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168、第 168 章

　　还没等到梅启光来校找自己，亲妈先上了门。估计是在梅老三家堵门，没堵到自己，到学校来闹上了。
　　没读过书的人，总是在策略上先输一招。还没进校门，就在校门口泼妇般“剁”上了“砧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说你闹吧，挑个人多的时候，偏偏今日学生报到，上午都放了，学校内除了老师们各自在办公室里备课，忙公务，校门口根本就没人来‘观景儿’。倒是“铛铛”的剁砧板声引得老师们看稀奇似的出来观看。
　　校门口的一人舞台正闹着，王小月也不紧不慢在办公室里一边喝着乌龙，一边查看周琴儿的第一周的备课内容。
　　“你这儿不对，孩子在学校已经有一个学期的学习体验了，怎么还安排孩子们熟悉校园环境？还有，他们已经认识一些基本的笔画了，这里，简单带一带就好了，不需要讲得这么仔细。”
　　“那是复习，对上学期内容的复习巩固。过了一个寒假，也许孩子们不记得了呢？”周琴儿很不服气地争辩。
　　“那也用不着花这么多的功夫，你看你，第一节课，儿歌总体读了不过两遍，识字环节花费的时间也明显不够，倒是大多数的时间在讲笔画。小姐，笔画这东西是应该放在书写的时候来讲的，不要单独拿出来讲。”
　　“那八个基本笔画就不用复习吗？”
　　“学新字，一边练习书写，一边复习呀！你没读教学大纲，也没看教师用书，对吧？”
　　“我觉得那个不好用，我还是觉得我的好。”
　　“八个基本笔画，上个学期，孩子们已经学烂了，孩子们本来已经会了的东西，你那么费力地教，不是浪费时间吗？”
　　“我以为……”
　　“不用以为了，坐那儿，”王小月指了指她的位置，“认真看看教师用书，看看第一课的教学目标，到底课堂四十分钟，你该做什么。孩子们的一年级可只有一次，那经得起你这么糟蹋。”
　　“那你先备一个样子我看看。”周琴儿有些泄气，又有些不甘心。
　　“你师傅我当年上第一课，教案准备了六次，老师才让我进课堂。”
　　“我可不一样，我可是华南的，科班。”
　　“还说，堂堂一华南科班，正规师范学院，备个课，就备成这样？可丢死人了。”
　　“你——”
　　“去，坐那儿，好好看教参，好好琢磨琢磨，可别丢了你们学校的脸。”
　　王小月端起茶盏，细细品了一口茶，嗯，浓度、温度刚刚好，回甘绵长。却听见门外礼貌的敲门声。周琴儿很自觉地主动去开门。抬眼一看见来人，不禁红了脸——吴校长。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王老师把自己安排在她的办公室果然好。
　　“王校长，”吴国忠眼都没抬一下，缓步进来，步履飘逸。哇塞，这一举一动深深刻进周琴儿的眼里。
　　“周老师，备课了，别乱看。”王小月眼没抬眼，继续喝茶，“领导，什么事？”
　　“校门口，什么人？泼妇似的。”
　　“什么什么人？”她又抿了一口茶，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你不知道？”
　　“什么？”
　　“有位家长，在门口……”
　　王小月终于抬眼望向他，等着他把话说完。
　　吴国忠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撒泼。很难听。这里是学校，她这样不太好。”
　　王小月轻轻扬了扬手，看向他，那意思“是——要我去做点什么吗？”嘴里却道：“反正今天下午学校没人，随她去吧！”
　　“听着，像是冲你来的。”
　　“那又怎样？本地，我就是个活土匪，反正经常被人骂。我脾气又不好，万一伤到，可不好办。由着她吧！”
　　“你还是去看看吧！”
　　“我，会动手的。那样的泼妇，我出手，一定半残，你知道的，我忍不住的。”
　　“正在校门口闹，实在不雅。”
　　“要不，让马所长来解决吧！”
　　“这么点儿小事……人家明显是冲你来的。”吴国忠有些不明白，往昔，多大的祸，她都敢闯，天不怕，地不怕的，今天怎么会对着个泼妇，如此容忍。
　　那是梅启光的亲娘，打不得，骂不得，碰不得，不好办哪！
　　“要不，再等等？”
　　“等谁？”
　　王小月猜测，一定会有人来处理，这么个货，不应该自己来出手。再说，自己也不方便出手。她既不是学生家长，又不是挑衅教师权威，纯粹是梅老三的“家事”，是这个女人自己拎不清，没有界限感，非要到学校来闹，搁谁那儿，都是自己的理。自己占理，反而不好出面了。
　　“应该……会有人来管吧！”
　　“你的地界，谁敢管？”哟嚯，吴大帅哥也晓得这是“你的地界”了。
　　“再等等，再等半个小时，实在没人，我就去处理，可以吗？”
　　吴国忠本来打算再说些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嗯，还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来了。
　　第一个出现的，是梅盛松。他火急火燎地来到校门口，跟邢水华拉扯起来。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
