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31、第 31 章

　　“我觉得，做您儿子，真是不容易。这样他都这么仰仗您，可见在给您竖立高大形象方面，她姨还是做了很多的。”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
　　“我不需要懂，也不需要知道。总不能为了过去放不下的东西，老这么跟自己较劲呀！前尘往事，领导，放过自己吧！”
　　吴国忠的脑子突然就“嗡”的一下空白了。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通透。也许她并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看到了自己有执念，看到自己对儿子的厌恶，看到自己有放不下的东西。为了这执念，自己执意不肯放过，沉醉其中，不肯自拔。她怎么这么能看懂人心？
　　他愣在那里，半天迈不开步子，怔怔地看着王小月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她不但会打架，而且还是个很深刻的人。

　　整整一天，平静无波。该上课的上课，该工作的工作，该改作业的改作业，该八卦的八卦。
　　临放学前，张老师把吴宇哲带过来。
　　“王校长，吴宇哲的数学课堂作业没有做，还有，他的语文课堂作业也没有做。”
　　“放这里吧！”
　　小家伙倔得很，跟张老师别扭得紧。但一被带进王小月的办公室，就瞬间老实了很多。
　　“为什么不做作业？”
　　“那些我都会，再说老师布置的太多了。小姨说，一年级不用写作业的。”
　　“看样子你是又想……”
　　“我做，我做。我马上做。可是，我的铅笔断了，而且也没有橡皮。”
　　“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家伙赶紧从书包拿出作业本，规规矩矩地铺到茶台上，拿出笔盒，开始写，
　　其实，要写的东西真的不多。“1”写三排，“a”写三排。
　　可是他很浮躁，还有些磨蹭，才写了几个“1”，就说要喝水。
　　准了。
　　然后又写了两个，说肚子饿了。
　　不理会。
　　然后又写了两个，说要上厕所。
　　王小月有些不胜其烦。放下手里的茶杯，很郑重地走到他面前，很郑重地说：“从现在开始，不准说话，不准喝水，不准上厕所，什么都不准做，认真写作业。再敢多说一句……”她用目光看向那柄放在桌上的戒尺，暗示后果。小家伙打了个寒噤。
　　刚刚认真写完第一排“1”，汪小丽就来了。
　　尽管门是虚掩的，但这次，她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王校长，我来接孩子。”
　　“哦，是孩子小姨呀！他还有点儿作业没有做完。要不您先坐一下，稍微等等？”
　　“没关系，我在外面等就好了。”
　　“等等。”
　　“什么？”
　　“送个惊喜你。自己努力哟！”结盟应该有些实际行动。

　　吴国忠很纳闷。他看着坐在自己桌前认真地在写“1”的儿子，百思不得其解。
　　那位早上还特别善解人意的王副校长牵着吴宇哲，然后身后跟着汪小丽无声杀过来的时候，他也正在品茶。
　　她一句话也没说呀！奶奶的，就给了笑脸。然后，就这么把娃牵到自己跟前，直接把作业放到自己的桌上，铺好，然后示意自己让开。
　　他看懂了眼神，很默契地闪到一边。领导很重承诺，说过要配合的。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听话呀！然后，吴宇哲就坐到他的桌子边，开始写作业了。她还很认真地摸着自己的儿子头，对他说：“宇哲很乖，能够到校长的办公桌前来写作业，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哟！好好写！”
　　小家伙很新奇地摸了摸桌子，一脸的神气。
　　随后，汪小丽很自然地满含春意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孩子做作业。
　　然后，她就走了。是的，就走了。
　　是……发生了什么？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茶杯，觉得自己……被耍了。可……到底谁错了？错在哪儿？脑子有些乱了。
　　她是不是应该先请示，征求自己的同意，然后再这样操作呀！这么自作主张，根本就没给自己留后退的余地，好不好。连斟酌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自己，他有些生气。
　　大步跨进她的办公室找她理论。还没开口，就听见那个女人说道：“作业送过来，就可以走了。”语气一点儿也不像今天早上那么语重心长。
　　“我把他交给你了。你不该……”
　　“要么她姨生扑，要么我，您选。”她都不接自己的话。出招总是出人意料。
　　“我……你……”
　　“我估计你会选汪小丽，至少她比我矜持一些。”
　　然后，自己就……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了。很郁闷哪！算命的！算的这么准！
　　怎么总感觉自己的每一拳打出去，都打在棉花上，而不舒服的，却总是自己呢？
　　偌大的办公室，还是自己的，他环视四周，居然，找不到一个自己能坐的地方。办公桌前，坐着吴宇哲，他正安静地写着作业。沙发上坐着汪小丽。他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迎来对方有些幽怨的眼神。思来想去，他把自己放逐了。这大热天儿，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虽然热点儿，但怎么也比在办公室杵着让人感觉舒服一些。算了，还是校园里巡视走一圈吧！惹不起，至少躲得起的吧！
　　隔壁，琴声悄然而起，古朴而悠扬。这个时候，她居然有心情弹琴，她居然还有心情弹琴。不过，话说，这琴声真的很不错。《广陵散》……疯子，眼光不错呀！

