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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徐宾上门 ...

  •   “打上门来了?”贺初一惊,“来了几个人,拿没拿刀棍?”

      宝珠摇摇头,“只来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徐家大郎,也没带刀棍,他提了一个方盒,说要拜会女郎你。“宝珠声音越说越小,几乎掩面羞愧。

      怎么能那么不稳重,几千里奔波下来,胆子倒越走越小,太给女郎丢脸了。一个男人又怎么样,她提把柴刀,趁其不备,也能让他有来无回。

      贺初自然不知道,宝珠脑子里转着什么危险的念头,她思索几秒,从容道:“没事,宝珠,把客人请进来吧,就说我还在梳洗,请他稍等。”

      宝珠应下,贺初又叫住她:“不用上好茶,给点茶叶沫子应付应付就行了,你也不用招待,平时干什么就干什么。”

      “哎!”宝珠笑了一声,就出门去了,能小小整治一下这徐大郎,她可是非常乐意。

      门外,徐宾忐忑的看着紧闭门扉,他特意早来避开人群,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希望那贺娘子能早点放他进门。

      昨晚,城西徐家。

      徐二郎无奈的看着三弟逃窜,心里思忖一会,回道:“大哥,既然得罪了,自然得赔罪才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和为贵才好。”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好哇,二弟果然是读书人,大哥知道该怎么办了。”徐宾念叨了两句,喜上眉梢。

      徐二郎见长兄有了主意,也松了口气,不禁有些好奇的问:“大哥,你是怎么得罪小娘子了?这小娘子是谁?”大哥一直无意婚嫁,今天突然提到一个小娘子,跟三郎一样,他也想知道啊。

      徐宾尴尬的咳了两声,他也知道之前是在趁火打劫,因此没和家中人说。

      如今想来,这倒是件极好的事,提亲这件事只有他、小厮千峰、陈翠桃、贺家娘子和她的侍女知道,没有闹大就好收场。

      徐宾避而不答,随意找个话题错了过去。

      徐二郎一向体贴,见此也不多问,只说让去用膳。徐宾也觉腹中饥饿,不过天色已晚,干脆叫厨下做几样小菜送来,就和徐二郎在厅堂吃了。

      第二天一早,他派了小厮千峰,拿些银钱去陈翠桃那儿封口,自己谁都没带,提着东西就悄悄往城东贺家来了。

      门后传来脚步声,徐宾思绪转回,那位高挑侍女打开门,请他进去。

      能进门就好,徐宾谢过侍女,跨进门槛。

      贺家院子很小,屋舍陈旧,好在还不破。院左边支了一片藤架,不知结的什么,深秋也早已枯黄,右边有几片翻过的土地,好像要留来种菜,屋舍一共五间,正对大门有三间正房,院左藤架后有两间厢房。

      徐宾目光微转,顷刻就打量了遍。

      侍女在前领路,把他带到厅屋,开口道:“徐郎君还请稍待,我家女郎还在梳洗,不便见客。”这话硬邦邦的,说他是个不速之客,打扰了主人休息。

      自己有错在先,徐宾也只好认了。

      侍女上了茶,就退出厅堂,只留徐宾一人,全然没有待客的意思。徐宾端起茶杯看了看,杯子倒是细白瓷,只是里面的茶全是些碎叶子,几文钱就能买一斤那种。

      徐宾放下茶杯,贺娘子态度很明显,是对那次提亲做出的报复。

      报复就报复吧,这点小事无伤大雅,让贺娘子把气出了最好。徐家只是商户,家里唯一读书的二郎还未得功名,一点都得罪不起县尊大人。

      徐宾一向谨慎,趁着恩怨还轻,早早了结最好。

      至于这贺娘子能不能拿到秀才功名,他一点没考虑。毕竟这次考不过,还有下次,下次考不过,还有再下次,万一哪次贺初考过了,徐家二郎还没拿到功名,徐家再来赔罪,就是伤筋动骨。

      有人上门做客,总得穿的正式些。

      可箱箧不丰,托布庄做的新衣还没送来,昨天去县衙穿的衣服又洗了。

      贺初最后捡出一身半旧衣服,上身半新木兰花样水蓝缎面小袄,底下是湖蓝素面绸裙,让宝珠给挽了双挂髻,插了几朵缠花。再加上一件对襟玉色绣折枝堆花云罗褙子,也不算失礼。

      梳洗完,贺初也不特意晾着徐宾,让宝珠砌两杯好茶来,就往厅前去。

      徐宾听到脚步声,忙站起身来。

      日头已起,明光煌煌,徐宾却觉此人是乘云雾而来。

      他看着贺初,却想起自己年少时去曹州办货,游山玩水,于山林里巧遇那一朵蓝田玉牡丹,在晨间浅白的云雾中舒展身姿。

      这贺娘子,也是一朵芳华正盛的牡丹啊。

      徐宾心里感叹,他也见过贺娘子,但只记得此人的确生的美貌,五官无差,却无如今惊艳之感,想必当时容貌气质被一路风霜磋磨,不剩几分。

      未等他往深处想,贺初就请他落座,寒暄起来,绝口不提陈翠桃上门提亲一事。

      几句话功夫,宝珠送上新茶,贺初也言归正传,问道:“不知徐家大郎此来,有何贵干?”

