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183、第 183 章

　　婆婆没什么文化，一个人拉扯大几个孩子也着实是不容易。撒泼，那可是她的老本行。
　　这有理的就怕遇上个不讲理的，不讲理的就怕遇上个耍横的，耍横的就怕遇上个胡搅蛮缠赖上自己甩不掉的。老太太就属于那种既不讲理，还胡搅蛮缠甩不掉的。无赖中的极品。
　　不过，王小月“活土匪”的名号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老太太，我听说九叔那个外头的已经生了，还是个儿子。”
　　“哼！那外头的就是比这个不会下崽儿的强，一生就生了个小子。哪像她，一撇腿生的都是丫头，还一生就是俩。谁稀罕那俩赔钱货。我们老九那可是家里的独苗，不能生儿子，还占着茅抗不拉屎，还私会外面的野男人，真不是东西。”
　　“我跟你儿子已经离婚了，法院都判了，你凭什么说我跟别人是‘私会’？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叶小翠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哭腔争辩起来。
　　“小翠，怎么跟老太太说话呢？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前婆婆，不得无礼。”王小月制止道。
　　“要你在这里扮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告诉你，不用在这里演，今天我就是来要回属于我们家的房子的。”
　　“老太太，婚内出轨，还生了个孩子，那可是要净身出户的。”王小月凑近来，小声在老妪耳边嘀咕起来，“这可真不是吓唬您，有法律条文的。九叔还有家暴行为。那可都是留有证据的。”
　　“你少拿什么‘婚内出轨’来糊弄我。他家贵不也是没离婚就跟别人的女人生了个儿子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怎么没听说他梅家贵净身出户的？”
　　梅家贵的家事在村里家喻户晓，那可就真的是王小月的功劳了。主要是梅家贵这个人还是比较仗义的，对结发妻子也有愧疚，关键是他不打女人。贵嫂虽隐忍，但对贵哥还是有情义的。王小月劝她，先把两个孩子熬大了再说。等到孩子们都翅膀硬了，那时候再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再加上年纪也大了些，对男人不再抱什么幻想，反正离了婚也是一个人过，跟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太大区别。现在还有人每个月给足够的生活费养家，何乐而不为？所以也就不想折腾了。
　　哪像这老九，三天两头喝酒打人，明明手里有好几套房产收租，却都握在自己手里，吃酒赌博，养家也不拿钱出来，宁拿钱养外面女人，也不拿钱养自家的娃。逼得叶小翠走投无路，上天入地无门，换谁也受不了这样的男人。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哦，你说贵哥呀，那可不一样，人家贵哥一个月拿五万养家，九叔……拿出来过？”
　　“我，我们家老九……哪有家贵他们家家大业大的。”
　　“哦，没那么多钱呀！那九叔那十套房子了，一个月收租两万总是有的吧？哪怕拿个三四千出来养养老婆孩子，别把人往死路上逼呀！小翠不是亲生的，可孩子总是您梅家的骨血吧？不养大人，难道也不养孩子？九叔有……拿出来过？”
　　“一个家，也不能尽指着老爷们赚钱养家呀！如今都是新社会了，妇女能顶半边天，难道她叶小翠不会自己赚钱养家吗？”
　　“小翠是自己赚钱养家的。您看这摊子，她可不是自己养活自己吗？这好不容易能赚钱养活你们梅家的孩子了，九叔那儿三天两头的过来闹，找小翠要钱。怎么个意思？难道九叔一个月两万的房租款还不够他一人花销的？还指着小翠赚钱养活他不成？你指着她赚钱养家也行呀！倒是对人家好一点呀！喝点儿小酒，一顿打，打得自己家媳妇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铺面开不了张，拿什么赚钱来养他呢？再说了，九叔是什么人？那可是您梅老太太膝下的独子，在村里辈分高着哪！那也是个人物，难道指着女人来养？那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笑话什么？一家子人，哪用分得那么清楚？谁赚了，还不都是给自己家的人花。她小翠赚钱给自己男人花怎么啦？分得那么清楚，还是一家人吗？”
　　“是呀，一家子，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小翠的可不就是九叔的嘛！”
　　“本来就是。”
　　“所以呀，九叔的，可不也就是小翠的？那房子既然您都给了九叔了，分给小翠也应该是应当应份的，分什么你的我的，里的外的。反正一家人，肉烂在锅里，也好死不了外人去。您说呢？”
　　“你……”
　　老太太让王小月话赶话地饶了进去，气得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堵，有些气急败坏。
