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泉》娜娜

10、第十章，凤仙小姐

　　霞光过后，太阳升起。太阳以无比华丽的光辉照亮了整座天龙堡。古家大院，古太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鲜花盛开的后院，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的身边不只有个香香，还多了一个方玉茹。古泉父子俩照例在凤尾竹畔开始每天的晨练，一切都象往常那样平静。可是，古家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平静罢了。方玉茹深情迷恋的眸光眨也不眨地注视在古心帆身上，哪里还记得采花的事。古心帆把一柄剑练得虎虎生风，却又总是出错招。古泉忍不住笑，古太太也抿嘴直笑，香香的小鬼脸则是层出不穷，而那俩个当事人却全然不知。
　　今天，又是方玉茹亲自下厨，雨柔打下手，做了一大桌子五彩缤纷、香气袭人的茶点，请古太太和香香品尝。她那点小心肠，古太太岂会看不出来。对将会有一个这样美艳无双，巧手娴慧，又聪明识大体的儿媳妇，古太太是一百个满意，也没有一点挑剔的。
　　可是……古太太再次看向坐在窗前榻上的侄女。
　　紫色的花朵一串串从窗前垂下，雪衣黑发的冰衣圣子独自静静地倚在大靠枕上，似是闭目养神，又似是在享受茶点。虽然，她根本没有动案几上的点心，也仅仅只啜了一口杯里的香茶。从进来到现在，她仅仅只是问一声安，便没有说一句话。一屋子的阳光，一屋子的花香，一屋子的笑声，都不能融掉她身上那股冷漠和孤独的气息。
　　初见时，觉得这个侄女似乎让人很难接近。可是，从这些天的相处，古太太看的出来，侄女虽然骄傲霸气，大概生为圣子，天生就养成的气概，不但不令人讨厌，反而更显托的高贵、神圣不可侵犯，岂是林家那群骄横无礼的俗物们能比的。再者，侄女骄傲霸气，但是对待身边的人却丝毫不会傲慢，相反还非常的纵容、疼爱和保护。只看雨柔、方玉茹这两张总是绽放着鲜花般娇艳的笑脸，便可窥一斑。
　　但是，古太太心里还是存了一个很大的疙瘩。二十多年不见，古太太最想知道的就是兄弟这些年是如何生活的？可是每当问起，冰衣圣子立即就会闭上美丽的凤目，冷冷的一句话都不再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古泉夫妻纵然死一百次也不会相信，可是，他们还是忍不住私下里把云辉、雨柔叫过去探问，最后更用上了美男计，结果却是，云辉绽开了一张滑稽的笑脸，东拉西扯，逗得老夫妻前仰后合，事后再回过味也晚了。雨柔则是一副打死都不会说的样子，而他们的儿子，别说了，看见老爸老妈，马上红透了一张脸，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样子，最后干脆溜个无影无踪。老夫妻顿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古泉夫妻前思后想，得到的结论是，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此时，龙振宇、龙振扬由林介恒陪同正往会客大厅接见客人。客厅里，贺祥瑞、凌鸿、贺雷都在。他兄弟一进来，贺祥瑞笑呵呵地忙着介绍。
　　“堡主，这位就是白石山庄的佟庄主。佟庄主，这位就是本堡堡主。”
　　白石山庄在武林中的名气非常响亮，皆因佟谢伟此人很善于结交，广纳人才，手下谋士、高手如云。故而，贺祥瑞在介绍时，龙振宇兄弟特别打量几眼。出乎意外，佟谢伟竟生得白白胖胖，满面红光，笑笑呵呵，一副和气生财的福星态，与贺祥瑞还真有得一拼。
　　同样的，佟谢伟也很注意地打量着他兄弟，拱手笑道：“龙大堡主、龙二爷果然是仪表不凡，人中龙凤，难怪年纪青青便已扬名天下。”
