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不过一张皮》梨笑笑

16、第 16 章

　　“有什么事。”

　　他皱着眉头，多年的职业生涯让他成为了一个善于管理表情的人，但此时他内心的反感已完全写在了脸上，他似乎是在有意告诉她，自己绝不可能原谅她。

　　“老师，您看看，”她也拿出了一张照片，摆在了陆振杰眼前，“这种情况您见过吗？”

　　陆振杰看了一眼照片，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照片上的人也只有半张脸，半张长着长下巴的脸。如果不是那丰满的M型嘴唇，他几乎要怀疑是不是爆发了新一轮的传染病。

　　是的，在同一天，很久不见的两个学生一起来了，为了同一个人。两张照片上的人，都是诸赫赫。

　　“我没见过。”陆振杰答道，他端详着楠紫，问，“你是不是去了素美？”

　　“对，我在素美，”楠紫没有想到老师还会知道她的下落，这让她的情绪有了波动，她忍不住说，“我现在是南山素美的院长。”

　　“哼，你也是院长了。”

　　陆振杰拿起照片，变换角度，似乎是在找合适的光线。他当然不是为了自己看得清楚，而是要让沐青也能看清楚这张照片上的人。

　　如果此时楠紫能留心一下这间房里的另一个人，她就有机会看到一张惊讶的脸。还好，她没有，她对坐在老师对面的这个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人是南山素美的院长，沐青都不会在意，可院长偏偏是她，新仇旧恨，都可以算一算了，沐青忍不住笑了。

　　“恭喜你。”陆振杰的口气丝毫没有恭喜的意思，转而便揶揄道，“你们怎么把人整成这样的？”

　　“不是，不是我们医院做的。”楠紫有些慌，虽然她已不再是当年怯懦的学生了，但面对老师的质问，她还是会紧张，“客户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她是去我们那儿做修复的。”

　　撒谎。沐青恶狠狠地盯着楠紫，她说谎的时候为什么一点都不会脸红？

　　“是吗？还有人找你们做修复？你们有这个本事吗？”陆振杰一向瞧不起私立医院，即便是全国最大的连锁医院，他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楠紫并不在意老师的冷嘲热讽，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她诚恳地问：“老师，您看有什么方法可以治吗？”

　　“用过溶剂吗？”陆振杰把沐青还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用过了，常用的溶剂都试过一遍，没有用。”楠紫答道。

　　“做过切除吗？”陆振杰问。

　　“不敢，”楠紫如实答道，“我担心手术会引起癌变。”

　　沐青暗暗点了点头，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

　　“患者注射的是什么？知道吗？”陆振杰问。

　　“不知道。我怀疑是某种生长素和细胞分离剂的混合药物。但市面已有的类似产品，包括几种比较常见的假药，我都做了化验，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虽然有使用生长素，出现局部增生的案例，但没有过这么严重的情况。”楠紫答道。

　　沐青暗暗感叹，这一趟果然不白来，省掉了自己很多功夫。楠紫一向都是吃苦耐劳的好学生，她做的研究多半不会错。

　　“我也没什么办法，”陆振杰摇摇头，“最好是能找到原药，否则只能切除一部分，做样本分析。”

　　楠紫道了声谢，便告辞走了。临走时，她终于注意到了坐在老师对面的女孩，女孩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的眼神让楠紫心中一寒，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才出了门。

　　“你也可以走了，我该说的都说了。”陆振杰对沐青说。

　　“老师，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还有好多事要跟您汇报呢。”

　　陆振杰摇了摇头，“不必了，你什么时候回北整上班，什么时候再说吧。”

　　“老师，您对私立医院有偏见我可以理解，可您不能一棒子打死吧。私立医院也是有好有坏的，我可是您一手教出来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的技术怎么样，您是最清楚的了。”沐青笑道。

　　“你已经变了。”陆振杰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牛轧糖，“你师母做的，拿回去吃吧。”

　　沐青乐颠颠地捧了糖，至少，陆老师没变。

　　师母做的牛轧糖，是她读书时最爱吃的零食。

　　还没走出医院的大门，沐青的手机就响了。

　　陌生号码，尽管猜测是骗子，她还是接通了。

　　“梅院长，你在哪啊？”极有质感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了过来。

　　“欧阳？”

　　“对，是我，这是我的手机号，把它存在心里。”

　　“有病。”沐青小声嘀咕了一句，“找我有什么事吗？”

　　“见到老师了吗？有解决的办法吗？”

　　“见到了，但没什么进展。”

　　“那就好。”

　　好？好在哪？没有进展怎么成好事了？

　　欧阳继续道：“我找到朴若赛医生了。”

