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34、第 34 章

　　开学第一周的工作在忙乱而有序的流程里，在周五下午最后一节班会课的铃声中宣告结束。学校的各项工作也逐渐走向正轨。老师们进入按部就班的上课、备课、作业批改、集体研课的各项教学轨迹中，吴国带着王小月进入每日清晨校门值守，然后巡视校园、巡视课堂、听课、以及组织一干中层人等协商的及时查缺补漏工作中。
　　一年级通常放学的时间相较其他年级较早，经王小月非正常手段的劝诫，第一周的后几日，吴国忠逐渐适应了提前放学的吴宇哲每日到他办公室来完成各项作业的状态。也逐渐接受了小姨汪小丽会按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辅导吴宇哲做作业的事实。
　　“能告诉我为什么他妈妈总不来接他妈？”与家长结成同盟，探听起家庭隐私来，就比较方便了。再说，身为老师，本来就应该尽可能的了解孩子的家庭情况，以方便自己更好的实施教育行为。何况，她很善解人意地努力给汪小丽制造靠近吴国忠的机会。
　　她有只用三次谈话，就把同性家长聊成闺蜜的本事。
　　“她妈妈……身体不太好，现在基本下不了床。”
　　“是病了？”
　　“可能熬不了多久了。”
　　“什么病？这么重？是癌症吗？”
　　“血癌。已经拖了很多年了！多亏姐夫经常带她去做透析。”
　　“吴校长很疼老婆。”
　　“他……也是尽义务吧！姐姐不过是挨日子。”
　　“怎么这样说？”
　　“他们之间很少说话。我们……也不住在一起。”
　　“分居呀？那这孩子……”
　　“所以孩子一直都是我在带的。”
　　“吴宇哲的爸爸妈妈关系不太好，这个对孩子还是有影响的。你们应该跟吴校长好好聊聊。”
　　“这个孩子……是我们骗来的。本来姐夫不是很愿意的。”
　　“骗？”
　　“当着你的面，我也不隐瞒了。姐姐跟姐夫结婚，其实都是为了我。我们家有家族遗传的白血病，那一年，我病发了，需要通过骨髓移植来救命。家里穷，没有钱。姐姐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了五十万，为我做了手术。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了就我，把自己的处女之身出卖给吴家。再后来，一年以后，姐夫就跟我姐姐结婚了。”
　　“你姐姐是叫汪小荷，对吧！”
　　“是的。”
　　“第一次，我们学校行政一起吃饭，他喝醉了，哭着喊着‘小荷’的名字。你姐夫看来挺爱你姐姐。愿意出五十万救你，还很心疼你姐。爱的很苦呀！”
　　“他爱的不是我姐。是另一个叫汪小荷的人。”
　　“你是说他娶了个叫汪小荷的女人，心里装的确是另一个叫汪小荷的？”
　　汪小丽沉默不语，眼睛里似有泪光：“姐姐努力了很久，都没用。姐夫是个很专情的人。”
　　“那你还上赶着？这么费力的……贴？”
　　“虽然姐夫不爱我姐姐，但对我们姐妹还是很好的。”
　　吴国忠这样对女人，也叫很好？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那怎么说这孩子是‘骗’来的？”
　　“姐姐很爱姐夫，希望能跟他有个孩子。想着这样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能会改善一些。七年前，就趁着有一天姐夫喝醉的时候……然后就有了这个孩子。她可是拼了命生下这个孩子的。可从那以后，姐夫就再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还搬出去了。”
　　她觉得，总体来说吴国忠为了自己还算得上是守身如玉的。抵得上“钟情”二字。尽管犯了些男人都可能犯的错，但他后期也有补救，比如说立刻断绝了两姐妹可能再使诈的途径。可是……王小月叹了口气。世上又有多少痴情女为了拴住心爱的男子，不惜牺牲，给他生孩子。那个汪小荷真的是很爱国忠哥哥呀！她有些为这两姐妹不值。把自己的未来紧紧拴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两个女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姐姐快挂了，妹妹还想痴情顶上，真是前赴后继呀！这简直就是赌博，而且还是必输。她突然觉得吴宇哲真的很可怜。从小爹爹不疼，没抱过，跟他没感情，妈妈身体弱，每天顾自己还顾不过来呢，还要把精力放在如何让自己的丈夫爱上自己的努力中。从小能给他爱的，大概就是小姨了。这么微薄的疼爱……吴宇哲其实挺可怜的。
