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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Chapter 27 家族诅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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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没有放开过哈利。当他们走出飞路网哈利站不稳的时候，他无视布莱克羞辱的眼神，紧紧搀住他。
格里莫广场闻着有股尘埃味，像被遗弃的家族墓地，泛黄的霉点，古书残卷，老旧阴沉的扶手椅给这儿的空气蒙上模糊的一层。他看见家养小精灵生气地扫走几张蜘蛛网，而这只是让蜘蛛有更多的地方重新织网罢了。这座宅子似乎抗拒着任何能使它变得干净整洁的尝试，打定主意要成为一处旧日的遗址。
门廊处挂着一幅巨大的肖像画，上面是最近的一位布莱克夫人，她用冷酷的眼神打量他们，甫一看见雷古勒斯·布莱克，她哼了一声，故作夸张地背过身去。布莱克只蹙眉，一直往前走，身后漂浮着石化的海德薇，他时不时趁着哈利不注意瞪向汤姆。
哈利显得异常闷闷不乐，像木偶般机械地走着。他安静得随时要从汤姆掌中凭空消失一样。
他握的更紧，巴不得将两只手粘在一块，这样哈利去任何地方他都能跟着。
“……到了。”布莱克停在二楼的一间卧室前。
老橡木门上刻着花纹繁复的星星和样式过时的树枝纹，张贴有粗陋的麻瓜乐队海报，上面用油彩画出火焰的图案，海报边缘已经磨损泛黄，火焰破碎，鲜艳的颜色变得淡薄。
哈利没有开门的意思。“哈利……”布莱克斟酌着，“可能你得先进去，一个人，我知道这让你很难受——”
“不。”哈利摇头，手伸向把手，“我想汤姆和我一起。”
汤姆忍住不向布莱克露出胜利的笑容，但他肯定无意中泄露了一点儿真实的想法，因为他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威胁。
哈利推开门，汤姆看见了……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纯血家族才有的华丽大床，铺着昂贵的天鹅绒和丝绸床单。层层被褥间躺着那个曾经精力旺盛，聒噪讨厌，时刻护在哈利·波特身前的男人。现在，他躺在魔法构筑的保护圈内，陷入死一般的沉睡。类似麻瓜打点滴的装置连接着他的身体，气泡咒裹住他的头部，确保他呼吸如常。
西里斯·布莱克陷入魔法昏迷，汤姆从来不知道。
“多久了？”他问，出于关心的必要，心里无数个问题横冲直撞。
哈利走向一旁的空沙发，沙发扶手上有一本打开的书，另一边有做了一半的针织活，从挂在沙发上的被子和蓬松的针头来看，他肯定陪伴了西里斯无数个日夜，为他阅读，同他说话，等着他醒来。
汤姆看见哈利的手在织针上滑动着，他躲着不看西里斯。
“从五年级开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汤姆问。
“你在乎吗？”雷古勒斯·布莱克，还站在门口往里瞧，插嘴说。
“我当然会——”但他噤声了。
在他们成为同事前，他关心过哈利吗？六年级后，他们关系变得生疏，几乎不说话……简直像一个噩梦，如果哈利没有成为占卜课老师，也许汤姆永远不会再多看他一眼，并在之后变成那个怪物。
（不，不可以。）
“雷古叔叔，”哈利轻声说，“能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吗？”
布莱克准备拒绝。
“求你，”哈利说，和当年阻拦汤姆在国王十字车站将魔杖对准德思礼时一样的语气，这声请求让布莱克别无选择，只能让步。
“就十分钟，”他退出房间，嘱咐道，“乖乖的，别捣蛋。”
每当这时候汤姆便无比庆幸自己是个没有监护人的孤儿，真是令人烦躁，要是能不伤害哈利，汤姆会考虑把布莱克解决掉的。
“所以？”汤姆问，哈利一直没说话。
“抱歉。”哈利低下头，千纸鹤排排跟在周围。“我刚刚在……整理思绪。”
