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五百年小青

108、第 108 章

　　还没跨出两步远，就听见身后的门又开了，汪晓峰也被撵了出来。
　　“哐”的一声，门又重重关上了。
　　“喂，小月，你不能好赖不分哪！”汪晓峰使劲地拍着门，努力争辩，“我跟你是一头的，那个混蛋我不认识的。”
　　吴国忠扭头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看什么？都是被你连累的。”汪晓峰白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你这么冷酷，她又怎么会跟我翻脸？都说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自打再遇上你，就没见‘同享福’的时候，尽跟着‘同落难’了。好好吃个饭，都能被你连累了。”
　　“那，去我办公室坐会儿。要是没吃饱，我到食堂给你再打一份上来。”吴国忠倒是很“仗义”。
　　“打饭就算了。”汪晓峰懊恼地低了低头，径直朝吴国忠的办公室走去，“还是喝茶吧！”
　　“你怎么可以允许她直接叫我的名讳？”吴国忠跟在后面，不依不饶。
　　“我允许？”汪晓峰看着他，眼神里颇有些深意，“你以为是我拿捏她？她求着我玩的？”他径自将茶壶里的茶泻进一个茶盏中，“你是他的上级，你们俩谁求着谁玩？”
　　自然是吴国忠求着王小月玩的。尽管王小月看起来官没他大，但确实是学校没有吴国忠，照样转，没有王小月还真是转不了。
　　“她喜欢你，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他抿了一口茶，“不然怎么会你所有的要求她都认账，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还送你那么大一份礼？”
　　“什么？”
　　“那串金丝楠木的手串呀！”
　　吴国忠很无奈地深深吸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那串手串：“这个我不要，你帮我还给她。”
　　汪晓峰看着那串手串，眼含深意：“她帮你解围，听不到你说声谢谢。如今时过境迁，用不着了，就还回去，还要我转交。你对女人还真是冷酷呀！”
　　“我不想和汪小荷以外的任何女人有任何的瓜葛。”
　　“那你家里那位算哪根葱？还弄了个孩子出来。你说这话就是典型的现代陈世美。”
　　“家里的……快还清了。至于孩子，如果以后小荷不喜欢，我不会让他来打扰。”
　　“行，行，”汪晓峰恨恨地点着头，“这个你自己去还，我不帮你。你今日惹她生气，我都莫名其妙被连累的，还让我干这事？我干不了。”
　　“我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让我们两个之间产生隔阂。到底，我们是几十年的兄弟了。”
　　“原来你知道呀！你还知道我是你兄弟呀！那你倒是给我几分薄面，看顾一下她呀！你瞧你自己做的这些事，哪一件是把我当兄弟看的。我看小月倒是很仗义的，看顾你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那，难道不应该是一个副校长该做的吗？”
　　“你……真是……不讲理！”汪晓峰很无语地将手中茶一饮而尽。
　　一个人若是装睡，多少人也是叫不醒的。在被别的女人暗恋，生扑这种事情上，吴国忠算得上老手了。装糊涂，是最好的回应手段。

