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154、第 154 章

　　卧室里，两个男子和衣而卧，睡在同一张床上，直至中午小严上来敲门，方从迷蒙中醒来。虽算不得饱睡，到也实在是舒服。
　　“咱俩，多少年没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了？”汪晓峰看着那张极帅的脸，问他。
　　“不记得了，应该很久了。”吴国忠揉了揉眼睛。
　　“我还记得以前你哄小荷睡觉来着，他拽着你的玉佩不放。”汪晓峰轻嘲道。
　　“她就是个鬼灵精。”吴国忠沉入回忆之中，仿佛听见汪小荷一声声娇糯地呼唤“帅哥哥抱！帅哥哥抱！”脸上不自觉地浮出笑颜，灿若桃花。
　　“你看看你那浪样！”汪晓峰忍不住捶了他胸口一拳，“说说，你让她占了多少便宜去了？”
　　“不记得了，”吴国忠低了头，眼中，脸上具是温柔，“那年……我跟这个结婚……那是最后一面了，再也没见过。她，可能真的伤了心。”
　　“你也是，想要脱身，多少法子想不得，用这么个损招。”
　　“当时你们都不在，我也没人商量，身边只有国志一个人，我跟爸爸又闹得那么僵，我也是……实在没了主意。幸好，结果还算圆满。”
　　“哪里就圆满了？你现在带了个小拖油瓶，万一真找到小荷，她一过门，就得先当后妈……我可告诉你，我是不会让我妹妹受委屈的。”
　　“我，尽量处理好。我想，小荷不会怪我的。”
　　“是，小荷是个豁达的人。下去吧！小月叫我们吃饭呢！”

　　餐桌前，王小月将两个信封递到吴国忠面前：“这两个，一个是华厅派人送过来的，一个是林书记亲自送过来的，里面包含了夏厅长和冯厅长的点儿心意，都做了标记。”
　　“怎么敢烦劳那两位，又不太熟。你怎么敢接？应该推掉。”
　　“你弟弟接的，林书记以为他是你。”
　　吴国忠看了看国志，脑补林书记前来吊唁的画面，懂了。人家来，递上信封，将他错认成自己，吴国志到底对自己的工作关系不是那么熟，可不就接了嘛！
　　“明天小荷出殡，记得下帖子。”
　　“明天……你爸会过来吗？我是说吴伯伯。”
　　“当然。吴家长媳的葬礼，他怎么可能会不在。”吴国志接话道，一脸的嘲讽。
　　王小月看了看桌上一起用餐的小严，都给了他一个眼色……嗯，这个人，好好查。
　　“家里的这种大事我们没怎么声张，不然，省里好多司级、厅级都会到的。吴家在商界也有不少朋友。”吴国志继续炫耀，“爸爸不让说，怕给人家添麻烦。”
　　“吴伯伯一向乐善好施，很得人心的。”汪晓峰应声。
　　很明显，两人不在时，王小月已经呛过吴国志了。不然，国志不会这么大反应，拐着弯告状。
　　“两位哥哥，今天睡得好吗？”王小月不去理会，转换了话题。
　　“挺好的，谢谢老友借床，比你在的时候……”汪晓峰看了一眼吴国忠，轻轻抿了抿嘴，“要踏实。”
　　“我又没闹过你睡觉。”王小月微怒。
　　“是，不是你闹我，是我，老是担心你会踢被子。”
　　吴国志看向王小月的眼神明显又多了分不怀好意。
　　“下午我也要好好歇息一下的。你们睡好了，我们可以换换班。”
　　“嗯，你也休息一下吧！”吴国忠夹了口菜到自己碗里，“今早辛苦你一个人在这里帮忙了。”
　　“那我下午可就回家了，晚上再过来。我让朋友备了一桌晚餐，到时候会送过来。”
　　“我跟你一起。”汪晓峰连忙应道。
　　“峰哥，人家家里这么大的事，你不帮衬着，多陪陪他，跟着我做什么？”
　　“我送你吧！”吴国志道。
　　“不用了，我有司机。”王小月用目光示意小严。
　　“小严，看护好她，她昨晚也一宿没睡，精神可能也不大好。”
　　“是，是不太好，”王小月打了个哈欠，“不过相比两位帅哥，还算顶得住。”她看了看吴国忠身边一言不发神情颓废的汪小丽，“你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我，还行。”
　　“外面冷，记得把自己裹严实一些，别弄病了。”汪晓峰关切地叮嘱道。
　　“谢谢，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毕竟这份健康来之不易。”
　　“柜子里有件雪貂的大披风，来的时候把那个围上，还有手炉。”
　　“知道了，啰嗦，不至于的。”
　　“很至于。小严，听清楚了吗？”
　　“好的，峰哥，我会帮她弄好的。”
　　“算了，我先陪你回去再过来吧！你这性子，实在让人不放心。”
　　“哥——我，都这么大了。”
　　“你不太会照顾自己，这么多年了，都这样。”
　　吴国志直愣愣地看着他俩，又看了看吴国忠，目光里显出些不可思议。
　　“嗯，先送她回去，这里有我，没事的。”
　　“我们……回哪儿？”小严很不懂事地问了一句，换来王小月和汪晓峰的一致白眼。
　　“不该问，别问。”
　　汪晓峰的回答坐实两人的不正当男女关系。

