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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德拉科恢复意识的时候大脑还是一片混沌。他费了好大劲才想起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他试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绳子牢牢地固定在床柱上。
      而所谓的始作俑者,卡特琳娜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床前注视着他。手里还握着他的魔杖。这番情景让他下意识畏缩了一下。

      “醒了?”卡特琳娜当着他的面将魔杖扔出窗外。刚才德拉科昏迷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试着使用魔法,却发现那玩意根本不认她这个麻瓜。于是她又尝试掰断它。但魔杖很有韧性。她花了很大力气都失败了。

      “不——”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武器消失在窗边,德拉科发出一声惊呼。

      既然反抗已无济于事,他不得不正视自己当前的处境。
      “卡琳娜,你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放开我好吗?”他用了商量的口吻。颇有种哀求的意味。

      “原来你也会求人。”卡特琳娜讽刺道,转身从梳妆台上拿起手枪。德拉科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看来你是知道这玩意的杀伤力的。”卡特琳娜左手持枪,拉开击锤,指向他。

      “别,冷静,卡琳娜,冷静——”
      此刻他是在真心实意地呼唤她。迫切地想要唤回她的理智。但卡特琳娜不为所动。
      她手里的枪不断变换着位置,虚空中依次指向他的头、心脏、腹部,最后停留在裆部。

      德拉科吓出一身冷汗。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努力说服自己卡特琳娜不会开枪。虽然他心里也没底。

      眼下,卡特琳娜又把枪口移向了他的胸口。看样子她还在寻找一个适合开枪的部位。

      得想个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才行。德拉科心生一计。

      “我的头好晕……”他突然皱起眉,一脸痛苦,断断续续地呻.吟着,“你给我喝的酒里掺了什么?”

      被他这么一闹,卡特琳娜的注意力果然被暂时分散。她弯起手臂收回枪,走到他身边仔细打量了他几秒。似乎是在思考那药是否会对他造成影响。

      “你到底、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安眠药。”

      “安眠药?”德拉科带着一种天真惊讶的神情重复道,就像个一无所知的人。想要以此拖延谈话的时间。

      卡特琳娜可不傻。抛去那些阻碍她思考的心软和错误的感情,她清醒的根本不像她自己。

      “我不会给你解释什么叫安眠药。”她再度举枪对准了他。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开什么玩笑!
      让我说遗言?
      怎么可能!

      德拉科差一点就要把心里的疑问喊出来,但他不想表现得太狼狈。至少从气场上,他不想输给她。
      既然软的不行就得来硬的。刚才他好说好商量都不起作用,是时候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我劝你最好立刻松开我。别忘了我是巫师,即便没有魔杖我也可以轻易逃脱。”
      他装出一副强硬的派头,努力营造出压迫感。却不知,在卡特琳娜眼里他不过是个垂死挣扎的小丑罢了。

      “省省吧,你逃不掉的。”卡特琳娜语气轻快。她脸上那明艳的笑让德拉科不禁失神:他怎么没发现她是如此危险又迷人呢?

      “庄园内无法瞬间移动。”卡特琳娜的语气冷静的可怕,“所有小精灵都在门外,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私闯主人的房间。噢,这可多亏了你。”她笑着抬手,无名指处的戒指格外刺眼。让德拉科产生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无力感。

      “如果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她话锋一转,俯身在他耳边用最最轻柔的语调说,“那我们就比比,是你念咒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卡特琳娜没在和他开玩笑。
      她是认真的!
      这个女人,她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德拉科终于切切实实的清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遭受到威胁。他这回可没法假装一切都好——他终于要崩溃了。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想想看我对你的好!你想想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卡特琳娜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是你逼我的。”
      “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我当人看。迷情剂,”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被气笑了,“亏你想的出来。”

      “可我是爱你的!”德拉科歇斯底里地大喊。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束缚手脚的绳索牵动床柱,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我对梅林发誓!我这么做只是因为害怕你会离开我!卡特琳娜,你懂吗我不是为了自己,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什么都别说,马尔福。你就是个卑鄙又自私的小人。”
      卡特琳娜摇摇头,退后几步,举枪对准了他的胸口。

      德拉科彻彻底底绝望了。他不再挣扎,安静地躺着。颤抖着问。
      “那你爱过我吗?”

