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泉》娜娜

9、 恶魔之子

　　桃花如霞，梨花如雪，伴着犹如天籁般的笛音，漫天漫地飘飞，龙振宇、龙振扬在古心帆陪同下走在古家大屋。婉转的笛音古朴而优美，仿似在诉说着一个神秘的传说，缠缠绵绵，婉转幽怨，荡人心弦，动人神魂。
　　侍从挑起帘子，他们低头走进花香四溢的古家大屋，一眼看见冰衣圣子雪衣长袍，额画四瓣花形朱砂痣，斜坐在鲜花簇绕的大窗旁吹笛，伴随着笛音还有巨笼内白头翁优美的啼唱。振皓就坐在冰衣圣子旁边，而云辉站在下侧。他一眼看见龙氏兄弟进来，似要提醒铁冰，却被龙振宇以手势阻止。
　　雨柔一身翠绿，拖地的长裙绣着金线花纹，扑展开来好象孔雀开屏一般。她乌亮的秀发全部盘到后面，缀上蓝宝石串成的链子，随着她的舞动，华丽光辉至极。
　　她的身段胖瘦适中，曲线优美。颤颤巍巍的耸挺□□，纤细仅盈一握的腰肢，洁白如丝般的皮肤，娇艳婀娜，动人无比。
　　更诱人心魂的是她的舞蹈。她就象是舞神的化身，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扣人心弦；只是一个姿态，都教人心动。她把舞蹈和音乐融为了一体，用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诉说着那个遥远而神秘的传说。
　　她雪白柔美的双臂自然舒缓的舞动，闪着圣洁的光芒，刹那间仿若幻化成了孔雀的双翼冲破重重困阻，飞上蓝天白云之间，在金色的阳光下自由飞翔，带来吉祥如意……
　　笛声终于归向飘渺太虚，动态的画面转达为静态，完美绝伦。
　　人们如痴如醉，好久好久，才懂得拍掌喝彩，然而，无论多么热烈的掌声，都难以表达他们心中的赞美和感动。
　　龙振扬鼓掌，笑容可掬地道：“完美绝伦，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
　　在座的人都站起来。
　　龙振宇笑道：“非常幸运，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龙振扬灼热的目光盯的雨柔晕红双颊。为了躲开他几乎能灼伤人的眸光，她慌不迭地退去，满脸崇拜的香香跳起来，追着她叽叽呱呱地出了大屋。
　　“堡主、二爷、三少爷请上坐。”
　　方玉茹笑容满面地请他们入坐，忙前忙后地端茶上点心。
　　寒喧客套后，龙振宇微笑道：“圣子来到本堡，我兄弟不能待慢，所以，我命人把畅园收拾了出来，请圣子一行移榻畅园暂住。”
　　冰衣圣子用笛子敲打着手心，淡淡地道：“大堡主不须客气，这里一切都很好。迁来移去的实在麻烦。怎样，大堡主和令弟商量好了吗？”
　　龙振宇笑道：“昨日圣子谈到圣父在贵教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本人仍旧有些搞不懂。不知圣子能否再多讲一些？”
　　“圣父的地位，几乎能与本子平起平坐，搞个不好就会乱七八糟，弄的四分五裂。圣女到了婚配的年龄，很多人都想乘机夺到这个圣父之位。当然，圣女是最大的牺牲品。”
　　振皓忍不住插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圣教会有个这种臭规矩。为什么不免除圣父的权利呢？”
　　“传说创立本教的老祖宗是个从异域到云南的人，至于他是个什么东东，本子都没那个兴趣去翻陈年烂芝麻帐。说到废除和重新改制，谈何容易。那些人根深蒂固的传统和习俗，你只能尊重。对于他们崇拜的神、圣母、女巫、鬼怪，你统统要尊重，不然就是乱七八糟。当然，利用那些神神怪怪统制他们，也是一种手段。可是他们的愚昧无知，又让人生气。虽然从夕花圣子时到先父，都经过许多大的改革，但他们的根深蒂固是改不了的。而且，有很多事情也急不来。说到圣子和圣父相争，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夕花圣子时，有个双胞胎的妹妹，一生下来就被溺死了。圣女出生时，也有人提议用此办法，但被先父拒绝。后来还发生过多次谋杀圣女的事件，外面就有人谣传是本子所为。”