　　龙振宇拱手道：“佟庄主客气了。”
　　目光一转，不禁落到立在他左身畔的少女身上。这女子有种雅丽动人的高贵气质，骨肉均匀，姿态优雅，就象一朵名贵的鲜花，高贵中又充满撩人的丰姿。然而，最吸引龙振宇目光的是她那双宛若秋水般明净的凤眼。
　　龙振宇先是面现讶色，忽而一笑，温柔地道：“小姐有一双漂亮的凤眼啊。”
　　少女闻言先是一怔，霎时双颊晕红，垂下螓首。
　　佟谢伟哈哈笑道：“大堡主，介绍一下，这是小女凤仙，今年一十九岁，还未曾出阁。凤仙，见过堡主。”
　　佟凤仙迅速恢复常态，裣衽见礼，莺莺呖呖地道：“堡主万福。”
　　林介恒脸色沉了下去。
　　佟老头那几句露骨的话，令龙振宇暗皱眉头，同时亦后悔失言。他神态一整，拱手还礼，“请小姐恕本人适才唐突。因本人有位朋友，也长了双漂亮的凤眼，故而睹人思人，才脱口失礼。”
　　佟凤仙脸上顿显失望之色，但也只是转瞬退逝，端庄优雅地道：“堡主不必致歉，凤仙不会见怪。”
　　林介恒阴沉的脸色这才稍稍转晴。
　　佟谢伟又指着右侧男装打扮、英姿飒爽的俏佳娃，笑容可掬地介绍道：“龙二爷，这是小老儿的次女凤霞，今年一十八岁。”
　　龙振扬看向佟凤霞，此女比佟凤仙矮了几许，容貌与佟凤仙有几分相似，大概是常常往外跑的原故，皮肤晒成小麦色，两眼神光充足，带着狠辣味，优美的身段充满了力与劲。龙振扬一看她，她立刻心高气傲地仰高下巴。
　　龙振扬拱手一礼，没有说话。
　　佟凤霞不满地娇哼一声。
　　龙振扬一边的眉毛挑了挑。
　　佟谢伟笑眯眯道：“小女年幼不懂事，还望二爷不要见怪。”
　　龙振扬淡淡一笑。
　　入座，龙振宇温温和和地道：“佟庄主，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要事相告我兄弟？”
　　佟谢伟呵呵笑道：“是这样的，小老儿有桩生意，想跟贵堡合作。”
　　龙振扬打开摺扇，意态潇洒的轻摇，微笑道：“佟庄主，这样的好事，您一家做了不就成了，为什么还要找上本堡平分？”
　　佟凤仙说道：“最近朝廷下放了一项工程，被本庄得到，我想，龙二爷不会不知道吧。”
　　龙振扬唇角向上一挑，弯出一个飘逸动人的笑纹，“略有耳闻。”
　　佟凤霞看到眼里，怦然心跳，霎时面红耳热。
　　佟凤仙说道：“因为这项工程浩大，只凭本庄的实力和财力还不够，需要贵堡的合作才能完成。”
　　佟谢伟笑道：“我是很想一口吃下去啊，可惜胃口太小，吃不下去也没有办法，所以就想到了贵堡，有财一块发，岂不乐哉。龙大堡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不能推脱啊。”
　　“听起来很不错。”龙振宇轻轻淡淡地道：“但是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一向都是舍弟打理。还是，听听舍弟怎么说吧。”
　　好有自信的男人！漫不经心，安然自在，其实却充满了一种无可摇撼的威慑感！佟凤仙越看越是心动，心中也亦发好奇龙振宇口中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何许人。
　　佟谢伟哈哈笑道：“说的也是。在我们家，生意上的事大部分也是小女凤仙在帮着小老儿打理。”
　　佟凤仙微垂眼帘，捧起香茶轻啜，姿态优美娴雅，给人一种既高雅又很有涵养和内在的感觉。
　　贺祥瑞喜欢道：“佟庄主真是好福气，有俩个这样美丽如花、聪明绝佳的女儿，羡煞我们这些做父亲的了。”
　　佟谢伟笑道：“女儿虽好，早晚还是要嫁人，成为人家的人。你要是有女儿，就知道我的心情了。留到十九岁了，再怎么舍不得，也要找婆家嫁出去了。”
　　贺祥瑞问道：“订好人家了吗？”
　　佟谢伟摇头叹气道：“眼高手低，眼高手低。就算是做父亲的，都拿她们没有办法。”