      “如果把爱理解成恨,那我便是爱你的。”
      “马尔福,你毁掉了我的生活。”

      德拉科沉默了。他知道她没有说谎。因为她眼里的恨意太清晰不过了。
      他最后抬眼望向她,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不会开枪的,对吧?你温柔、善良。不像我,你永远都做不到去伤害别人。

      卡特琳娜别过脸。这个动作无意间增添了他的信心。他决定赌一把。于是他反着说,“我知道自己伤害了你太多。如果你愿意,开枪吧。我不会怪你的。”

      德拉科以为卡特琳娜会被他的深情告白打动。扔下枪为自己的愚蠢行为痛哭流涕,扑进他的怀里祈求原谅。

      只可惜,他错了。
      卡特琳娜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一声巨响过后。再睁眼,鲜血飞溅到墙上,床单上。还有她的脸上、手上、衣服上。

      床上的男人奄奄一息,痛苦的呻.吟声几乎不可耳闻。

      卡特琳娜也被眼前骇人的场景震住了。她哆嗦的厉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杀人了。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让她感到一阵反胃恶心。

      她跌跌撞撞推开门跑了出去。听见枪声的小精灵也恰巧赶了过来。

      看到屋内的景象,小精灵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闭嘴!”卡特琳娜喘着粗气。她的理智近乎崩溃,甚至产生了幻觉——这房间,哪哪都是德拉科的血!

      “带我离开这里!”她对它命令道。那小精灵挣脱了她奔向床上的主人,却再次被她抓住。
      “带我离开!我才是你的主人!”她情绪激动地死死抓住小精灵不松手。

      这鬼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这时其他家养小精灵也赶到了。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卡特琳娜离开了庄园。但由于它没去过她家,自然不可能精准降落在那里。

      小精灵只把她扔在离家很近的街口便消失了。好在此时没什么人路过,否则被人看到她满身是血的模样可就遭了。

      卡特琳娜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是怎样一步步回到自己的公寓的。她只记得锁好房门后瘫软在地上的那种虚脱感。似乎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
      她太紧张了,以至于手不听使唤地抖的不停。

      卡特琳娜干坐着喘了会气才渐渐平静下来。她习惯性摸了摸口袋,掏出了染血的手枪。枪口还残留着刺鼻的火.药味。这令她感到厌恶。就像厌恶她自己那样。

      她用尽力气将手枪扔到一边,远远的。根本不想看到它似的。然后扶着墙慢慢起身,腿还有些打颤。但暂不碍事。挪动到水槽边拧开水龙头拼命搓洗手上凝固了的血迹。直到双手被水泡的皱巴巴的才勉强弄干净。

      衣服上大片的血迹短时间内无法处理掉。卡特琳娜索性直接换掉染血的衣物把它们装进垃圾袋里。她对着镜子补了个妆(好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不那么苍白),插上iPad的电源开了机。点开FaceTime输入母亲的手机号。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母亲的脸。在看到女儿的一刻,她激动地飙了句脏话,赶忙捂住嘴。

      “妈,好久不见。”卡特琳娜弱弱地打了个招呼。而母亲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你到底跑哪里去了!这么久都不联系我们!”

      她刚想解释点什么就听见母亲继续抱怨。
      “你走的再急也要说一声啊!要不是玛莎告诉我你进行封闭培训,我都差一点报警了!”

      什么培训?
      卡特琳娜的脑袋一下子没转过来。不过从中也能猜出一些端倪。不由得对玛莎(她的好友)充满了感激之情。

      “电子商务集训很累吧?你看你都瘦了。”母亲又开始了一个新话题。
      “还好还好。”她打着哈哈。不禁腹诽:要是电子商务那么好就业,自己也不会大学毕业后跑去咖啡厅打工。

      那头传来座机的铃声。母亲冲身后喊了声卡特琳娜父亲的名字然后继续和卡特琳娜聊天。

      “什么!他怎么——”父亲的大嗓门具有穿透性。想让人忽视都很难。
      母亲也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叫他小声点及便被叫到一边去了。