　　龙氏三兄弟不禁心生寒意，这就是权利相争的残酷。
　　冰衣圣子却面无表情，“先母有幸，由她自己选中先父，虽然困难重重，但她终究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人。然而圣女就不同了，她的幸福掌握在本子的手心里。本子可以杀了她毁了她，可以使她成为牺牲品。但她是我妹妹，唯一的妹妹啊！”
　　她的眼睛里闪出悲伤痛苦的光芒，一瞬间，龙氏三兄弟感觉到她好像要哭了，但转瞬间，她又变得冷酷寒冰。
　　古太太眼泪掉了出来，“冰儿，让你受委屈了。”
　　冰衣圣子苦涩地笑。云辉捧过来一杯香茶，冰衣圣子接了，慢慢地啜几口，又交还给云辉。龙振宇注意地打量着云辉，心中似在计量着什么。用过茶后，冰衣圣子的心情似乎平静很多。
　　“选圣父，让本子绞尽脑汁。相貌不好，配不上圣女。有貌没有品德不行，有了这两样，年龄不相当又不行。后来本子想到你们。还好，你们没有让我失望。”
　　古泉夫妻、古心帆望望他三兄弟，他三兄弟表情各异。雨柔、香香从外面进来后，立在冰衣圣子右侧。
　　“振皓无论相貌品德才干年龄都是最佳人选。他纯洁无邪的外表下，藏有一颗精明智慧的头脑，但他不露锋芒，使很多人都小看了他。”冰衣圣子漂亮的凤眼微微一眯，勾魂慑魄地盯着龙振宇，“更何况，振皓又是大堡主亲手调教出来的，所以本子相信，就算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龙振宇极有风度地道：“圣子抬举了。”
　　雨柔甜甜美美地恭维道：“振皓少爷是大智若愚，对不对呀？”
　　振皓可爱地哈哈笑，“我聪明绝顶。”
　　冰衣圣子哼道：“不要得意忘形。”
　　振皓对她噘起嘴巴。
　　立在冰衣圣子左侧的方玉茹娇媚地笑道：“振皓少爷最喜欢吃的点心，都是圣女教给奴婢们的。圣女非常聪明贤雅，因为圣父和圣子都爱吃苏式的点心，圣女就特意从苏杭一带请来大师傅，亲手学会了孝敬圣父和圣子。”
　　振皓高兴道：“如果我娶了圣女，不但艳福不浅，还口福不浅。”
　　冰衣圣子冷冷道：“不晓得你有没有那个本领讨到圣女的欢心。”
　　振皓气道：“圣女喜欢我。”
　　方玉茹笑眯眯道：“圣女的歌声如仙乐一般好听，就连圣母都很佩服呢。当年，圣父就是被圣母的歌声打动的。”
　　振皓乐道：“耳朵福也不浅。”
　　冰衣圣子道：“想娶圣女的人很多，本子很担心你能否打败那些如云的高手。”
　　振皓瞪眼道：“成堆成堆的来，我也不含糊。”
　　雨柔赞道：“振皓少爷聪明绝顶，所以我们圣子才选中了你。”
　　振皓笑得口水都滴了出来，真如白痴一般。
　　龙振宇和振扬对视一眼，心道：一个抽鞭子，俩个喂糖吃，把振皓玩成陀螺似的滴溜溜转。
　　古泉夫妻和古心帆强忍住想喷发的笑意。香香却一点都不客气，捂住小肚子叽叽咯咯地笑。
　　振扬责道“振皓，把咧成两半的脸收拢一下，都快笑成白痴了。”
　　振皓忙不迭用手把脸扳扳，好像这样能让笑成两半的脸复合似的。
　　冰衣圣子道：“大堡主是否赞成联姻呢？”
　　大屋里的人全部瞧向龙振宇，看他如何说话。
　　龙振宇却看着小弟，“振皓，你说呢？”
　　龙振皓天真烂漫地道：“要是能娶一个象雨柔姐姐这样既漂亮、又温柔还会做好吃的媳妇，我当然很乐意了。”对二哥射来的杀人视线，他马上揪正，“我是说，如果紫月圣女象雨柔姐姐一样。嘿嘿，嘿嘿……”
　　古氏一家人被他发出的奇怪笑声逗得忍俊不禁。
　　雨柔羞红双颊，低垂螓首。
　　冰衣圣子眸光飘转，落到她身上，轻声道：“雨柔。”
　　“是。”
　　雨柔轻移莲步，行到振皓身前，牵住他的手。
　　振皓站起来，诧异道：“雨柔姐姐，什么事啊？你拉着我的手，我很喜欢。可是二哥会吃醋的，他要是吃醋了，那可不得了。他会打死我的。你一定舍不得小弟被打死吧？”
　　龙振扬虽然惊讶，也有些妒意，且还恼怒小弟胡说八道，却也奇怪雨柔的行为。