　　每日孩子的作业时间，就是吴校长巡校的时间。他有意避开跟吴宇哲、汪小丽同处一室的尴尬，满校园晃悠。这期间，捉到过几起教师上课时间看网剧，还有平息过几起教师间的小纷争。众人眼里，吴国忠校长真的很敬业，很负责任。无时无刻不在巡查校园。连自己的孩子的作业都无暇顾及。
　　有时候放学了，孩子作业还没做完，他也会踱步到隔壁办公室，像自己的前任那样，跟王小月一起喝喝茶什么的。或者邀请她一起巡查校园。
　　“我怕热！早上一起巡过了。”
　　“可以再巡。”
　　“你不觉得烦，你自己去。”
　　“我是你的领导，我的要求很正当。你不该拒绝。”
　　“领导，钱校长可从来不要求我这么频繁地巡视校园。我身体弱，受不住外面的热气。”
　　“昨天我进二年级办公室，看见有位老师在看网剧。”
　　“你上班时间喝茶都没人说你，马老师又没耽误工作。”
　　“还有人上班时间化妆。”
　　“有我直接生扑那么生猛吗？还有，有我上班时间跟人打架那么不靠谱？细节问题，不需要那么关注吧？”
　　“这都是违反学校纪律的。”
　　“你这是在批评你的前任对属下太过放纵，遇到问题没有及时纠偏。领导，要慎言。我可是您前任的嫡系，可能会告状的。”
　　“现在是在我的管辖职权内，我要负责的。”
　　“是的，你对我们所有的人都要负责。”王小月抿了口茶，含笑道，“是个男人就该对该他负责的女生负责。”
　　“你说话能不能正经点儿？聊工作呢！”
　　“这些，下次教师大会，领导警醒一下就好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那个，你孩子作业做完了吗？你不打算过去看看？”
　　“有小丽在，不需要我。”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估计他姨这会儿可能在检查作业了，可能快要送过来了。不然……”
　　“我去巡视一下校园。”

　　周五的下午，下班后的校园非常的宁静。空旷的操场几位青年教师在打篮球。吴国忠送走汪小丽和吴宇哲，返回办公室心情很好地泡了一壶普洱，正静静喝着茶，看着报纸。
　　办公室靠最里侧的那一方，有个后门，连着一个两平米见方的小阳台。小阳台的下面，就是隔壁武术学校的练武场。其实正副校长的办公室结构一致，隔壁王小月的办公室也是这样的构造。不过，这样的结构，相对王小月可能用处更大一些。她是武术学校的校董，这个小阳台很方便她管理武术学校的日常教学。二楼不高，吴国忠有好几次看见她懒得下楼，直接就从二楼的小阳台，借助练武场旁边那棵高高的香樟树，几步腾跃落到练武上。
　　武术学校的学生貌似有些特殊。每天上午会在小学来上文化课，然后通过操场上的一方小门回到自己的武术学校。下午的时间是他们的练功时间。武术学校也有好几个武术教练。有教徒手格斗的，有教刀枪剑戟的，有教飞镖暗器的。那个教徒手格斗的教练，姓朱，大家都戏称他为二师兄，很得人心。二师兄……很容易让人想起西游记里的猪师哥。
　　梅念念每日放学会过去玩儿，也跟着朱教练练徒手格斗。每日一个半小时的马步那是必扎的。她常常一边扎马步，一边背单词，课文或者数学概念。
　　下午没课，或者工作稍微闲暇一些，王小月就会偷溜到练武场，检阅众弟子的练功情况。几分钟后，再偷溜回来，回自己的办公室。老吴同志知道，但大多装糊涂。他猜测前任也是这样装糊涂的，只要不出格，随她去吧！
　　此刻，他听见后面练功场传来一个脆脆的女孩的声音：“二师兄，你帮我看看，那个树上的鸟窝里有没有鸟蛋，如果有，就帮我弄两个下来。”
　　是梅念念的声音。
　　“不行，师傅说过，这树上的鸟窝不能动，不准我们去掏。会挨鞭子的。要不你等大师兄回来，让他帮你，大师兄最不怕师傅了。”
　　“你就帮我嘛！我跟同学们夸了口了，周一要么就带鸟蛋给他们看，要么就带刚孵出的小鸟给他们看的。”
　　“我不敢呀!师傅知道，会抽我的。”
　　“胆小鬼，我不是上不去吗？要不是大师兄不在，我才不求你呢！”
　　又听见隔壁的小阳台上，王小月的声音，大概是因为身份是师傅，所以有些威严：“念念，别缠着你二师兄，他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