汤姆皱眉，其实他还有很多事情要跟哈利讨论，那个柜子，怪物，困扰哈利的其他版本的他，还有格林德沃。现在，他失语了。
“我知道我们……不够亲近。”他看到哈利慢慢跌入扶手椅，“在学校的时候，特别是最后两年，我以为你会告诉我这些事，至少在五年级回校后。”
再一次，他想起了哈利当时有可能找得到任何时间来同他讲这些重要的事情吗？就在不久前，汤姆还处心积虑地想利用他的预言能力。
“他变成这样，是我的错。”哈利突然说。
汤姆不解；“怎么会是你……”
“因为我企图阻止某些可怕事件的发生，他因此受伤了。在预言视野中我看不到阻止这件事发生的任何可能性，但出于我的私心，我觉得有了预言，就能改变一切。太愚蠢了，错得离谱，我看见了一个错误的未来，西里斯正因此，可能永远不会醒来，这全因为我没有试着去关注他的命运。”
哈利的肩膀在颤抖，手中的织针被捏紧，汤姆只好让哈利看着他，“你看见了什么？”
哈利扔下织针，说：“没什么，不重要，它不会发生了。总是如此啊，看见一些不存在的东西，要是真发生了，人们会怪我，我早该明白。”
“谁会怪你？”汤姆生气道，“我去教训他们！”
哈利的笑声变得歇斯底里。“没关系，汤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或相信我是个预言家，我常常缺勤，大家记得起我才怪呢。”
没错，他记起来了，最后两年里，他很少听见哈利的古怪事迹，想必当时他常常请长假回家看望西里斯，作业也是在家完成的。波特家族和布莱克家族的遗产，足以让他不必工作，衣食无忧。假设雷古勒斯知道了哈利的预言能力，那么他严格限制哈利的行为就解释得通了，这源于强烈的幽禁他、以确保他安全的渴望……
“不是你的错！”汤姆反驳，不能接受这种说法，“你无法判断看到的景象就是必定的未来，你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正如你一直以来的做法，西里斯·布莱克做了他的选择，不是你逼他选的，你不必为此负责。”
别把自己禁锢在我永远触碰不到的地方。
哈利的表情晦涩不明，汤姆惊慌地瞧着他，还好没哭。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单独和他待一会儿，不会太久。”
“我——”他握紧了手，指甲陷入皮肤。
“别担心，”哈利敷衍地弯了弯嘴角，“不会让你久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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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大厅，他看到雷古勒斯·布莱克正在门前踱步，在门关上的一瞬间，他俩同时停下，注视对方。在今年以前，汤姆极少与他打交道，他猜想雷古勒斯肯定是在布莱克发生意外后才成为哈利的监护人。
“我们不会待太久。”汤姆语气淡漠。
雷古勒斯咬牙道：“很好，不管怎样，你和哈利的相处总是短暂的，他很快就要回家了。”
想象着哈利安静、孤独地陪在西里斯·布莱克身边，汤姆突然失控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利用你的哥哥让哈利心生愧疚留在这里！意外发生后你放他出来过没有？不合时宜的父爱让你企图把他困在这里？这种情况是你的哥哥想要的吗？他根本不是这种人！如果你继续打算带走哈利，就等着麻烦找上门吧。”
“这是为他好！你根本不了解哈利的价值——”
“跟你一样，我也知道他是预言家，我敢打赌，你一定把你哥哥的意外怪到他头上，你不希望意外再发生，这就是强行留住他的原因。”
“你怎么敢！说得好像你从来没利用他！我一直关注着哈利，他看得到你，汤姆·里德尔，你干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我猜得八九不离十！鉴于你引诱贝拉的手段，我清楚你假模假样地关心哈利只是出于一己私利！你和格林德沃一路货色，都想要他的预言！”
