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陪你》消失的野草

12、第十二章

　　周六，生物钟很准的两人六点十五分就起了床，然后两人都支愣着头发穿着睡衣干瞪眼。许曦行的睡衣就是旧T恤和短裤，领口已经绷得有点松，斜斜得挂在肩上，露出凌厉的锁骨和突出的喉结，林松宇身上睡衣就可爱多了，一套灰色的龙猫。配上他刚睡醒发懵的样子特别应景。
　　许曦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问他：“昨天买了菜，今天吃面还是喝粥？”林松宇搓着眼角去刷牙，头也不回的说：“吃面，我要两勺老干妈。”
　　“一勺。”
　　许曦行觉得他两昨晚才吃了火锅，早上应该吃一点清淡的，他倒无所谓，常年各种食物的实验品，一般早上都是两包子解决问题。可是小少爷娇贵，还是少吃外面的淋巴肉包子，早上也少吃辣，怕胃受不了。
　　无辣不欢的林小少爷牙膏挤到一半，听到他居然跟自己讨价还价，立马回嘴：“两勺”许曦行非常非常非常迁就的妥协：“一勺半”“成交！”林松宇立马又回过头去刷呀。电动牙刷呜呜的震动声让许曦行感到牙疼。
　　等小少爷把自己收拾利落，他面前已经摆了已过煎蛋面，许曦行正用一把发光的剪刀往面上面剪葱花和香菜。
　　林松宇对他这种绝地求生的技能佩服的口水直流。还是老许好，加老干妈还给自己煎蛋。他坐下来吃了一口，满足的咂咂嘴，对许曦行树了个大拇指“棒啊，老许，好吃！”才发现许曦行的锅里没有蛋，只有菜叶子和面，林松宇问他“你怎么没有煎蛋啊？”许曦行说，只有两个锅，煎了没地方放，我不吃也行。
　　话音刚落，面前的锅里多了半个煎蛋。就跟之前的无数个半个苹果半个橙子雪花酥小饼干一样，林松宇给得自然而然。而许曦行盯着面前的半个简单沉默了半天没说话。
　　吃完早饭两人抓紧时间做作业，两人都知道彼此的实力，做得很快，所有老师留得作业做完才11点。
　　林松宇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又去小仓库拿吃的，却发现只有几个小饼干和红糖麻花了。一周了，存粮吃光了。
　　两人瓜分了最后几个小饼干，林松宇问，现在干嘛？许曦行说：“要不早点去吃午饭？”林松宇说这刚吃了没多久还不饿呢，要不再做一套题？许曦行点点头：“也行。”
　　林松宇给了他一套著名高考省的物理卷，自己拿了套英语竞赛模拟。他边做边说：“你弱物理，我弱数学，咱两要加油。”许曦行看了看他手上的英语卷子挑了挑眉看着他：“你这是田忌赛马啊？”
　　林松宇同样挑眉看他：“咋的，不服啊？”
　　做这套卷子明显吃力，前面还好，到了后面几道大题的时候已经做得很辛苦，半天也没找到规律和对应公式。
　　林松宇英语语感好，英语卷也做得很快，把最后的作文写完，许曦行还卡在最后一道题。林松宇绕过桌子去他那边看，两人靠得很近，胸骨压在肩胛骨上，林松宇的声音就在耳边，热气也顺着耳廓往里钻，手臂越过许曦行的手臂把手指按在题上，正在从细节分析解题思路，许曦行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感觉热，非常热。
　　林松宇讲到一半，发现这道题真的是个陷阱，按照刚刚的思路很容易就进了出题人的套，他掏出手机准备在网上找找解题思路。他一边翻手机，一边看题，眉头皱得有点紧，嘴里念念有词，手上拿过许曦行手上的笔，在一旁的草稿纸上演算验证。
　　耳边和背后的热度源源不断的透过传递到自己身上，许曦行口干舌燥，已经完全听不清看不见林松宇演算的声音和公式。
　　他突然站起来说：“我去趟卫生间。”
　　站起来的时候林松宇瞥了他一眼，漂到了他某个部位的异样。林松宇红着脸退了半步，假装没看见，低头演算。
