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166、第 166 章

　　今日的酒宴吃着累，真正地“应酬”，但没办法，老将军是好心。一共就两桌人，加起来正好二十人。能来的，要么是W市政协身居要职，要么是驻台办负责人，要么……是本市商界大碗。一次英勇“路边救人”，王小月成功打入W市政协、商界顶级富豪圈。
　　席间，赵老将军很郑重地向她推荐了列席的每一位，先前见过的驻台办负责人，□□且不遑论，有五位目前地产界的顶级大佬，其中有一位姓顾的，因为秃头，做事阴毒、老道，人称“顾秃子”也列席其中。虽没打算过交道，但也认识多少知道王小月一点。
　　“没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王总，实在是三生有幸。”顾秃子见着赵老将军如此隆重地设宴推介王小月，很不能理解，“原来王总在台湾还有这样的亲戚，果然是‘将门无犬子’啊！”
　　“将门”什么的自己到不是很清楚，不过自己的出身……那也算得是豪门千金了，怎么会“犬”？
　　“哦，顾先生认识我这位‘干女儿’呀？”
　　“哦，赵老爷子您不知道，王总在我们地产界也算是有一号了。假以时日，肯定是‘前途无量’呀！”
　　“顾总过奖了，我不过是后辈，哪能更您相提并论。”王小月谦虚地客套着，虽然她很不喜欢顾秃子做生意赶尽杀绝地那套做法，但今日她可是晚辈中的晚辈，各位都是大佬中的大佬，不可造次。
　　“小月，原来你在这里有生意呀！”老将军惊讶地看了王小月一眼，惊叹于小月的谦逊和城府。
　　“小买卖，在前辈面前怎么能班门弄斧。”
　　“你是做的什么？早知道，就让他们给你安排个专项的晚宴了。本来，还想着，让这些前辈们多多提携提携你的，没想到你自己这么有能耐。”
　　“老爷子，您太抬举我了，我没那么尊贵。平日里，哪有机会，一下子认识这么多底蕴深厚的前辈们呀！谢谢赵老爷子。”
　　“我们是做房地产的。”顾秃子借机谄媚地插嘴。
　　老人家抬眼看了看顾秃子，军人惯有的犀利和冷峻瞬间从双目中射了出来。都说面由心生，内心阴暗的人，面向看起来也大多不那么和善。顾秃子就属于这一类。常年的阴谋算计，在他的脸上留下的“阴”的面像，对迫于淫威的人来说，没办法避让，但对于赵老爷子这样久经沙场的人来说，实在是……
　　一阵沉默，场面有些尴尬，王小月赶紧打岔：“唉，唉，是，是，我是做地产的，是做地产开发的。老爷子，这边坐，来，这边坐，来上座。”
　　耿直的老将军在王小月和赵基宗的搀扶下，落座，小声嘀咕着：“怎么请了这么个人来？这种人也能进会所？”他小声对王小月道：“这人不厚道，德行有亏，以后做生意遇上，离他远点儿。”
　　“唉，记下了。”王小月乖巧地悄声应道，暗忖：老爷子看人还是蛮准的嘛！
　　“有麻烦，找我，我帮你解决。”赵基宗也悄声应道。
　　“多谢了，其实……我也不差的。”王小月含笑回应。
　　“你跟他……交过手？”
　　“啊，两次，为了市里统一招标的地皮。”
　　“政府公开出售招标的？”
　　“嗯！公平竞争。”
　　“结果呢？”
　　“一胜一负，平手。”王小月一边很家常地回答，一边很轻松地将餐具做了些微调，以方便老爷子取用。
　　这一次，换赵基宗惊讶了。他知道王小月不过三十毛边，年纪很轻，但他也知道顾秃子是个只能赢不能输的性子。能从他口里“抢食”，而且还能抢到自己“嘴里来”，那本事也是不容小觑的。
　　“小月，还真看不出来呀！”
　　“厚道人，老天爷自然会帮忙的。”
　　是，人善人欺天不欺嘛！
　　“你不怕他报复？听说他为人阴毒得很，做事绝辣，手上有人命。”
　　“哦，”她抬眼看了看两桌席上的人，“他们每个人的身后，应该都有一个‘私家侦探团’吧？谁家没点儿小秘密啥的。”
　　其实，自己也有的，如果不是把这个“顾秃子”摸了个门清，那敢跟他“抢食”呀！若以地头蛇论，顾秃子就属于眼镜蛇王一级的，而自己，顶多也就是条小蛇。不过，架不住自己身段小，能钻小洞，人家体量大，被咬一口，也不觉得有多大损失，对吧？
　　“看来，你也不简单呀！”
　　“先说清楚，我没想过路边坐着的老者会是个来头这么大的老将军。就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一个人拖着箱子返乡寻亲，身边还一个人都没有，这事儿说谁也不会相信。我如果到八十岁，只怕没这魄力敢一个人拎着箱子，千里寻亲。不对，我怕是活都不活不到这个岁数呢！”
　　“小丫头，嘴这么甜，咱俩真是有缘哪！”赵老将军笑得眼睛眯着成了一条，满脸的褶子都透出惬意。