　　梅氏集团的会议室，王小月靠在转椅上喝着茶，梅家贵和张一鸣坐在一边。
　　“小嫂子，可好些了？”
　　“好什么，现在还用绷带托着呢！”
　　“哦，挺好！长长记性。”
　　“我说，你也太狠了。她是个女的，懂什么，你也太不给我留面子。”
　　“我留啦！她不要呀！你自己看见的，她把我的办公室砸了个稀巴烂，我没动。她居然怀疑你跟我……想象力真是丰富。”
　　“小月的为人还是很厚道的。”张一鸣很公正地评价。
　　“如果不是她太过分，要动我柜子里的茶具，我不会的。你知道的，我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
　　“那也不能一言不合就下膀子呀！”
　　“那我该怎么做？你又拉不住她。再说，你怎么可以把她宠成这样呀？”
　　“我那不是看着启智在那里吗！当着孩子的面……”
　　“小嫂子可一点儿都没顾忌孩子。那还是她亲儿子呢！”
　　“你把启智都吓哭了。”
　　“你不能这么栽赃我，我已经很斯文了。你忘了，那一次慈善晚宴，那个什么副市长的儿子很放肆地调戏我来着，最后什么下场？”
　　怎么会忘，大家都记得呀！那一次，那个纨绔子弟主动上来，先是言语挑逗，小月不理会，随后动手动脚，小月敏捷地闪避，她实在是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跟别人正面发生冲突。可是那位公子哥很有韧性，锲而不舍。带了几个兄弟，在地下停车场将她堵住。王小月穿着晚礼服，蹬着高跟鞋，一脸的厌烦。结果是两人手臂骨折，一人额头磕破，还有两人……估计这辈子都得瘸着腿走路了。而肇事者摸到自己腰上那只手的五根手指被生生折断。梅家贵，张一鸣，小严，还有猫哥到的时候，就看见一地哀鸿遍野。而王小月在……吃冰激凌。是的，在一片惨叫声中很津津有味地吃着一个蛋筒。然后，两个月后，这位副市长就被双规了。“小月出山，惨绝人寰。”还真不仅仅是句传说。
　　“看来那天你是真生气啦！”张一鸣问道。
　　“她挑衅老师的权威。”王小月一本正经道，“茶具啥的，我可以不计较，但如果……我一定不轻饶。”
　　“还是太过了些，那是你小嫂子。”
　　“一整套景德镇，一个都没留。连我手上的都没放过。我正喝着茶呢！”
　　“那有些过分了。”
　　“她很不给贵哥留面子。”
　　“那是该收拾收拾。”
　　“你们俩……那可是我媳妇儿。”
　　“二奶！”两人异口同声。

　　门口，一位文秘人员敲门进来：“梅总，王总，您等的人来了。”
　　“贵哥，这个秘书没见过呀！”
　　“新招的。”
　　“原来的呢？”
　　“辞了。”
　　“为什么？”
　　“你小嫂子不高兴。”梅家贵有些悻悻地。
　　“那个挺能干的呀！”
　　“那是个女的。”
　　“连秘书的事，她都要插手啦？”王小月笑道。
　　梅家贵沉默不语。
　　“这……醋劲儿太大。要不我把小严换给你吧！”
　　“那……当然好……那也要小严同意才行呀！”
　　“小严不会同意的。你家那只小母老虎太作，没人伺候得起。”张一鸣迎合道。
　　说话间，新秘书带着人进来了。
　　猎头公司很靠谱，推荐的人素质很过硬。
　　房地产公司，找包工头，遍地都是，找会规划，能规划的人才，就不那么容易了。
　　王小月听着这位高经理如数家珍地列出本地几个房地产巨头的楼盘，楼价，还有发家史，以及里面盘根错节的关系，就知道他是个行家。
　　问他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高经理的回答就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问他为什么不愿意选择薪酬更高，规模更大的公司，他很自信地回答：“照这个逻辑，诸葛亮应该选曹操，而不是刘备。”
　　“我觉得，梅氏以教育为根基，通过打造名校来提升自身楼盘价值的想法很有远见，。这种因势利导，资源优化的做法比那些依傍名校扩建楼盘的做法，短期看，虽然获利不多，但目光更长远。根据地，一定要把营盘扎牢，这样即便以后出去打拼，真的遇到什么危机，也不至于一朝不慎，全军覆没。”
　　高经理是个目光深远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