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156、第 156 章

　　入夜，王小月又站在了窗前，她很困，也很累，可她的目光舍不得离开。对面，帅哥正坐在窗前，手间一个带着盒子的红蜻蜓标本，不停地摩挲和把玩。他目光柔和，似有解脱。楼下的那扇窗，汪小丽在整理姐姐的遗物，隐隐地，似有哭声。
　　“都累了几天了，早点休息吧！”汪晓峰走进来。
　　“你说，他会忘掉汪小荷吗？”
　　“那谁知道，他本来就不太想记住。”
　　“我也是，”王小月低下头，“其实三哥对我，也很好。”
　　“小月，这世上，不是你觉得好，你喜欢，就有能力拥有的。若命里没有，再想也是白搭。汪小荷，就属于妄想。没人能拿下吴国忠。”
　　“他，其实真的很可怜。”
　　“都是造化弄人，你也别怪他。”
　　“我没有，就是心疼。”
　　“你还是多操心操心小雨吧！我今天看见，她好像出了点状况。”
　　“就像你说的，我若拦得住，那是她的造化，我若阻止不了那也是她的命数。”
　　“吃过药了吗？”
　　“嗯。”
　　“冯伯说，等你新学期开学，就给你把药停了。”
　　冯伯是个很称职的医生，以前老是担心她不肯按时吃药。可这次，居然主动说可以停药，他若说可以停药了，那王小月……一时间，王小月内心雀跃不已。
　　“真的？”
　　“高兴了？”
　　“冯伯真伟大，冯伯万岁，冯伯真是活菩萨。”
　　“不过，每天的打坐调息还是要如常。”
　　“那，我可以练功了吗？都停了这么久了。”
　　“练吧！明早我陪你。今天，早点睡吧！”

　　“啪——啪——啪——” 朦胧中，吴国忠仿佛回到了青年时代，他看见年少的汪小荷一身红色的练功装，在戏莲亭边练功。长鞭在空中甩出一条条漂亮的弧线，落在地上，激起微微地尘埃。
　　“喝口水吧！练了半天了。”
　　“你喂我。”小荷撒娇道。
　　“都多大了，喝水还要人喂。”
　　“啪——”长鞭几乎是贴着吴国忠的身体划过，在脚边激起微尘。
　　“好，我喂，我喂，怎么可以这么霸道。”他一手端起杯子，一手拿着毛巾，走了过去。
　　“你说谁？”
　　“没，没说谁。”
　　“我很霸道吗？”汪小荷就着他的手，喝起水来。
　　“不，不是霸道，是小刁蛮，可爱的小刁蛮。”吴国忠用毛巾帮她擦了擦额头的大汗。
　　“那我再刁蛮些。”汪小荷凑近，在吴国忠很没有防备的状态下，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唉，又这样，女孩子，要矜持些。”
　　“国忠哥哥，你这长相就不是用来让女孩子矜持的。”
　　“练功都不老实。”
　　“我也从来就不是个老实的人。”汪小荷又一次甩开长鞭，舞了起来。

　　“啪！”吴国忠从梦中惊醒。窗外，东方蒙蒙发白，快亮了。他听见不知道是哪里传来很清晰的鞭挞声，“啪——啪——啪——”熟悉的节奏，熟悉的声音。
　　什么时候，小区里有人耍鞭？还是长鞭？他走到窗前，仔细倾听。
　　“啪——啪——啪——”他很肯定，有人在耍鞭，在练功。声音在回荡，离自己很近，可就是辨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他又打开窗子，哇塞，一股冷风只灌进来，好冷！他马上又合上了窗子。有些自嘲，有人使鞭跟自己有什么干系？

　　楼顶，王小月酣畅地舞着长鞭，已经很久没舞过了，实在是想念至极。楼顶寒风凛冽，但挡不住她练功的热情。她将长鞭拖起，在楼顶薄薄的雪地上，打下一条条鞭痕。没有什么比自己能完全康复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她可以停药了。她可是整整吃了五个月的中药，还是很猛很猛，药效极为霸道的药，一顿都没落下。那份苦，只有自己知道。今日长鞭在手，舞起来格外的轻松，尽管已经有近两个多月没有练功，但身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轻盈。轻轻一跃，就能窜出一丈来高。身体寒毒去尽80%，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好了，刚刚开练，不该这么拼命，还是悠着点的好。天气太冷，练一会，下去吧。”旁边的汪晓峰提醒道。看着王小月身体一点点地好起来，他也很开心。这还真是多亏了那次小产，王小月真的是因祸得福了，趁着做小月子，冯伯用了刚猛的虎狼方子，再加上经三个多月的悉心调养，终见大成。
　　“我不冷，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小月开心地舞着鞭。往年这个时候，她要么猫在家里避寒，要么到福建、海南避寒，反正是不可能像这样在雪地里酣畅练功的。“下次把小金带过来，好好跟它玩。”
　　“这个季节，小金是怕冬眠了。”
　　“哦，忘了。”
　　“啪——”鞭子打在地上。
　　“哥，这条鞭真是趁手，重量和长度都刚刚好，韧性也好。很贵吧？”
　　“给你用，当然要最好的。好了，停了吧，下去。练久了吵到别人了。等我把楼顶改造一下，地上铺上消音的垫子，你再舞吧！”
　　“就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王小月收了长鞭，汪晓峰将那件雪貂披了过来，又递上手炉，“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到底刚刚恢复，也还没完全痊愈呢，马虎不得。”
　　“知道了，啰嗦。”王小月接过手炉，揣在怀里，娇声埋怨，又递上一个开心的笑脸。
　　“没我这几个月的啰嗦，你能好得这么快？”
　　“那也要我乖乖配合才行。”
　　“瞧把你得意的。”
　　俩人相拥着下了楼。