“我不关心他的预言，这些东西毁了他！”汤姆大声说出……他的真实想法。预言没有价值，只会让他变成怪物，只会让哈利形如木偶，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无力拯救的亲人死去……汤姆想通过自己的能力，为他俩构筑一个值得期待的未来
雷古勒斯当着他的面大声嘲笑：“您不会想跟我说，您已经改头换面了吧？突然关心起他来？您竟然有能力去爱了？”
“爱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汤姆低声反问，他不过是关心哈利，这还不够吗？他的母亲对他父亲做出那种事，他永远无法爱上任何人。
“梅林，你在开玩笑吧！”雷古勒斯摇头，那副样子让汤姆很想把他扔下悬崖。“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敢声称关心哈利？你对他一无所知。还记得两年前你失约的事吗？”
“我——”
汤姆顿住了。他模模糊糊地记得，那段时间他不愿和哈利产生任何瓜葛。当时他忙着策划一场“拜访”，去见他的父亲，奇怪的是哈利罕见地提出邀请，汤姆让他走开，对方可能将他无所谓的态度当作应允，于是，在他谋杀生父的日子，哈利在霍格莫德孤零零地等了一整天。
雷古勒斯鄙夷道：“我看你没忘，哈利那时等了你大半天，就为了亲手送你那件丑陋的老物件，但你失约了，我猜他再没有勇气把它送出去。”
汤姆牢牢地盯着他。礼物？七年级时他和哈利甚至不是朋友……
“为什么给我送礼物？那时候我和他之间什么都不是。”
雷古勒斯的愤怒没有哪一次比得上现在，汤姆想，如果他以前见过的话。“什么都不是？！”随着他雷霆般的怒吼，汤姆被他一把推到门上，“你和他之间什么都不是？！”
“布莱克先生，”汤姆厉声说，试着和哈利顽固的亲戚讲道理，“你反应过度了——”
“挂坠盒飞来！”雷古勒斯大吼，一道金色的光呼啸地划破空气，差点砸上汤姆的脸。“你是说，我的教子耗费无数精力和金子弄来的这个挂坠盒，什么都不是吗？”
汤姆呆望着，满脸困惑，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在眼前晃动。他母亲的挂坠盒，他曾发誓要找回来的挂坠盒，就在雷古勒斯·布莱克的手中，因为他的哈利找到了，要送给他。
“我……我不理解……”这一定花了一大笔钱，“他为什么为我这么做？”
雷古勒斯就像个耐心教授孩子1+1=2的老师。“因为他爱你！他一直爱着你！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为此虚掷两年光阴？！”
汤姆倒是能想出许多哈利最终没把挂坠盒给他的理由，或许他知道其他伏地魔用它制作魂器，看到谋杀犯汤姆在调查挂坠盒，或许，哈利就是单纯地……恐惧他。
（难以接受。）
“……你不相信。”雷古勒斯投降了，“好吧，随便了，给！”他把它塞到汤姆手里。“悄悄地拿走它，然后离开我的教子，从此他不必再记挂你了。”
“不！”汤姆把挂坠盒塞回给雷古勒斯，“哈利是我的！他站在我这边！当他准备好的时候自然会亲手把它交给我，我没必要悄悄地拿走。”
“这对你来说有区别吗？你根本不爱他——”
“是，我不爱他，但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他没法去爱，他永远不能回应哈利的感情，即使哈利真的爱他（这是个笑话，作为一个怪物，他从不被人爱，别人也不应爱他。）可是，相比让别人去占有哈利的感情，他宁愿把哈利永远留在身边，虽然这可能意味着，他得成为最强大的汤姆·里德尔，成为他的朋友，赶走他潜在的求婚者，并时时刻刻伪装善良，他接受这些条件。因为他看到了失去哈利的世界，他痛恨那个世界。
等到有一天，如果哈利真的爱上他了，他会自愿把挂坠盒交给他的，那时，他也会确信，他终于成为哈利·波特的眼睛里，唯一的汤姆·里德尔。
也许，到了那一天，他会假装能够回应哈利的爱，只为了他永远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