　　夜幕降临，灵堂远没有昨日的悲凉，添了分平和之气。吴国忠和汪晓峰开始忆起儿时的场景，不时关注香炉里的线香是否快要燃尽，随之添上一注。王小月和汪小丽坐在一旁，很知趣地旁听。
　　“你还说，你们兄妹俩都是不让人省心的，偷拔了汪叔叔刚刚移植的一品兰，反赖说是我认不得好东西，当草给拔掉的。”
　　“谁让你不给小荷圆谎的。爸爸罚她写字，她贪玩，没写完，让你帮忙称个病，你都不愿意，害得她又被罚了一百张。”
　　“当时，明明你可以去跟你爸爸说的，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我爸爸只信你的话，不信我的话呀！”
　　“你们俩就是一对狐狸兄妹，专冲着我一人坑。”
　　“你这话就不厚道了，哪回小荷和我得了好吃的，不是第一个叫上你，跟你一起分享的。”
　　“就是，梅姨做的冰酥酪，都是让给你吃的。”王小月补充道。
　　“你知道？”吴国忠有些疑惑地望向王小月。
　　“啊，他说的。”王小月赶紧指向汪晓峰。
　　“你怎么……什么都跟她说？”
　　“这算什么？连你们光着身子洗澡，让汪小荷看了个精光，我都知道呢！”
　　“噗——”汪晓峰一口茶喷了出来，她可真会聊天。
　　“还有，你让女同学纠缠，都是小荷帮你摆平的。她叫你帅哥哥，对吧？”
　　吴国忠有些坐不住，但看在这段时间，她对孩子看护有加，又在自家丧事的办理上及尽心尽力，不得不忍了。
　　他看向汪晓峰：“疯子，我，在她面前，是不是没有秘密？”
　　“大概……是的。”汪晓峰努力躲闪着吴国忠的眼神，抿了口茶。心说，小荷面前，你连装一下的机会都不会有，她什么不知道。
　　“有的。”
　　“什么？”
　　“比如，你是怎么认识另一个汪小荷的，这个，他就没告诉我。又为什么会心里装着一个女人，又去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这个，他也没告诉我。”
　　“我……”
　　“那是因为，他要借跟我姐姐结婚这事，摆脱他们吴家。”汪小丽补充道，“姐姐太爱他了，甘心做他的棋子……这么多年。”
　　“不，不是他的棋子，是他爸爸的。有很多事，你姐姐都没告诉你呢！”汪晓峰纠正道。
　　吴国忠沉默，往茶盏里续了一盏，缓缓送到嘴边。
　　“那他也欠我姐姐的。这么多年，我姐姐那么爱他，拼了命，也要给他们家留个后，可他却……”汪小丽眼里噙满了眼泪，目光复杂地看向吴国忠。
　　吴国忠继续沉默，看见线香即将燃尽，起身过去恭敬地给遗像又添了一注香。
　　“小丽，你姐姐走的时候很平静，她很知足，你也在的。我觉得她的心中可能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多怨恨。”
　　“所以我才觉得她更委屈，心里才更难受。”
　　“不早了，你先歇息吧！昨晚在沙发上困了一觉，今晚好好睡。明早还要早起呢！”吴国忠催促她。
　　“这是我和姐姐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了。你还是让我……”
　　“今晚还是我来吧！”吴国忠温柔地看向她。
　　王小月不禁掩面。这双美目里，若含了些温柔，像汪小丽这样本就存了不良心思的女子，没法扛得住。
　　“我，睡不着。”
　　“哪也得睡。”
　　“姐夫——”
　　“别多想了，这样对你自己也不好。今晚，也是我陪着你姐姐的最后一晚了。你让让我吧！”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明早，估计地面已是一片白的。

　　殡仪馆，大家静坐追思亭，等待跟汪小荷最后的遗体告别。不远处，因为和大家不熟，吴伯伯和吴国志坐在一起。吴国志的眼睛不停地往这边瞅，眼神极不安分。今天早上非要一起跟过来的梅小雨，被王小月强行按在了身边，尽可能保证跟吴国志不要有交集。
　　看着坐在一旁手捧遗像的吴宇哲，王小月有些紧张，这一刻不是吓唬人，真的有人因为承受不住，当场疯掉的，她有些担心吴宇哲。今早起灵时候，吴宇哲捧着妈妈的遗像，乖巧得一如当年的俞宇龙。要知道，那时候俞宇龙可比宇哲大很多，在遗体告别仪式上，那样的氛围，宇龙看见妈妈的遗体，都被吓傻了，吴宇哲还这么小……
　　她跟吴国忠打商量：“能不能待会不要让吴宇哲参加遗体告别。”
　　“这是他最后一次见他妈妈了。”
　　“就不能把妈妈最美的那一刻留在他心里，给他个念想？不好的回忆，我觉得最好不要给他。”
　　“我觉得……”
　　“领导，您是搞教育的，孩子太小了，不一定能承受。”
　　“好吧，我，没什么意见，要不你问问小丽。”
　　“你是他爸爸，第一监护人。小丽……我觉得孩子的心理健康还是很重要的。造成心理阴影就不好了。这，可是道坎。”
　　“你来安排吧！都听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于王小月的意见，他开始顺从，无条件地信任和依赖。
　　于是，王小月吩咐梅小雨：“待会遗体告别你就不要进去了，在外面陪着宇哲。他还小，可能受不住。”
　　“嗯，好的，三嫂，你放心，我陪着他。”
　　“万一有什么，你可一定要拉住孩子，记住了？”
　　“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