　　新的学期，行政上班的日子，天气实在是不好，正赶上倒春寒，天空还飘着雪。不过今年的开学，王小月却是从未有过的兴奋。身体的轻松，带给她一种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心境。校园寂静无声，操场上一个人也没有，显得有些萧素。她看见四周无人，调皮地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地正楼下方，轻轻提气一跃，直接从一楼飞上了二楼，稳稳落在门口的走廊上。往日这个动作，总忍不住会气喘，胸闷，真气赶不上趟儿，今日内心却顺畅无比，格外舒畅，内心忍不住小小地得意。看来，自打小产后，自己每日的小周天运行的内功心法修炼是卓有成效的。她能感受到来自小腹丹田处的那一股暖流，缓缓入遍全身的舒畅。很明显，自己的内功是深厚了些的。往日，运气打坐只为抵御周身的寒气，小产后，倒是真正地在修炼内功了。再加上冯伯的汤药里的那些好东西，自然是对身体颇有助益的。
　　新学期的第一次例会，一切照惯例进行，没什么特殊之处。开完会，各部门依旧回到办公室开始制作新学期的部门计划，吴国忠和王小月依旧回各自办公室梳理新学期的学校工作。
　　“这个学期，会有个师范生到我们学校来实习。”王小月道。
　　“哪个学校的？男的女的？你摸过底了？”
　　“华南的，是个女的，正经师范学院的高材生，很聪明的，就是……心气儿有点高。”
　　“你答应了？”吴国忠本能排斥年轻女教师。
　　“换你，也没法拒绝。上级来的关系户，人家指名要到吴校长领导的学校来实习的。”
　　“我没什么关系户。”
　　“如果是华厅找你，我看你敢拒绝。”
　　“如果她动机不纯，我不会留。”
　　“那也是领导太浪，太骚，勾得人家动机不纯的。”
　　“说话不要夹枪带棒，我从不主动招惹女生。”
　　“是，你是被动的，可架不住女方浮想联翩。”
　　“你的意思是，这个实习生是冲着我来的？”正说着，手机响了，华厅打来的。
　　这个是王小月提前跟周部长商量好的，周琴儿，后台硬，又是主动找上门的，怕吴国忠攀附，提前惦记上了。通过华厅，让吴国忠本能地提前防备些，待人“冰冷”些。
　　王小月看着吴国忠紧皱的眉头，调侃道：“周琴儿？”那是实习生的名字。
　　“你早知道？”
　　“那是周副部长的掌上明珠，领导，你可小心了。”
　　“我不记得……认识这么个女学生。”
　　“人家是对着您的照片一见钟情的。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充满幻想，可以理解。领导可要把持住了。”
　　吴国忠斜眼看了看她，“华厅说，让你亲自来带。”
　　“我本来打算交给罗主任，或者刘老师的，罗主任自身业务能力强，刘老师常年带六年级，又是常年的班主任，经验丰富。领导，喂，领导，你不能这样甩锅的，我没时间的。”
　　“那你跟华厅讲理去。他电话里就是这么说的。周琴儿，你来带，你亲自带。”
　　“我……领导，你太不厚道了，我帮了你那么多。汪小荷还没出头七，还尸骨未寒呢！”
　　“所以，与女同志过从甚密，实在是不合适。我是个鳏夫，还是热乎的。”
　　王小月怅然，这帮他挡烂桃花，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国忠哥哥，真是嫉妒你那双迷死人的美目，还有你这通身的优雅气度。

　　两人在各自办公室呆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周大小姐就兴冲冲挎着个小包，直接杀过来了。
　　校门口，给王小月打电话：“喂，小月姐，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了，你能帮我引荐一下吴校长吗？”
　　嗯，不喜欢的时候，就直呼其名，现在有所求了，就叫“小月姐”了。
　　“在校门口了？那你等等，我跟校长说一下，让他亲自去接你。”
　　“你不下来接我？”
　　“你，想要我在场吗？”女孩子的那点小心思，都懂！
　　随后，王小月来到隔壁办公室：“领导，小祖宗到学校门口了，烦劳您亲自出去迎一下吧！”
　　“你去，我，忙着呢！”
　　王小月看向他，她知道他在逃避，对所有对自己有想法的女人，他通常会采用鸵鸟政策——尽量回避，不正面交锋。
　　“领导，好领导，好校长，这小祖宗是冲着您来的，您要是不去，她若发起脾气，咱俩都兜不住的。”她戏精般一脸的为难。
　　“我没惹她。”
　　“您自己注意分寸就好了，再说，您现在也是单身，不违道德。”
　　“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脱身出来的。”吴国忠义正言辞。
　　“知道，知道，可，她都到学校门口了，我说……您会亲自去接她……”王小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寒假一来，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她渐渐习惯了说服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而很多时候，吴国忠也会按照自己事先的预设，被说服，然后……行事。再加上对老吴同志过去的记忆和了解，她开始有些忘记，自己只是一个属下了。
　　“王校长，如今，学校的事，你可以替我做主的了，来个实习生都要我亲自去接。”
　　“那，不是对方身份特殊嘛！”
　　“那也不过只是个实习生，这么小的事，都要我亲自出面，要你何用？”
　　“领导帮帮忙，这个周琴儿，不太待见我。”
　　“你又怎么惹到她了？”
　　“她老以为，我跟她爸爸……她老觉得我是有企图的。”其实不过是跟他们家老太太志趣相投而已。
　　“你，就是只狐狸精。那头吊着疯子，这头还惹祸。”吴国忠生气地站起身，取过衣架上的外套。
　　“一半一半啦！您还不是跳了个舞，就惹回这么大个麻烦。”
　　“我从不主动。”
　　“我也是，不过是太喜欢越剧，而已。”王小月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