　　许曦行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他脸上还挂着水珠，应该是洗了把脸。林松宇已经按照网上的思路把题解了一遍，又把草稿纸递给他，让许曦行自己看。
　　许曦行拿着试卷和草稿纸仔细琢磨了一会了，又按照林松宇给出的解题思路写了正确答案，这才放下笔，又用双手搓了搓脸问林松宇：“接下来干嘛？”
　　卷子做完了，十二点二十，面条和小零食已经消化完。许曦行再次提出吃饭申请，他是真的饿了。林松宇提议吃翘脚牛肉，许曦行愉快的答应。
　　还是昨天那条街，昨天的火锅店老板看到他两还给他们打招呼：“帅哥，你两兄弟又出来吃饭啊？”林松宇心想：“我们哪里像兄弟？”看在昨晚送了打折券的份上对他笑着点点头说：“是啊，今天不吃火锅，我们去吃翘脚牛肉。”老板笑着说“没关系，随时再来。”
　　一个大份翘脚牛肉，一份豆腐烧脊髓，一份素菜拼盘，一碟泡菜，一人两碗米饭，吃完两人都觉得自己仿佛长高了三厘米。
　　不得不说自从林松宇来了后许曦行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不仅每天有水果，各种零食，还能吃香的喝辣的。以前自己一个人，打工，存钱，能省就省，想想能长这么高只能用遗传优势来解释了。
　　可遗传自己的人在哪儿呢？
　　林松宇吃完饭日常都要瘫五分钟再动，路边车流涌动，店内人声鼎沸，他突然很想吹吹风。
　　“我们去白鹭湾骑自行车吧。”林松宇双手搭在椅背上，突出的腕骨从袖口中露出一截，整个人就是升级版的葛优瘫。许曦行还没去过白鹭湾，他日常活动都在北门和西北门，没去过东门那一片。反正下午没事，好久没有放松运动过，点头答应。
　　说走就走，地铁一号线转二号线，然后骑共享单车直奔白鹭湾湿地公园。草长莺飞，天空飘着各色的风筝，林松宇在前面带路，双腿蹬得像风火轮，白色的卫衣被风吹得鼓起，刘海随风扬起，写满了少年恣意。
　　许曦行身高腿长，跟在后面看着眼前恣意的少年，不知不觉就放松了眉眼，勾起了唇角。再快一点，自己也能够与他肩并肩，
　　林松宇很久没有放松过，他张开双手迎着风，在绿道上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他大叫了一声“许曦行，快追我！”许曦行在他身后差点摔倒，稳了稳车头，像是鼓足了勇气般，他追了上去，与他眼中的白衣少年肩并肩。
　　两人骑了一个多小时，把车停在车位上，一起漫步到湖边。白鹭湾湿地公园，是白鹭的栖息地。
　　阳光洒在湖面碎成了粼粼波光，成群的白鹭翱翔在头顶。两位少年把腿伸长，手臂撑着地，仰着头坐在湖边享受人间四月。
　　花开红树乱莺啼，草长平湖白鹭飞。
　　林松宇有点累，他调整了一下位置，左手小拇指碰到了许曦行的右手小拇指。许曦行全身轻颤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许曦行右手覆上了林松宇的左手。两人都没动，保持着欣赏潋滟天色的姿势，少顷，林松宇又往许曦行身边挪了几公分，把头靠在了许曦行的肩膀上。
　　无边夕阳下，两个少年在这个画面里定格了很久。
　　“许曦行”林松宇从喉咙里发出音节，略微带点颤音，他叫完名字顿了顿，许曦行侧头回应他：“我在这里。”
　　林松宇说：“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许曦行把手从两人牵着的手上移开，向上揽住了少年有些消瘦的肩，侧脸稍微在林松宇头顶蹭了一下说：“我每天看见你，都很喜欢你。”