　　雨柔温柔一笑。谁也没有料到，她忽然唱起了山歌，美妙的歌声一串串，婉转悠扬，清脆甜美，刹那间把众人带进一个如诗如画、百鸟欢鸣、碧水蓝天，充满了异俗风情的奇妙世界。
　　振皓惊奇地望着雨柔美艳如花的笑脸，感到她是那样的美丽，还有这天籁般的歌声，令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和快乐。不要说振皓被迷倒，即使是龙振宇、古泉父子也不禁面带微笑，古太太更是陶醉如饮佳酿般，香香笑得一脸痴迷，幻想着自已变成了花朵里的精灵在跳舞。
　　龙振扬更是爱死了她的美丽，爱死了她的典雅和温柔多识。望着她，拥抱她、占有她的欲望在体内异常迅速、异常痛苦、完全不合时宜地飙起。
　　歌声停了，香香红着漂亮的小桃花脸使劲地鼓着小手喝彩，古太太也兴奋至极地跟着鼓掌。
　　雨柔笑道：“振皓少爷喜欢吗？”
　　振皓没有说话，香香却抢着叫喊，“喜欢，喜欢死了。姐姐再唱一首。”
　　雨柔嫣然笑道：“实不相瞒，这首歌就是圣女教给姐姐的。紫月圣女是位非常美丽、仁慈高贵的圣女，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犹如月光般圣洁的光辉，犹如一位女神般。她的美丽，连姐姐都自愧不如呢。”
　　香香张大小嘴，羡慕道：“好想见见表姐。”
　　振皓黑色的宝石眼里闪烁出憧憬的光辉。
　　“振皓，跟我们去云南吧。”雨柔摇着他的手，笑容可掬道：“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好。”振皓非常干脆地答应。
　　古氏一家人不能置信地瞪圆眼睛。他们怎么都无法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就办成了。
　　雨柔惊喜道：“振皓，姐姐好喜欢你。”
　　不料，振皓把话一转，笑嘻嘻道：“我说好，是说，我喜欢，但我不要娶老婆。”
　　雨柔粉红的桃花脸霎时气成雪白的梨花脸。
　　龙振扬闷声笑起来。
　　振皓歪着脑袋，眨着明灿的黑宝石眼，犹如一个讨好娘亲的小孩，“姐姐生气了。”
　　面对着如此可爱的他，雨柔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最可气的还是龙振扬，竟是越笑越厉害，且笑得浑身发颤。
　　古氏一家人心道：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振皓，你过来。”冰衣圣子起身。
　　振皓退后一步，警惕道：“圣子，不娶你妹妹不行吗？”
　　冰衣圣子脸上绽出神秘诡异的笑容。她抬起一只仿若冰雪雕琢而成的手，极具诱惑地挑起振皓的下巴，柔声说道：“振皓，你不想看到圣女吗？”
　　振皓感到她美丽的凤眼里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魅力，顿时脸红心跳，口吃道：“想，不想，想。”
　　“看着我，就这样看着我。”
　　声音如魔咒一般，一瞬间，把振皓整个人全吸了进去。
　　“是，我看着你呢。”
　　“你看到了我，就如同看到了紫月圣女一般。”
　　“是。”
　　“你只要看她一眼，只要一眼，你就会疯狂地爱上她。”
　　疯狂的爱？振皓不知道。他只知道，随着冰衣圣子充满诱惑的声音，和逼在眼前的绝美艳容，令他仿佛掉进了旋涡里一般，晕头昏脑。
　　“你会甘愿为她做任何事情。杀人，放火，破坏，毁灭。”
　　是吗？振皓好像听到自己的心声，也许吧。
　　“振皓，快说你愿意娶圣女为妻吧，快说你愿意吧。”
　　魔咒般的声音里，冰衣圣子性感的朱唇覆到振皓的嘴唇上。
　　“哇啊——”
　　香香掩嘴惊叫，过度兴奋的样子真让人担心会不会昏倒。不管她有没有昏倒的迹象，古泉夫妻却很想昏倒，古心帆则象个呆子似的，眼睁睁地瞪着振皓咕咚一声躺倒在地。
　　龙振扬瞠目结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恶魔！
　　龙振宇默默地看着这一切，黑色的眼眸深沉的如同欲要掀起万丈狂澜的大海。
