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28、第 28 章

　　“一次也不行，娇娇姐，别为难我的，我帮你把孩子送到教室门口，行吧！”
　　苏美娇看着一脸公事公办的王小月，觉得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没被当回事，很没有面子。
　　“王小月——”
　　“娇娇姐，这是学校，咱不吵架，好好说话。”
　　“我只不过想把孩子送进教室，怕老师批评他，孩子胆小，想帮忙解释解释。”女人一着急，分贝有些高。
　　“妈妈，算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了。”梅启智一看苗头不对，赶紧劝，“你别闹了，王老师昨天已经把我们班一个来吵架的学生的小姨从教室扔出去了。”
　　嗯，梅启智三观较正，懂得举一反三，口齿很伶俐，可考虑培养培养在大队部先做个主持人什么的。王小月的脑海里秒闪。
　　“她敢！”苏美娇音调更高了，“家贵每年往这个破学校里送几十万，我想把自己儿子送到教室门口都不行，哼！你——让我过去。”
　　她很严重地挑战学校的制度，很没把王小月当回事。
　　王小月……不生气呀，不生气。
　　呃，身边那个看热闹的帅哥，是想做背景吗？
　　“你最好站开些，免得溅你一身。”她有些不满地冲着身边的帅哥轻声道。
　　帅哥很识趣，稍稍站开了些。
　　“娇娇姐，最后一次，你退到校门外面去，我不计较。”
　　“我就——啊——”
　　王小月做了什么？怎么那个女人躺地上啦？
　　“启智，自己到班上去。”
　　“王老师，你轻点儿，妈妈会很疼的。”
　　“我已经很轻了，比起吴宇哲的小姨，你想想，是不是？”
　　“唉！她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启智是个好孩子，乖，王老师会注意分寸的。去吧！”
　　小男孩垂着头径自走开，回头看了看地上麻利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妈妈，似有些担忧，又看了看冲着自己满脸笑意的王老师，脚步沉重地朝一年级六班教室走去。
　　“你这个……哎哟！”女人似乎有些失去理智，爬起来就没头没脑的扑过来。话还没完，就听见“扑通！”一声，面朝下，又趴在了地上。
　　是的，王小月见势微微闪了一下肩膀。这次吴国忠看见了。可是她也坏坏地勾了一下脚尖。本来对方不会摔得这么难看的。又或者她的手微微一扶，对方可以体面的站好，不至于摔倒。
　　“还不走？妆都摔花了，很难看的。”
　　“你……”女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早自习的下课铃估计快响了。待会是我们学校的开学典礼。要不，您跟我们一起观礼？”
　　“你等着。今天下班你别走，我跟你——没完。”女人甩过一个恶毒的眼神，爬起来，朝校门口走去。
　　“好的！”王小月不知是什么心态，居然能够很亲切得跟刚刚被自己撂倒的女人打招呼。“等你！下午一定要来呀——不见不散——”居然还能很亲昵的挥手致意，目送对方远离。

　　“你以前都是这样工作的？”在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吴国忠就看见王小月打了两架。他很惊异于两届前任怎么能够对这样的属下如此包容。校园是个斯文的地方，是个讲道理的地方，一般奉行的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老师都是靠耍嘴皮子吃饭的，遇上不讲理的，摆实事，讲道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靠三寸不烂之舌，将对方收得心服口服，最后，直到对方痛哭流涕抱歉方才罢休。这方面，蔺相如，苏秦是杰出代表。更有孔圣人为千年之楷模。学校是滋养人类灵魂的地方，不是练武场。谁听说过孔夫子通过打架让人心服口服的？
　　“没有，今年奇葩家长多了些，还有个不太让人省心的新上司。”
　　“我怎么……让你不省心啦！”
　　“你太好看，我容易上火。尤其是对女人。”
　　她这个表态，边界感很模糊呀！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我……你……”吴国忠又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离我远点儿，当心我生扑！”
　　呆萌的吴校长深深地无奈地吸了口气，快步向校长走去。那样子看起来更像……逃离。
　　王小月脸上浮出一丝微笑。他其实很怕女人。

