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桃春》玉米窝头

75、黑云压城

　　“喂。”
　　小望月抬头，看着站在他旁边，只有他能够看到，自称女仙的妖精。
　　云小桃低头。
　　“你能救吗？”语气夹杂着一丝哽咽。
　　此刻面对他这个问题的云小桃，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她做不了。
　　云小桃游移着视线，“对不起。”
　　小望月眼神暗淡，像是熄灭了一道光，他低低地说道：“母亲，已经承受不住了。”
　　屋内无声。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风云暗涌，黑云压城，肃穆无声。
　　没有希望，没有尽头，没有方向，没有路，如同绵延无尽的沙漠中夺去生机，荒芜枯败的绿洲。
　　“她还有你。”
　　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过去，但至少还有你，你的母亲还有你。
　　云小桃把手搭着他的肩上，想要给他安慰。
　　小望月的眉头极其忍耐地皱了下。
　　这个极其细微的小动作被云小桃捕捉到，起先她以为是小孩子要长大了，开始跟长大后的书生一个德行，都不太喜欢被别人接触，尤其是女人。
　　这让身为女人，但以为两人已经很熟悉的云小桃心里十分别扭。
　　书生也从未这么明显地抵触过她好不好。
　　云小桃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故意用了点力气，这小子轻轻嘶了一声。
　　云小桃察觉到不对劲，她低头看他。
　　这个季节入夏，温度适宜，夜晚小望月赤着脚，穿着亵衣，外面披着一件宽松的外袍，并不会冻着他。
　　察觉到云小桃看他的视线，小望月双手极其不自在地拢了拢外袍。
　　随着他抬手收紧外袍，云小桃隐约看到他袖口的皮肤青紫了一块。
　　云小桃伸手攥住他的手腕：“怎么回事！”
　　小望月吓了一跳，被云小桃突然抓住手腕，让他猝不及防。
　　他看着屋子紧紧闭着的木门，面色沉默。
　　硬邦邦地回答云小桃：“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云小桃松了手，默默地替他整理身上的外袍。
　　这一句不小心，是真的不小心，还是由于别的，各自心知肚明。
　　云小桃看着院子里来回走动丫鬟，匆忙而又小心翼翼，服侍着屋内刚刚失去孩子的一位母亲。
　　院子里，江大人愠怒地跟老医者说话。
　　此刻的云小桃脑子里不断地回想从头至今，所有可能会是伯奇的人。
　　这段过去，让书生再次经历一遍，纵然是梦，也让她万分不忍。
　　拿着你的疼痛来回地在火炎上炙烤、烈日下曝晒，云小桃如今在这个梦境里过的每一秒，都会让她更加憎恶这只狗东西一分。
　　它到底是谁，在这里伪装的是又什么角色。
　　是谁能够把控全场，又能够便利地在一旁窥视着书生。
　　它如今杀不了书生，一心只想着逃出去。
　　为了逃出去，一定会装扮成最不会让人想到角色，方便它在梦境的暗处，能够方便它关注书生的情绪波动。
　　小八之前就被她排除了，这只懒乌龟在梦境里一点也没有能控制全局的迹象。
　　起先她还曾怀疑过这只乌龟，曾经在小望月的窗台边动手试探过，事实证明它只是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王八。
　　江夫人也不可能会是伯奇，倘若它现在只一心想逃出去，便绝不会把自己暴露在这么明显的位子上。
　　哪一个角色是这个故事线上必不可少，又能方便它参与到这个梦境中吸食别人的痛苦？
　　云小桃想到这里，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来不及抓住，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