　　吴国忠第二次来到王小月的办公室，王小月……正在怡然自得地看着一本琴谱。
　　“你不管管？你们家的事都闹到校门口了。”
　　“哦，那是他们家以前的事，跟我没啥关系。我，好像不太方便。”自家男人的前妻，小月出面，确实不合适。再说了，也得信任老三能处理好，实在不行的话……那另说咯。
　　很显然，梅老三搞不定这个泼妇，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凭什么你那么多的钱，一分钱都不留给儿子，还都交给那个女人，我儿子也有份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启光，他到底是你亲生的，还是独子，那个女人的孩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野种，也配姓‘梅’。我呸！王小月，你个狐狸精，你给我出来！出来，你个狐狸精，我们说说清楚，你克扣我的孩子，霸占他的家产，我可怜的儿子，被人欺负了，还当人家是好人。勾引我男人，狐狸精，你出来！”
　　确实有些难以入耳。王小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檀香木的盒子，带上手套，开始盘珠子。
　　“王老师，您……真的不出去管管？”周琴儿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么多年，她的耳朵就很少这样“不干净”过。
　　“备课，静心，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她这样骂你，你，也，听得进去？”
　　“你当初也说我是狐狸精，说我勾引你爸呢！我不是也不在意？”
　　“我……”周琴儿羞红了脸。
　　又拆了一串满星的小叶紫檀，老料的。反正自己帮手多，实在是不需要亲自出手。静心，此刻才是最重要的。
　　吴国忠第三次敲门进来。
　　“你，真的不打算出面？”
　　“有人管了，需要……我出面吗？”
　　“可是……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了。”
　　“没关系，他们家的事，有人管的。”
　　梅老三持刀伤人蹲了局子，邢水华就跟他离了婚。老三再出来，那可谓除了那套房一无所有。没有家庭，没有工作，没有存款，典型的“三无”。最后，还是王小月初到梅家村，实在没地方住，租了他的那栋小洋楼，才换了几个钱过生活。都说是王小月旺夫，有福。自打王小月进了他们家门，就看见老三咸鱼翻身一般，短短几年就有了近千万的身家。王小月首先要求，进门不住别人住过的房子。于是，自己出资，在村里另要了块宅基地。一般人家做房子，修个两层，够住就行。何况梅老三另开门户，人丁本来就不多。可王小月非要建四层高的小洋楼，还在第四层上搭了半间阳光房。宅基地前后占地近三百多平米，梅家贵帮忙买的材料，请的施工队。王小月做房子那是忒讲究，还特意请了设计院的设计师来帮忙设计房子，请了风水师看前后风水。众人都摇头，觉得梅老三简直娶了个“败家娘们”，不晓得生活艰难，不会过日子。
　　小姑娘前后院子里，不种庄稼，也不开菜园子，尽种树，村里人都看不懂。她买回来的树苗也都是村里没见过的。前前后后种了近二十棵树。谁知五年后，村里大面积拆迁，谁家也没他们家的赔偿款多。那树的品种，老贵，一棵树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层楼的价格。梅老三家光拆迁费里的树木赔款就拿了近八百多万。村里人议论，说里面有猫腻。要求审核复查才知道，王小月种的不是平常的树木，是很稀有的海南黄花梨品种，很难长，属于频临灭绝的树种。这种树苗，本来就贵，一株五年龄的树苗要卖到三百多。你说，没事，谁买那玩意儿来种？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偏王小月的脑子里就是与人不同的，天生的黄金脑壳。买树苗花了七八千块，当时村里人都说这小娘们冒傻气，太败家，谁知一到拆迁，这种树老值钱了，翻了百倍都不止。再后来，家里的拆迁事宜一应就都是王小月做主了。
　　树木赔款，就在小学附近买下了一整排十个铺面，然后又买了市中心临江的一整层写字楼，外加两个临街旺铺。八百万顷刻间花了个精光，一分都没留。你说她……是不是很会花？
　　当时小学附近也没有如今热闹，大家的拆迁款要么买房，要么点还建楼，谁会张罗着去买“荒芜”的铺面？谁知两年不到，城市扩张大潮来临，梅家村附近开始高楼林立，这十个铺面每年带给老三家近四十万的纯利润，还“旱涝保收”。要知道，当年买下这些“没人要”的铺面，她才花了不到两百万。还不谈这栋还建楼里，还建给他们家的五套还建房。还有市中心里，王小月置办的写字楼产业，一环旺铺。每年啥也不干，就能进账两百多万。王小月真是个置业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