　　贺祥瑞笑道：“不需担心，这么漂亮的娃儿，还怕嫁不出去。”
　　对俩个老头的旁敲侧击之意，龙振宇何尝听不出来，颇有些无奈地端起香茶慢慢地啜着，思绪又飞向了古家大屋里那个冷冰冰的人身上……猛然间一串咳嗽，却硬是把龙振宇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林介恒怒容满面，双目喷火，可见气得不轻。
　　龙振宇乐了。

　　暖风轻送，幽香四溢，古家大屋里响起优美的琴声，大步如飞的古心帆猛然刹住脚步。花木扶疏里，方玉茹坐在琴案后，纤纤十指犹如掐花般那样随意地弹挑着琴弦，乐音犹如流水行云般布满一室。
　　她一身翠绿的绢质衣裙，完美的勾画出使人迷醉的动人曲线。乌黑的秀发挽成精美的发髻，插上一枝金簪，颈上挂着一串明珠，闪烁生辉。这时，她仰起俏脸绽出一个既娇懒又妩媚极了的笑容，朦朦胧胧的眼神犹如作梦似的，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古心帆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体内一股激情的热流奔窜，象火一样炽热。古心帆骤然回身，他感到心脏在猛剧的狂跳，猛烈到令他怀疑下一刻就会破膛而出。他极力的压抑着，他责备自己，又不是没有抱过女人，做什么一看见人家姑娘就象个发情的野兽似的想扑上去。
　　他用力搓搓脸，提醒自己镇静一些。

　　送走佟氏一家人，龙振宇回到啸云楼。刚坐定，贺祥瑞求见。进房，连屁股都没有坐稳，贺祥瑞就急不可耐地问龙振宇感觉如何。
　　龙振宇皱着眉，“贺领主，我的话，你没有听进耳朵里吗？”
　　贺祥瑞先是一呆，之后叹一口气，“属下这也是为堡主急啊。这些年来堡主一推再推，还不是因为对林家的亲事不满意？这佟家，不管怎么说，都与本堡门当户队。凤仙小姐，堡主也见了，才貌双全，足也匹配堡主。堡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龙振宇终于忍不住发作，“若是连娶老婆的事都作不了主，我这堡主也不用当了。”
　　贺祥瑞难过道：“堡主请勿动怒，是贺叔多管闲事了。”
　　这一声“贺叔”，让龙振宇的脸色骤然缓和。稍稍平静了一下，龙振宇柔和地道：“贺叔的心意，小侄不是不懂。贺叔的担忧，小侄也不是体会不到。只是这白石山庄，并非贺叔想的那样简单。佟谢伟此人狡猾如狐，两面三刀的事干得还少吗？这样的人，能避的远一些，就避的远一些。非是小侄怕事，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贺祥瑞缓缓点头，“堡主想的确实比属下周到。只是，只是……”
　　龙振宇微微一笑，“贺叔是信不过小侄吗？”
　　贺祥瑞马上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属下岂会信不过堡主。属下亲眼看着堡主长大的，堡主做的哪件事，属下不是心悦诚服的。”
　　龙振宇笑道：“ 既如此，贺叔便再帮侄儿一次。”
　　贺祥瑞奇道：“堡主有命，属下岂敢不尊，怎说到帮字？只是不知道，堡主想让属下如何做？”
　　龙振宇俯过身子，贺祥瑞马上凑近他……三天后，林介恒被派出天龙堡。实在是，白石山庄那边不好打发，只得有劳林介恒亲自走一趟了。接着，乔枫贪污银两的事被揭发，拉出一连串的贪墨者，何劲飞的儿子何孝天也在内。乔枫领主之位被撤，由贺子青接掌，何孝天也受到应有惩治。无独有偶，就在揪出乔枫、何孝天贪污案时，何劲飞通奸一位下属主管的老婆被捉个正巧。不久，何劲飞的领主之位暂由关立接掌，关立的第六领主之位则由杨亦鸣暂掌。
　　等这些收拾干净，已经是十五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