　　“谁？”

　　“朴若赛，把诸赫赫变成这样的韩国医生。”

　　“你找到他了？真的？他在哪？”

　　“你按我的要求，带一份外卖回来，我就告诉你。”

　　“外卖？你不是有专业的营养餐吗？”

　　“偶尔也要吃顿别的吧。天天吃草，我眼睛都红了。”

　　“大哥，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儿吧。外卖你在手机上点不行吗？”

　　“不行，那家店很火，不做外卖的。天快黑了，你要找他也不能晚上去啊，不差这一天，你买了外卖回来，咱们从长计议。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赶紧去吧，晚了要排队的。”

　　沐青跟着导航陷入了曲折的小道，她从来不知道北京城里还有这么窄的胡同，她开着车，几乎卡死在胡同里，幸亏有热情的西城大妈，帮忙指挥，她才把车子开了出来。

　　那家很火的店就栖身在这样窄小的胡同里，排队的人很多，多到沐青看一眼就想放弃。可她还是走到了队尾，因为欧阳在短信里说，这家店不但有最好吃的车仔面，还有全北京最地道的港式丝袜奶茶。

　　一个小时后，她终于拿到了焦糖色冰冰凉的奶茶，她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大口。

　　嗯，很一般嘛，不够甜。她确定自己是被欧阳骗了。但这是小事，她并不在乎，可如果朴若赛的事也是他胡扯的，哼哼，沐青捏了捏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那就别怪她要出手了。

　　她端着外卖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想发信息叫欧阳下来吃饭。

　　可刚打了几个字，她就改变了念头。

　　她拿着两碗车仔面，上了楼，推开了病房门，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乍泄的春光。

　　欧阳面色通红，赤裸着上身，两手扶在脑后，上半身悬在半空，打着绷带的腿盘在馒头身上。馒头绷得紧紧的，双手抱着欧阳的腿，神情严肃地站在地上。

　　沐青看得呆了，手里的外卖险些掉了。欧阳和馒头转头看到她，也都愣在了原地，三人好像同时被点了穴道，既不说话，也不动。

　　过了半晌，沐青侧过绯红的脸，充满歉意地说：“对……对不起，我应该敲门的。”

　　说完，她转身要往外跑。

　　“站住，”欧阳大喝一声，“你别走，转过来。”

　　沐青只得转过身，低着头，心里嘀咕，演艺圈就是玩的大啊。他们这是什么嗜好，做也就做了，难道做的时候还希望有人观赏吗？

　　“抬起头来，睁大眼睛，你看清楚了。”欧阳发号施令道。

　　真不害臊，我都替你们丢人，沐青心道，可眼睛却听话地瞪大了，这样的场面，人生能得几何闻啊，此时不看更待何时。

　　“你看清楚了，我在做卷腹运动。”欧阳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标准的示范动作，随着他身体的起伏，腹肌胸肌清晰可见，“我们俩可都穿着裤子呢，你别误会了。”

　　“哦～”沐青有意拉了个长音，原来不是那么回事。

　　“不要出去瞎说啊。”欧阳威胁道，“我的粉丝攻击力很强的。”

　　“呵呵，”沐青轻笑一声，心想传出去，估计你就没粉丝了，“你的面。”

　　她把外卖放在了床头柜上。“说吧，他在哪儿？”

　　“急什么？”欧阳笑道，“等我吃完再告诉你。”

　　馒头小心地把欧阳放在了床上，转身便要出门。

　　沐青赶忙叫住他：“馒头，别走啊，我给你也买了一碗，还有奶茶。”

　　也许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此时的沐青出奇的不安，她心跳加速，血脉喷张。她不希望和欧阳单独待在这里，她要把馒头留下，这至少能舒缓她的情绪。

　　“谢谢梅院长。”馒头拿上饭盒，还是要往外走。

　　“你在这吃吧。”沐青劝道，“咱们还能一起说说话。”

　　馒头狐疑地看着沐青，“梅院长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吩咐。”沐青尴尬地笑了，为了缓解心中的不安，她问了一个最无聊也最八卦的问题，“你喜欢女生吗？”

　　“啊。”馒头红着脸，大步出了门，再不给沐青挽留的机会。

　　“你该不会是看上馒头了吧？”欧阳眨着眼睛问，“梅院长，眼光不错啊。”

　　“没有。”沐青阴沉着脸。

　　“那你问这种问题干什么吗？”

　　“心脏……”

　　“……”

　　“你怎么没给自己买一份啊？信不过我？”欧阳仍半裸着身体，在灯光下白得发光。

　　沐青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她咬着牙问道：“朴若赛在哪儿啊？你不是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