　　冰衣圣子放声大笑，赞美道：“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众人全瞪着她。
　　雨柔高兴了，弯下腰身，有趣地看着振皓，“振皓少爷没事吧？”
　　“呜，那是人家的初吻呀，被她这样夺走了。”振皓黑宝石眼里闪闪烁烁全是迷死人的桃花心，俊俏的脸蛋也宛若抹了胭脂般红艳艳，叫道“好丢脸。”
　　龙振扬怒火中烧，“圣子觉得逗一个小孩子很好玩吗？”
　　他瞪向雨柔，雨柔看也不看他，妩媚多姿地移到铁冰身侧站着。铁冰把一根雪指放到红唇中轻轻咬啮，邪恶地睨向龙振宇。
　　“振皓只是个孩子，恐怕不适合做贵教的圣父。”
　　龙振宇威严的语气里溢满强烈的愤怒。是的，有一瞬间，他竟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这种感觉令他有着一种说不出狼狈感。
　　“龙大堡主好不自私啊！”冰衣圣子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知道她闯了大祸似的。
　　龙振宇一怔，“此话何意？”
　　冰衣圣子抬手，让雨柔扶她坐下，“振皓现在就如同潜在深水里的蛟龙，虽有腾云驾雾，驰骋于天地的本领，却被另外两条龙压制住了，就是你们两位。他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根本没有办法完全发挥他的潜质。生活在你们的护翼下，终其一生，他都只能做一条懒蛇。做为他的兄长，如果真的爱他，为什么不给他选择的权利呢？”
　　龙振宇和振扬对视一眼，再看看天真烂漫，却突然间变得乖乖静静的小弟，龙振宇略想一会儿才道：“圣子，本人要提醒你的是，舍弟今年才刚满十六岁。”
　　“十六岁。男孩子到这个时候，就该出来遭受一番磨练，再晚就很难成大器了。”冰衣圣子沉声道：“据本子所知，堡主十五岁时掌理堡主之位，并亲手抚养五岁的小弟，照顾十一岁的二弟。本子没有说错吧？”
　　龙振宇勉强道：“此一时，彼一时。何况，振皓年纪尚幼，我不放心他离开身边。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这件事关系到振皓的婚姻大事，我不能儿戏视之。”
　　冰衣圣子面色一沉，“大堡主以为本子会拿舍妹的终身幸福开玩笑吗？”
　　“这？”龙振宇张口结舌。
　　雨柔含娇带媚地望向龙振扬，风姿嫣然地笑道：“大堡主疼爱弟弟的心情能够了解。但是，如果贵堡和本教能够联姻的话，岂非一桩佳话？”
　　龙振扬心神荡漾，差点脱口赞成，幸亏定力超人。他吓出一身冷汗，急不迭移开视线，心中暗自嘲讽，真是色不迷人人自迷。但，他是谁啊？很快的，他笑呤呤道：“雨柔姑娘若是愿意下嫁本人，确实称得上一桩美满佳缘。”
　　香香大惊小怪地叫：“二爷，你喜欢雨柔姐姐？不行啊，你已经有三个女人。”
　　龙振扬怒不可遏，“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有了三个女人？”
　　“就是林明秀、乔茵、贺浣浣啊。别想骗我，我都知道。”香香小傻瓜如实报告，“雨柔姐姐，你千万不要上当。”
　　龙振扬差些被她气死。
　　雨柔嫣红着媚脸，“香香乱说话，二爷喜欢谁，是二爷的权利。你不用担心雨柔姐姐，雨柔姐姐一辈子都只爱冰，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比的上冰，你说是不是啊？”
　　“对，对。”香香高兴地拍手。
　　“快晌午了，我们去作饭吧。振皓少爷的小肚子一定饿了？”
　　雨柔风姿绰约，美若天仙般起身，笑盈盈地牵着香香的手走了，看也不看几乎气炸的龙振扬。
　　振皓甜甜美美地笑。
　　古泉夫妻对视一眼，不禁叹一口气。最沉得住气的还要属古心帆，没办法，他不沉住气也不行啊，实在是，方玉茹的媚眼就象雨丝一样不停地向着他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