称呼联系在一起，那就是——别人家的猫。
　　反正和orange肯定没关系。

　　真是越想越来气。
　　柯荧心想，Orange什么时候学学就好了，成天除了吃睡玩，一点人事……不是，一点猫事也不干。
　　这么想着，忍不住又打开了一遍视频，聊以慰藉。

　　趁这几天没通告，段时稍微休息了一下，就抽空又跟柯荧录了几次课。
　　俩人能力都没得说，难得的是配合默契。因此一切都顺利。录制进度很快，出课率非常高。

　　与此同时，段时正在拍的戏也快要杀青了。
　　而他杀青之后不用多久，就将是综艺开录的日子。

　　柯荧任教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竟然盼着出课率低一点，任务量大一点，怀揣侥幸心理觉得说不定能借此拖着先不去节目组。

　　不幸，工作进展总是很顺。并且奖金该到账的都已经到账了。柯荧再不甘不愿，也没理由拉着脸找别的理由不肯去了。

　　他再抵触，时间还是慢慢过去，出课率还是稳步上升，段时的杀青宴也举办完了。

　　总而言之，还是到了电视台约定开录的日子。

　　柯荧平时对综艺关注不太多，所以丝毫不了解相关方面的工作内容，开工在即，只能尽量从段时那边问一些讯息。
　　问是问了，段时也很有耐心解答，但他心里依然不怎么踏实。

　　去电视台当天，他把完全审核好的新版资料和完善方案整理妥当，到办公室交到了叶凌手上。然后又喊来俞越，嘱咐了几句话。

　　就这么磨磨蹭蹭，半天没走出去。然后就接到电话，段时说自己已经在楼下了，等他一起去电视台。

　　非去不可了。出门前，宋则谌站起来给他喊了句鼓舞的话，他这些同事们最爱热闹，立刻附和，喊得那叫一个振聋发聩，直接把柯荧喊呆了，甚至尴尬得忘了紧张。

　　但是上了车，看见段时之后，又开始紧张了。

　　上车之后，车里没人说话，静默更使人紧张，柯荧受不了这种氛围，接过段时默默递来的水，没话找话地问了句：“现在具体要去做什么？”

　　关牧从副驾回过头来，详细给他解释了一遍：“先去电视台和节目组其他人见个面。第一场录制嘛，先都认识认识。然后小时今天要拍一组杂志照片，我们去拍摄现场，还有两个采访。”

　　“你都这么忙的吗，”柯荧对段时说，“累不累啊？”
　　段时摇头笑道：“还好。”

　　他提出的问题，关牧都一一答了。态度很耐心，毕竟是段时出道以来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这位又是好不容易请到的搭档。

　　“那我去拍摄现场是做什么呀？”柯荧大体搞懂流程，只是对自己去到对方工作里时的角色定位还不太明朗。

　　“小柯老师有想做的吗？”刚刚关牧解释，段时半天没能开口，这才终于插上了一句话。

　　柯荧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的工作人员，思量半天，迟疑地说：“要不，我客串一下你的助理？别的我估计都做不来。”
　　他看着车里的其他人——摄影师，经纪人，化妆师，造型师……这些人大都得具备要求不低的专业能力。
　　想来想去，他能担任一下的，估计也就是助理这个职务，至少看起来更加简单些。

　　“好呀，”段时点头，笑着说，“能有小柯老师这样的助理，我的荣幸。”

　　柯荧看见他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情绪倒是稍微放松了一点，也玩笑道：“不敢当，时哥不嫌弃就好。”

　　段时偏头看他，噙着笑意的面容似乎格外温柔，轻声说：“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