　　落日西斜，远处草坡上放风筝的孩子还在嬉笑，游客们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去，在这一方天地里，十七八岁的少年说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秘密。
　　原路返回，林松宇比来的时候骑得更快，经过梅林公园的时候，买了两个扎好的花环，一个在戴许曦行头上，一个戴在自己头上，冲着许曦行笑。
　　许曦行18岁以来所有的美好都在今天绽放。
　　他一直戴着这个花环上了地铁，这座城市很包容，这种花环在梅林公园和白鹭湾随处可见。人们并没有给这两位带花环的少年过多异样的眼光，只有几个女生，拿着手机想偷偷拍照，被许曦行伸手挡了。林松宇从来没有见过带花环还这么man的男人，简直反差萌。
　　回学校路过门卫室，门卫吴大爷还跟他打招呼：“哟，难得看你小子出去玩。”许曦行笑得牙不见眼，摸了摸后脑勺说：“春天来了。”
　　吴大爷笑着大喊，“岂止是春天，我看夏天都要到了！”
　　回到宿舍才小心翼翼的把花环取下来放在床头。
　　林松宇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头抵在他的背上。许曦行放好花环转过身来抱住了他。许曦行问：“是真的吗？”共振从胸腔透出，震荡在林松宇的耳膜，他没反应过来，问：“什么？”许曦行道：“第一次见我就喜欢？”林松宇把头在他下巴上蹭了蹭，抬头在他侧脸碰了碰。埋头在他的肩窝里闷声闷气的说：“真的。”
　　发丝扫得耳垂发痒，许曦行双手捧住林松宇的头，认真的看他，然后在他额头印下带着花香的一吻。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看到林松宇亮晶晶的眼睛后，他又在对方柔软的嘴角留下一吻。
　　一触即分的触感，虽然他早就想那么做了，现实又把他拉回囚牢里，可这颗果实诱惑力太强，他打破了桎梏，顺从了自己的心意，摘下了这颗果实。
　　林松宇骑了一下午的车有点累，摊在椅子上不想动，许曦行倒是亢奋，忙里忙外的把宿舍收拾一遍，又把晾干的被套收回来折好，他问林松宇想吃什么，他出去给买回来。林松宇说：“就在宿舍做点吧，我不想动了。”许曦行不依，红着老脸别扭的说：“在一起了，不庆祝一下么？”
　　林松宇没觉得一定要有个什么样的仪式感，他从第一眼见到这人就主动上前，今天不过是戳破了窗户纸。
　　可看着新晋男朋友期待羞赫的眼神，他又想起昨天买菜的场景：“你做的饭就是最好的庆祝。”他换了还姿势，趴在桌子上说：“昨晚买菜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俩像是在一起过日子，像我爸爸和妈妈一样。”
　　许曦行用小锅蒸了个蛋，大一点的锅煲了米饭，又把米饭倒腾在盖子里，烧水泡软了粉丝，用海带丝和香菜段加调料凉拌，最后又煮了一点紫菜汤。条件之艰难，堪比宿舍求生节目。
　　林松宇只觉得许曦行很浪漫，他吃饭不挑食，只是胡姨手艺好，把嘴巴给他养得有点刁，这学期断断续续吃了一个多月的食堂，更加不挑了。许曦行在有限的条件下做了两菜一汤，庆祝他们两在一起的第一天。
　　两人吃完饭无所事事，收拾完碗筷去操场散步。周六高三是要上课的，但是在另一栋宿舍楼，教学楼就离他们宿舍更远了。微弱的灯光把整个操场照得朦胧，林松宇伸出小手指头钩住了许曦行的手，许曦行反握过来紧紧的抓在手里。
　　长夜漫漫，离学霸睡觉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呢，两人回到宿舍干瞪着眼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还是做题吧，学生要有学生的自觉与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