　　下课铃声响了。学生入场的音乐响起。熟悉的音乐里，各班的学生在各自教师的的走廊上列好四路纵队，很有序地进入操场。开学第一天，整齐的校服，整齐的着装。老师也一样，显得的特别精神。吴国忠和王小月升旗台一角，看着大队部黄老师很尽责地指挥各班有序入场。，提醒大家迈步姿势，对列队整齐，精神抖擞的班级给予及时的鼓励。
　　一切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没有悬念。升旗仪式，新领导开学致辞，优秀学生代表讲话，学校优秀教师颁奖，然后是大队辅导员讲话。简洁而隆重。
　　第一节课，有些疲惫地王小月正偷个闲在办公室躲懒。惯例所有行政是要下沉到各年级去听第一节课的。罗主任盛邀吴校长王校长去听新调入的万老师的课，王小月申请休息一下，领导想了想，考虑到她一早上就跟人打了一架，可能真的有些累，同意了。
　　姚老师慌慌张张地来报，吴宇哲不见了。这……还真是被老罗说中了，真的是龙三太子。他就没消停过。王小月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
　　家有三斗粮，不当孩子王。跟小家伙们，你就得24小时探照灯全开地盯着他们。脑子高度紧张，不能有丝毫懈怠地随时准备着与他们斗智斗勇。一个不慎，就会演变成这样。
　　“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升旗的时候还在的，我把他看得紧紧地，一刻也不敢离开视线。后来典礼结束了，孩子们回教室后，张老师就带着大家喝水，上厕所。上课铃声响了，他的座位就是空的。张老师要上课，跟我打了个招呼，我就满校园去找……”
　　“别担心，丢不了。学校锁着门，能跑到哪里去？辛苦了。这事你别管了，安心准备课吧！我来。”
　　“王校长，你确定……”
　　“去吧！辛苦了。”
　　王小月觉得自己的忍耐到了一个极限。这个娃，总在示威，总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总是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总是在不停挑战自己的最后底线。拍熄一次，挑衅一次，再拍，再挑衅。他真是……瞧着自己太好性子了，他还真的以为自己不敢动他的手？
　　今天就让你涨涨见识。
　　她怒气冲冲地直奔一楼的男厕所，冲着里面大喝：“出来，我数三声，你要不乖乖的出来，今天我就把你捆起来吊着打。”
　　上课时间，何况又是开学第一节课的时间，厕所里寂静得很。没有人回应。
　　“我再说一遍，你再不出来，等我进去找到你，今天中午你就饿着肚子，没饭吃。你是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还是没有人回应。
　　“一——二——三——”她大跨步走进了男厕所，在最后的一个蹲个坑角落里，找到了蜷缩着蹲在一角的吴宇哲。
　　“你……你敢进男厕所……你这个坏人，你是坏老师，我不要你……”吴宇哲一脸惊恐，随后小手无力地乱锤，拼命挣扎，撕打。王小月缚住他的双手，像夹公文包似的，将他牢牢夹在腋下，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两人正拉扯着，只听见第一节的下课铃声想起来了，整个校园顿时喧闹起来。张老师火急火燎地冲进小月的办公室。
　　“王校长……”抬眼看见，两人正撕打呢，“找到啦？哪里找到的？姚老师说把整个学校都找了个遍……”
　　“那个，张老师，麻烦你个事，待会第二节课你先帮我上……这个，我要弄弄，整不死他。”
　　“哦，好的，这会儿……没事了，没事了。”她本来是来汇报吴宇哲失踪的事情的，现在看见孩子找到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王小月听见隔壁，吴国忠回办公室的脚步声。一手牢牢抓着吴宇哲的手臂，防止他挣脱，拖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翻找出戒尺，然后拖着吴宇哲径直朝校长办公室走去。小家伙似乎是预感到大祸的临近，甩不开王小月的手，本能的张嘴，小兽一般咬向那只手的手臂，死死地不肯松口。王小月身形微微顿了顿，恨恨地继续拖。直到将他拖到吴国忠的跟前。
　　老吴同志看这情形，心中顿时明镜似的敞亮。
　　“宇哲，怎么可以咬人呢？松口。”
　　“啪！”的一声，戒尺敲在桌面上，父子俩同时吓了一跳。
　　这一次，王小月是真的很生气。工作上要跟吴国忠斗智斗勇，业务上还跟他儿子斗智斗勇。合着自己以后就跟这父子俩耗上啦？什么事？
　　吴宇哲松了口。
　　“站好！说说，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这一个“又”字定性得好呀！
　　“哼！”小家伙白了他一眼，走到沙发边，自己坐下来。
　　“她敢进男厕所。小姨说了，女生是不能进男厕所的。她是个坏孩子。”
　　“先说说，你做了什么。”领导到底是搞教育的，很知道该怎么抓住问题的要害。
　　“爸爸，你应该向着我。”
　　“啪！”戒尺第二次敲在桌上，父子俩又吓了一跳。
　　“站起来！谁让你坐的？”王小月大声呵斥。
　　吴宇哲下意识地从沙发上下来。先是有些胆怯地看了看王小月，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爸爸，似乎有了些底气。
　　“爸爸，你管她，你管她呀！她对我这么说话，她这么不喜欢我。你管她……”
　　“早就跟你说过，没人管的了我。连你爸都得听我的。还敢跑到男厕所去躲。你以为，进了男厕所我就治不了你了，是吧？告诉你，整个学校，就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你骗人，你骗人，哼！”
　　“还敢咬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这个学校谁的官最大。到底是谁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