      徐宾镇定心神,脸上露个苦笑模样,回道:“贺娘子,某此来宝地,是特地来赔罪的。先前我请那陈娘子为我寻门亲事,不成想那陈娘子误会了在下的意思,竟到贵家提亲,着实是在下的错,因此今天特意上门请罪。”

      说着,见贺初神情没什么变化,也不做声,徐宾打开手边的提盒,又道:“在下今日上门,小小敬礼,不成谢意,还望贺娘子收下。”

      贺初余光略微看了看,上层放了三块墨锭,三支湖笔,宣纸底下微微错开道缝,露出银光。她笑了一声,只道:“不知者不罪,徐大郎不必如此多礼,快收回去吧。”

      徐宾心里苦笑,他是明知故犯,心里有鬼,哪里敢收回。他又告罪几句,态度十分坚决,又把提盒朝贺初那边推了推。

      贺初观察他神色,心中略定,笑道:“徐兄不必如此,区区小事,我收下就是了。”话毕,她给宝珠打了个眼色,把她把提盒拿下去。

      见贺初收了提盒,徐宾松了口气,贺初留他吃饭也不敢多留,趁着街上人还不多,赶紧回家去了。

      送走徐宾,贺初窜回后堂,两人打开提盒数起银子。

      移开宣纸,底下就是银锭,不是元宝形,铸成方条,银灿灿闪的宝珠忙捂住眼。

      两人把银子全拿出来,挨个上了戥子,一分不差,整整五十两白银。

      五十两白银是多少?之前说过的点心铺子,生意正常时一年最多也就赚百两银子,能供起他们一家十几口人的花销,有几个小厮使唤,还能送儿女去认几个字。

      “徐家真是大户,手里银子跟流水似的。”贺初笑着说。

      宝珠不同意,说:“女郎,咱们以前哪里看重这些,几十上百的银子,还不是全随高兴,往水里掷似的往外花。”

      贺初点点头。也是,按记忆还在云南时,贺家真不在意这丁点银子。

      “女郎,咱们就这样收下能行吗?”五十两银子,以前不算什么,可如今跑到这柳州府,宝珠操持着柴米油盐,知道这笔银子数额不小,实在有些担心。

      贺初摇摇头,道:“徐大郎看的不是咱们,是县尊大人。他来的那么早,又送这些银子,一方面是赔罪,另一方面是封口,让我们以后不要再提此事,我要是不收下,他心里反倒不安。”

      “原来如此。”宝珠点头受教。

      其实还有一个方面贺初没说,她如果不收下,徐家还可能以为她执意报复,到时候给她使几个绊子,也很麻烦。

      吃过晚来的早饭,贺初怀揣二十两银子,带宝珠出门雇了马车。

      出门托人办事,总不能空着手去,贺初特意让车夫先带两人去城南一趟,去买几样点心小食。

      车夫听两位小娘子要去买点心,顿时滔滔不绝,夸赞起城南哪家花糕打得好,哪家小食干净有味。讲着讲着,就说到城南的陆家铺子,说他家出了样奇巧的新点心,叫什么什么黄玉,那叫一个好吃,别的地都没有,就那一家。

      果如车夫所言,车到了城南,远远就看见陆家铺子人来人往,生意极好。

      掌柜王陶在柜台后唰唰记账,累的眉开眼笑,多亏贺小娘子卖给他们的方子,如今铺子不光起死回生,还多了不少生意。

      光那豌豆黄,一天就要卖上几大屉,后来还有位秀才吃了觉得好,嫌这个名字不好听,给取了个名字叫裁黄玉。名字一换,那些大户人家都派小厮来买,连带着其他干果点心,生意就更好了。

      如今他算账都算不过来,都打算在招两个伙计,比起前些日子,简直恍若隔世。

      多亏了贺小娘子啊!四十两银子不少,可比起这个方子,却远远不如。

      王陶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声,抬头一看,原来是那天跟着贺娘子身边的侍女,他忙放下毛笔迎出去。

      “这位小娘子,多日不见,不知您家女郎可好?”

      宝珠放下手里一把杏仁,行了一礼,回道:“女郎一切都好,多谢王掌柜记挂。”

      王陶眼角有几道笑纹,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两人寒暄几句,得知贺娘子就在门外,还想去拜谢,被宝珠拦下了。

      之后好说歹说,除了上好的南杏仁,还塞了宝珠几包时兴果子,宝珠给钱他也不要。

      几番来回推拒,宝珠不是王掌柜对手,最后只好怏怏拿着点心,捏着没花出去的铜板,回了马车。

      贺初听她绘声绘色,描情毕态的一讲,也觉好笑。

      城北有县衙和一些民居,城西住着大户富商,城东城南是普通市井,城南商铺更多些。

      买好礼物,贺初吩咐马车夫转向,往城北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评论,请收藏我哦
    大修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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