　　“她如今跟我们家老九离婚了，法院都判了，还哪里是我们家的人。现在她是外人啦！”
　　“哟，法院判的现在您认账啦？又承认小翠现在不是您家里的人啦？那法院把房子判给叶小翠，你咋就又不认账了呢？怎么您想认的，法院判下来的，您就认，您不想认的，同样是法院判的，您就不认啦？这可真是让人搞不懂了。老太太，怎么咋说都是您的理儿？”
　　“那房子可是我给老九的，没有她小翠什么事，那是我们老梅家的东西，她不能拿走。”
　　“老太太，翠儿赚钱给九叔花是应该的，九叔不给养家钱也是应该的，九叔拿钱在外面养女人是应该的，翠儿自己养孩子不找九叔拿钱也是应该的，九叔喝酒打女人不管孩子，这婚都离了，您到她店铺门口来胡闹也是应该的。合着你家不是娶翠儿做媳妇儿的，是找个佣人专门给你家赚钱养大老爷们儿的？人家找佣人，还要给工钱呢！这么多年你们家给翠儿一分钱工钱了吗？做人不要太过分哟！老天爷可是长眼的，当心遭雷劈！”
　　“我呸！她嫁给我们家老九，生是老九的人，死是老九的鬼。背着我们家老九，在外面养野男人，那就是不行。”
　　“照您的意思，九叔在外面养野女人就可以，翠儿婚都离了，找个自己喜欢的，还不行啦？您这么不讲理，那咱们就用不讲理的办法来办。”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要你来出头。告诉你，我老婆子如今也八十多了，黄土都埋了大半截，什么风浪没见过？你一个小辈儿，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你有本事就管到底。她叶小翠今天要是不把这房子交出来，我……我……”
　　“梅奶奶，话不要说得太满，我身体不好，全村都知道。若挺尸挺到你们家，可别怪我公公到你们家要人。”不就是耍无赖嘛！你用哪招我也用哪招，论不要脸，大家都不要脸。
　　“王小月，你别以为有你公公给你撑腰，我就怕了你了。”
　　“啊，您那孙子叫什么来着？盛哲，对吧？好名字。满百日了吗？今早吃的是亲娘奶，是吧？得好好查查，别闹肚子。还有那个相好的，今早吃的啥？干净吗？这产妇还有这孩子的饮食可千万要注意了，别掺进去不干净的东西，搞不好会出人命的。平日里九叔喜欢赌两把的，改天我叫上几个朋友，把他接澳门去玩几天，您看怎么样？好好孝敬孝敬九叔，让他在澳门玩得痛快些。你看，梅奶奶，我孝顺吧？”
　　老妪的脸色瞬间煞白，失了颜色。村里有好几个，因为去了澳门赌博，最后把拆迁款拆迁房做了抵押的。人家那边要现钱。村里人哪有一下子能拿出那么多现金的人呀！最后还都是求到王小月的门下，救的命。最后的结果，那都是除了人命留下，房子都给变卖了的。没了活路的赌徒只好外出打工去混生活了。她一八十多岁老太太，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真混到那份上，谁管他养老呀！
　　“老太太，事情呀，不要做的太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干嘛呢！非把人往死路上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给人家留条活路，不是把自己的生路也给堵死了吗？这九叔还有这大孙子可都是您的命根子。您是要儿子孙子，还是要这四套房子呀？掂量掂量，哪个重要。您都八十多了，还能活几年呀？还能保着九叔一辈子不去澳门吗？我倒是能拦着，让他去不了澳门。多快活的日子，别闹了！破财消灾，认命吧！”
　　“你，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活土匪，你欺负我老婆子年纪大了，拿我儿子、孙子要挟我，我……我……我要告你去！我要告你去！”
　　“去吧！去吧！我等着！反正九叔求了贵哥好几回了，说要贵哥带他去澳门玩儿的。我还一直做好人，拦着不让呢！难道警察还能抓我挑唆着九叔去澳门旅游不成？这次，我大方点儿，往返的机票，我出。不过，九叔能不能全须全影地回来，那可就难说咯！知子莫若母，他那性子，老太太您是最清楚的。杀人都不用我递刀，他自己就往死路上寻了。这您可不能怪我。我可是好心要送他出去散散心的。”
　　“你……你……”
　　“气死了您，你以为你儿子还真找我要人哪！还不是赔俩钱就完事了。没关系的，我赔得起的，相反，您手里的那几十万的积蓄可就全留下了。不出一年，他就得败光了。他败不光，我一定出钱出力，帮着他败光了。”
　　这回老太太真的气炸了，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气。
　　“都别过来，也别动手。气死了，我赔。不就是钱的事嘛！让翠儿卖套房子，看抵不抵得了老太太的一条命。只怕九叔巴巴儿地求着她快些死呢！老太太，您快些，别这么悠着，死了我再叫救护车，那样便宜。”
　　“你个小短命的，咒我死，我才不死呢！翠儿，你等着，跟我缓过劲儿，再来找你。哼！”
　　望着老妪渐渐远去的背影，王小月很关切地追声：“等啥，老太太，我挺忙的，正好今日有空。哟，这就走了，茶都没给您沏一杯呢！真是怠慢了。好走，不送！”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冷峻地向人群中扫过去，阴寒无比。果然，捕到一双同样阴毒的眼神。
　　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