      父母的谈话声听不清楚,自己又不好立马挂断电话,卡特琳娜只好对着空荡荡的屏幕发呆。

      过了一会母亲才重新出现在屏幕上。她看上去心事重重,甚至是有些恍惚。
      “发生了什么?”卡特琳娜急切地问。

      母亲支支吾吾,似乎很难开口。这时父亲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手机。
      “我说吧,”他叹了口气,“娜娜,盖文死了。”

      卡特琳娜的胸口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喉咙像被扼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挤出一句话,轻飘飘的。
      “开玩笑吧……”
      她实在无法描述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思想状态。她只觉得,这个事实荒谬极了。

      “是真的。”母亲小声说,“他父亲打电话叫我们去参加他的葬礼。”说罢叹了口气。父亲默默拍了拍她的背。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他们去教堂做完礼拜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

      他死的可真是时候。
      她有些恶毒地想。
      若是再早些时候,自己何苦背负一条人命?

      “真是命运弄人。”卡特琳娜呢喃,笑了一下。
      那笑是介于自嘲和自怜之间的晦涩不明的苦笑。但在父母眼里则是另一种意义。他们看女儿这副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

      “你要回来参加他的葬礼吗?”

      卡特琳娜摇摇头。她和盖文之间纵然有再多关联都已是过去的事了。就像现在,她只关心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根本不会为他悲伤、祷告。再过几年提起盖文这个词,就会跟魔法界的种种一样陌生。

      见她情绪低落,父母不好多说什么。简单安慰几句便说,别多想,好好休息。

      卡特琳娜挂了电话联系房东,表示下个季度自己不续签。至于自己突然搬走造成的损失则由她承担。她又给好友打电话。对方不在线,她只得发了封邮件告诉她自己即将搬离伦敦。在房东收房前可以过来挑走自己用得到的物件。最后提醒她门钥匙在门口的地毯下。

      卡特琳娜用信用卡买了机票。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适合哪个国家。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即可离开,越远越好。

      做完这一切,她关掉电脑,脸朝下趴在床上。

      当神经即将松弛之时,极度的惶恐不安竟使她哭都哭不出来。高度的紧张持续着,那痛苦是令人恐惧的。
      她感到一种超负荷的重压。那负荷不是压在她身上,而是压在内心深处,好像她的骨头和她的肌肉都变得像铅块一样沉。而她的头脑还在思索,知觉还很警觉。

      卡特琳娜在床上翻了个身。这床虽不如庄园里的舒服,但总归是自己的。睡着也安心。

      她已经太久没有体验过自由了。以至于感到不适和慌张。她突然产生一个荒诞的念头:她应该回去。回到那个说爱她的男人身边去。只有在那儿,她才能感到足够的安全。

      卡特琳娜暗骂自己不争气,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还是没能完全把这个可笑的念头驱赶出脑海。
      她气自己的愚钝,气自己的懦弱,也气造成她当下局面的男人。

      她流着心酸的泪,辗转几次竟也模模糊糊睡着了。

      再醒来已是晚上五点。离出发的时间近了。
      卡特琳娜开始着手收拾行李。她带走的东西很少。除了iPad这类价格稍高昂的电子产品,只有几件应季的衣裤。

      临走前她把手枪装进一个深色的帆布袋里扎紧袋口握在手里。最后环顾了这间自己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屋子。

      一切安然如初。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马尔福没有坐过客厅的沙发,她也没有拿走过柜子里的手枪。

      卡特琳娜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房门。她一路来到泰晤士河上的桥边。
      天色已黑,不必担心被人看见。她将装有□□袋子拎起,越过护栏。河正静静流淌着。空气中盈满了潮湿的味道。手一松,袋子快速坠入了茫茫的水面。转眼消失不见了。恍惚间,一种悲戚之感,一种倦怠无力袭上心头。

      卡特琳娜拖着行李箱走在街上,油然产生一种迷茫之感。她似乎觉得自己这几个月以来的生活都是虚假的、臆想出来的产物。所做的,所说的,所体验到的一切也全部都是假的。包括德拉科的形象以及他的声音和他对她做过的事。似乎这一切都是她臆造出来的,像是一场不存在的梦。

      她走到最近的公交车站,等来了一辆开往机场的巴士。她坐上车,朦胧的不真实感受消失了。
      卡特琳娜望着窗外快速掠过的城市繁华陷入沉思。她很肯定,一切都是活生生的现实,无可置疑。

      一想到德拉科,她便很容易回忆起他被鲜血浸没的情景。
      然而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快乐。一切由仇恨引起的激动心情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重的忧伤之感。那个男人的毁灭不能挽救她的毁灭。她的处境,她的身心,对未来的预想,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卡特琳娜的耳边重又回响起德拉科喊叫的话语:“我对梅林发誓!我这么做只是因为害怕你会离开我!卡特琳娜,你懂吗我不是为了自己,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唉,这世道,处处是谎!我们有多少次把谎言当成真话呀!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受欺骗呢?

