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沉沉藏》落叶木殇

84、第八十四章

　　“月君只顾实现他人所愿，沦落至此，令我十分痛心。”天君凑近月的耳畔，丝线伴随着灵力波动将散落的星尘重新凝聚，传来了月的回音。
　　“月为你亲手所铸，而今赤焰斩断了唯一联系，所以你才会心痛。”
　　“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动人的话。”天君拨起丝线，弹出一阵风声，呜咽不止，彻底粉碎了梦境。“我不像九绰，我更愿意看到你真实的样子，哪怕你失去了光芒。”天君紧紧握住月的双手，冰霜渐渐爬上了肩头，不受控制的月光夹杂着星尘冲击着神君屏障。月的面容全失，如同燃烧殆尽的死灰，即将崩散在这永恒之境。
　　“陛下，还是不愿意放我离去吗？”星尘随着月的声音闪烁，月光不断叠加涌现击碎了天君的护身屏障，丝线绷紧的瞬间，天君将丝线咒收回，十二真言曾在月身上留下的伤痕也随之消散。
　　待这一切平息，天君怀抱月残破的身躯，身处寒绝之境，雪银一色，万籁俱寂，风声不起。
　　“我本意，将月诛杀于此。”天君望着月，星渊一样的眼睛失去了神采。“我不能让你带她离开，更不能放任你这样强大的神存于六界之外。”
　　“你愿六界归一，万世太平，而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月的声音十分微弱，四散的星尘与月光静静地流淌，形成了闭合环形光华。

　　“为什么不能？”天君将头抵靠在月的肩上，感受着灵念的波动。“六界总会统一，天下总会太平，那根本不算是愿望。”
　　“许下的愿望不可收回。我离开之后，会有星君代我驻守星河，我给你的信也都锁在明灯里，你回去看便是。莫要再抱着我，像个孩子般哭泣了。”
　　“我又没有落泪，怎么到了你口中却成了哭泣了？我才不在乎你究竟有没有回信。”
　　“我能听见你心里的话，自然也能感受到你的心绪。”月终于睁开双眼，用月光与灵肉尚未修复完整的手臂，轻轻地环绕起天君。
　　“我会为你办最后一件事。当初云庭众仙因我下界，就让我以守护仙者的身份，将他们带回来吧。”
　　得到月的回应，天君才心满意足的收了手。
　　一个光点突然出现在雪银色的世界，温暖的光芒吹走了覆盖在两人身上的冰霜。
　　天君抱起月，向着光芒走去。
　　月的发尾被风扬起，月光汇入空缺的胸膛，光华一丝一丝地绕回月的躯干。在这里，时光的流转十分缓慢，天君能清晰的感受到月每一根发丝上附着的灵力。在属于月的时空中，光阴几乎以完全相反的方向转动。穿越永恒之境界门之时，天君看到了一些记忆，又仿佛是徘徊尚未离去的梦境。那些记忆，虽然来自月的灵识，却又好似千万众生的倒影，被隔绝在彼端，被大雪掩埋。
　　“或许你不知道，你到渊池去见我的时候，我已经等了你许多年。”
　　“这是什么意思？”天君听到月这么说，心中激起一层涟漪。“月怎么知道我会去？”
　　“那条豚星从小被司星轨养在星河里，你去见我之时刚好是他化劫万年要渡越星河。可我来见你的时候，他还是一条吞吐星尘的小鱼。”
　　“豚星？是那条银色的豚鱼。”
　　“我从不回信，是期望我们见面之时，你会明白一切。”
　　“教我如何明白？你我之间，莽莽星河百万众，一梦千年。你早已经见过如今的我。”怎会不知，我铸灵人，究竟为何？
　　可你也说过，在你心中，九绰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