　　王小月蜷在办公桌后面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整理心情。今天，她真的是很伤心，情绪特别的低落。自打吴国忠来到学校，她自认是一心维护他的，不管对方遇到什么困难，她自认自己都是冲在第一个为他解困的。
　　吴国忠把吴宇哲交给她调教，她尽心尽力，悉心教导；林书记别有用心地筹备交谊舞大赛，她助他一举夺魁，打开区内声誉，为此惹上的麻烦还得自己消化。吴宇哲家教不好，秋游落水，她奋力扑救，差点连性命都赔上。梅婷婷事件导致的校闹，她不顾自己身体虚弱，尽力处理，化解矛盾。她知道吴国忠不是个冷血的人。她以为，自己这样尽心尽力地维护他的权威，至少能换得一些领导的欣赏。分派工作时，吴国忠能适当地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一下，不要要求属下那么认真地把每一项工作都做到极致。可是没有，他分派起任务来，冷冰冰地，不带一丝情感，就是每项工作必须做到极致。
　　王小月觉得自己很委屈，印象里的国忠哥哥没有对自己这么冷酷过。尽管是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还是被今日布置的这项任务给压崩溃了。泪水肆意地流淌，宣泄着不满和不甘。她排解不掉这样的愁绪，情绪低到极致。这让她不禁又回忆起往昔吴国忠对她的疼爱。
　　那一次，她扬鞭教训了几个在放学路上公然调戏自己的小流氓。将其中一个带头的右腿给打折了。哪里晓得，那是某市长家的小公子，人家转眼就在父亲的房地产工程项目上找出一大堆理由，什么这个那个许可证手续不齐全呀！什么材料质检不过关呀！搞得公司一时间焦头烂额。工期一误再误，公司里的叔叔伯伯们怨声载道。
　　爸爸再疼自己，也得个大家一个交代呀！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三天不给吃喝。一家人见爸爸真的生气了，谁也不敢帮忙，是国忠哥哥偷偷从窗口给自己递来面包充饥，牛奶解渴的。他还趁着天黑，悄悄爬进来，温柔地抱着自己，柔声安慰。
　　那时的吴国忠，简直就是自己的太阳，光芒万丈的。见不得自己受一丁点儿的委屈。自己只要有一点点的不高兴，他都能觉察到，并及时给予安慰，来逗自己开心。可如今……哪怕是自己拼上了性命，国忠哥哥都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冷血地让人寒心。
　　小产后的自己，虚弱得很，没有前期那么强大，她如今连自己都护不住了。身体和心灵都极度的脆弱，她很希望吴国忠能抱抱自己，哄哄自己，轻轻抚一抚自己的脊背，说那么一两句安慰的话，好让她干涸了十余年的内心受些浇灌。可是，等不到，对方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不给，仿佛这些都是她身为副校该做的。他冷酷得像一尊石雕，对，就是一尊石雕。
　　这是她第二次情绪如此的低落。前一次，是在吴国忠生日的那一天，她看到对面窗子里的汪小荷跪下了，然后吴国忠就拉上了窗帘。那天，她也是这么情绪低落，无法排解。她喝酒来着，然后就……有了那个孩子。
　　她呆呆地蹲在墙角，脑子乱的很，什么也不想想，任由罗主任拿钥匙打开门，带着刘老师进来拿走了试卷。她看到罗主任缓步向他走过来，他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
　　“小月，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看见对方关切的眼神。是的，连一个自己没怎么帮助过的人，都能够这样关心自己。吴国忠……王小月更伤心了。
　　“是肚子痛吗？要不，我去叫冯伯过来帮你看看？”罗主任的眼里含着深深的忧虑，他看见王小月满脸的泪水，眼睛里装满了哀伤和无助，“我看你脸色很不好。”
　　王小月抬眼看了看他，不说话，又把脸埋进双膝里，不再理会。
　　“小月，你别吓我。你平日里老吓唬我来着。这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有事。还有两周，孩子们就要考试了。”
　　泪水似开了闸的电站，喷涌而出。王小月再也忍不住，肩头耸动，任由悲伤自内心狂泻而出。无声的痛苦哭比放声的发泄更令人唏嘘。
　　“小，小月，你先起来……蹲这儿哭……也……”饶是与王小月共事这么多年，他也没见过王小月这么悲伤无助地样子，有些发懵，双手踌躇间，又不敢去拉她，语言也变得犹犹豫豫的。
　　“吴……吴校长……今天……做的……是有些……过分的……”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到底是领导，自己也不好背后说太多的坏话，对吧？
　　他想了想，这事的源头在隔壁呀！对，又不是自己的错，应该吴国忠来处理才对。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慌忙起身，朝隔壁走去。
　　汪晓峰支走了罗主任，两个大男人呆呆地看着蹲在墙角痛哭的王小月，一言不发。
　　上次她这个样子，汪晓峰由着她，最后让梅盛松得了空，闯下大祸，导致王小月好不容易调养得有些起色的身体怀上了孩子，又被打回原形。如今……她的情绪变得更糟糕，他冷冷的看着吴国忠，那眼神直言“你看着吧！都是你惹的祸！”
　　吴国忠就更委屈了。前几次，王小月趁着自己有求于她，借由身体不好，已经占了自己好几次便宜了，连伴了自己十几年的紫竹洞箫都给骗了去，如今这又是唱的哪出呀？明知道对方暗恋着自己，还把自己上赶着送上去，这不是跟人家不负责任地玩暧昧吗？他是正人君子，好不好，才不干呢！
　　“你，去劝！”汪晓峰冲着吴国忠道。
　　“你的女人，你自己劝！”吴国忠也不示弱。
　　“过河拆桥，对吧？忘了自己被梅老四追得满屋跑的狼狈样了。”
　　“我赔了一根紫竹箫，还不够吗？要不，你让她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