      但是如果我从一个临死的男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那么他讲的是不是纯粹的真话?

      此时,她又这样想着,在人潮涌动的机场。被德拉科那难以排除的形象困扰着。

      还有一个小时登机的时候,卡特琳娜突然感觉有点口渴。她走的匆忙,没有带水。机场内的超市价格又要高一些。考虑到马上要在新的地方扎根,她手里那点积蓄根本不够用,自然得省着点花。

      卡特琳娜记得机场外不远处有个小卖部。于是暂时寄存了行李箱,自己裹着外套走了出去。
      等她拎着瓶矿泉水慢慢往回走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吓得她完全不顾红灯还亮着就急着跑向马路另一头。差一点就被辆车撞倒。

      “你疯啦?”
      斯科皮赶上来对她喊道,脸色十分苍白。卡特琳娜竭力想微笑但却笑不出来。他那异乎寻常的苍白脸色使得她心里既难受又愧疚。

      冬天的夜晚气温出奇地低。冻的人直打哆嗦。卡特琳娜领着斯科皮进了机场的大门。找了处人少的地方坐下。

      她偷偷打量斯科皮,发现他变得沉郁。她不敢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她知道答案。

      可他在想什么呢?
      他来这儿找我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她愈发不安。再也忍受不了两人间这种诡异的寂静开口了。她的声音极小,像是胆怯似的有些发颤。

      “你怎么没去上学?”

      斯科皮低垂着眼睑,闷声说,家里都乱成一团了还去学校干嘛。

      卡特琳娜张了张嘴,只说了句抱歉。她为自己让他那么忧伤而深感歉意。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反正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事实上,她也在掩饰一种难言的痛苦。因为只有在特定的情绪刺激下她才会那样没命地奔跑。但她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她确实开了枪,害得他小小年纪失去了父亲。

      斯科皮当然也有令他苦恼的事。但他不能对卡特琳娜讲。他怕她会疯掉。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各怀心事。

      直到斯科皮试探性地问她,你认为他还是死了的好?

      “我不应该当着你的面这样讲。”卡特琳娜说,别过头去,“但你父亲……”
      她深吸一口气,没再说下去。但斯科皮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他这样说,“他已经死了。忘记他吧。选择你想要的生活。”

      她感到自己的眼眶发酸。他在乎的不是他自己的未来,而是她的感受。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他怨她、恨她都是理所应当的事。可是他却说,你自由了。

      卡特琳娜情不自禁拥抱了斯科皮。男孩贴在她的胸前,静静地感受着她的战栗的气息。待她平静下来后轻声对她说,“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现在他们都死了。再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他们?
      除了德拉科还有谁?

      卡特琳娜一下子愣住了。她想起了早上斯科皮临走前的那句“惊喜”顿时恍然大悟。

      盖文的死绝不是意外!

      她下意识推开斯科皮想问个清楚,男孩却像说错话似的略显不安地望着她。

      一瞬间,一股汹涌的悔恨之情包裹住了她。她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斯科皮对她的承诺,他做到了。

      卡特琳娜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在经历了过去数月的屈辱、痛苦和绝望后她竟然在一个孩子身上寻到了安全感。

      斯科皮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掉落出大滴大滴的泪珠。流过她苍白的面颊滴落在大衣上。他抬起手颤抖着用手指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一路向下划到她那好看的唇。

      她的唇看上去那么诱人。一如既往。承载着他那无法实现而又向往已久的热望。

      斯科皮的心跳上了舌尖。
      终于,他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渴望,吻了上去。感受到她柔软的唇还有泪水的咸味。