　　“我说的都是实话，反正我们村，就没哪位老人活到过您的这个年纪。我是……真的很佩服的。”
　　说实话，席上的菜品到底还是蛮不错的。可惜，为了顾及形象，小月吃得没那么痛快。加上席间，不断有人过来敬酒，她作为晚辈，还要注意礼节，不断地起身相迎，就更不痛快了。
　　付出总会有回报，接到大咖们的黑金名片一大摞。赵老爷子推荐的人，人品自是没得说的，又是如此年轻的后辈。大力提携后辈，也是要看人的。谁家没几个不成器的晚辈需要人照顾的？有好几个都含笑叮嘱：“收好了，别弄丢了。”赵基宗也反复叮嘱“别弄丢了。”
　　这种名片，上面没有头衔，没有身份，只有姓名和电话号码，很普通。上次，冯厅长也送过一次，但，被王小月“拒签”了。
　　可今天她晓得都收好了，她知道，这里面，随便一个人给的私人电话，也许就能救了人一条性命的，这可都是赵老爷子的体面。
　　王小月求神拜佛，赵老爷子再活个一百岁，多罩自己几年。这种机缘真是百年难遇。
　　尽管这顿饭吃得很累，但收获着实不小。临出会所，王小月被赵基宗叫到一边：“我让人往你的车上放了两瓶酒，是台湾著名的‘荆门老酒’，收藏界很出名的。这两瓶老爷子特意嘱咐我从台湾带过来的，是端午的限量版，国内买不到的。”
　　“大哥，我不懂收藏。这个……实在不是太合适。”小月心想着，估计这会儿，小严已经将酒移到车子外面了，搞不好，还跟会所的服务员“打着官司，扯着皮”呢！
　　“不要你收藏，你放个几年，然后找个懂行的，脱手卖掉。不过是个小小的心意。今天让你在会所挑你趁手的物件，你也没挑。老爷子实在过意不去，特意嘱咐我的。你要实在不收……”
　　果然，那边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提着两瓶酒走了过来，一脸的为难。
　　“赵总，王总的司机说什么都不让我把这个放到车上。”
　　“你的司机？”赵基宗疑惑地看向王小月，又一次“刮目”。
　　“啊，我没有收礼物的习惯。家风……较严。这……”王小月把目光扫向那两瓶荆门老酒，“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小月，你救了我们老爷子的命，这样的大恩，我是一定要报的。可你……什么都不收……这让我怎么报答。”赵基宗一脸的愧疚。
　　“好吧，这酒我收下。”王小月想了想，“其实，我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不过就是在马路边拾到老头。呃，抱歉，冒犯了。赵总，您……真不至于这样。”
　　“那是你心善。心善的人，总会有好报的。”

　　司机小严静坐在驾驶座，一脸的严肃：“说实话，你今天跟着这位老爷子出来赴这个饭局，我和你哥都很是担心的。”
　　是的，王小月身份特殊，为了逃避抓捕，顶着一张红色的通缉令改名换姓十年。这十年，低调行事，偏隅一方，方得相安无事。若宴席上这些顶级的大佬们有感兴趣的，找人挖起料来，王小月原来的身份估计很难藏住。
　　“哎呀，不是没事吗？这事儿你跟我哥说得着吗？”
　　“什么没事？到真有事，就来不及了。”
　　“真要有事，去台湾好了。”
　　“就那位赵老爷子的身板？能护你几年？你别不把自己当回事。”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空紧张。”
　　“这赵家还送东西，多大的恩哪，有请到荷塘月色吃饭，又送东西的。”
　　“我们是不觉得，人家觉得这恩大过天了，我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你可以婉拒，婉拒，多好。”
　　“长者邀，不可辞，何况是盛邀。长者授，不可拒，不然更折寿。唉，算了，过去了，回梅家村吧！烟花买了吧？”
　　梅家村今晚，周琴儿那几个，还等着她一起放烟花呢！
　　善待赵婆，妥善安排后事，了却老人心愿，又救了千里回乡寻亲的赵老将军，王小月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连串的活儿干得贼漂亮。该不会点儿背到极致，一心做善事，最后还落不着好吧？
　　小严从驾驶座回头看了看她，微微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看了她半天，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将车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