      卡特琳娜没有反抗,任男孩青涩地探入她的口腔,贪婪地吮吸她的味道。他吻的那么虔诚,那么小心翼翼,好似在亲吻什么绝世珍宝。

      一吻结束,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斯科皮从这甜蜜又醉人的梦中醒来。被自己这大胆失礼的行为所震惊。他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她。

      卡特琳娜的内心也不平静。他吻了她。这是事实。意味着她再也没办法像过去那样看待他了。他在她眼里不再是个男孩。而是个男人。

      好在这时广播里传来登机的消息。
      谢天谢地,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卡特琳娜起身,默默拉出行李箱的拉杆。这动作不言而喻。

      斯科皮突然发自肺腑地说,“我俩都是不幸的。”连他自己也觉得意外,“但或许,我们两人在一起能活得轻松些……”

      卡特琳娜打断了他的话。
      “你知道吗,我的孩子,我有点儿爱上你了。不过这不会长久的。因为狼同狗同居是不会长久太平的。”

      她把手上那枚戒指摘下还给斯科皮。最后回头冲他笑了一下。像初次见面时的那种笑。既温柔又不经意间流露出悲伤。然后决绝地朝登机口走去。

      斯科皮像是被施了石化咒似的一动不动。他站在原地眼睁睁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她走的时候看上去那么无助,那么悲伤。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连再度挽留她的勇气都没有。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恳请她留下来。
      他头一次恨自己为什么还只是个孩子,恰好是那个毁掉她生活的男人的孩子。

      可是——哪怕再看她一眼也好啊!
      内心有一个声音催促。他挪动脚步,加快速度,最后直接奔跑起来。他从未发现这机场竟然这么大。人这么多。他和卡特琳娜之间隔着无数的人就像是隔了一条难以跨越的河。

      斯科皮很害怕。怕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
      他拼了命的跑。

      近了,近了。他已经看到她的行李箱。近了,更近了。她的驼色大衣触手可及。

      在他即将伸手触碰卡特琳娜的时候却被人叫住。他扭头,是一个褐色头发的男人。他称呼他为小马尔福先生,但这人他并不认识。男人看出他的困惑,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预言家日报》的记者,安德鲁。”

      斯科皮皱起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记者是个难缠的家伙。
      果不其然,安德鲁缠上了他。
      “你父亲今天早上被送进圣芒戈进行抢救。是很罕见的枪伤。虽然他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但显然我的读者们更想知道他是被谁所伤。”

      “抱歉,我没时间。”斯科皮有些烦躁地说,语气很不友善。安德鲁挡在他面前。宛如一堵墙阻断了他的视线——他看不到卡特琳娜。

      “你的爷爷奶奶正在病房里陪护。你在这儿又是要做什么?”安德鲁再度发起攻击。

      斯科皮不予理会。他用力去推安德鲁。后者没想到一个孩子会有如此的爆发力,一个趔趄。待他站稳再看去时,小马尔福先生已经消失不见了。

      本以为自己碰巧捡了个便宜的安德鲁低声咒骂了一句,悻悻地朝机场外走去。

      与此同时,因为没有登机牌而被隔在登机口外的斯科皮也说了句脏话。

      这里空荡荡的,哪还有卡特琳娜的影子?

      斯科皮感觉糟糕透了。
      他失去了她。
      可能是暂时性的。
      也可能是永远。

      他不知道。他只是很难过。

      好在登机口的电子滚动屏上还显示着本次航班的目的地:法国佩皮尼昂。
      斯科皮记下了这个城市的名字。他下定决心,他会去法国找她。于是,怀揣着这一点儿未知的希望和对重逢时的憧憬及想象,斯科皮离开了机场。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没多久,卡特琳娜重新出现在候机厅里。她将被撕掉一角的登机牌扔进垃圾箱。转身走到售票的柜台。

      “我要一张去意大利的机票。”

  • 作者有话要说:  俄狄浦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并娶了自己的母亲。俄狄浦斯情结又称“恋母情结”。
    狼和狗之间的时间:法国谚语,在法语里意为黄昏。在黄昏的时候,天色让事物模糊,你无法判断是忠心的狗向你跑来,还是狼在你附近出没。该句出自《卡门》
    ps 下章回归2048年时间线。这部分情节太多。建议回看13章的德拉科故事线。因为下一章是他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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