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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魏汾阴谋 ...

  •   贺初要去李保家拜访,昨天她问过,李保今天休沐。想着李保已经成婚,家里有妻子,还可能有几个孩子,贺初特意买了点心。

      马车绕过县衙,在一处巷口停下。

      大周县衙一向修的很大,里面有大堂、六房、急递铺、土地祠、衙神庙、寅宾馆、知县及其家人居住的内衙,县丞、主簿、典吏的住宅也在县衙里,小吏们住的吏舍,甚至还有县狱,也设在县衙里。

      不过年久日深之下,内衙以外的屋宅几乎不翻修,除了知县,很少有衙门中人还住在县衙里,大多都在县衙附近或买或赁,居住下来。

      因为附近住的都是公家人,屋宅的价格都得贵上几分,城北居民在城东、城南居民面前,经常有几分傲气。

      付过三十个铜板,宝珠搀着贺初下车。青石板路,两旁流着些污水,贺初小心提着湖蓝绸裙,绕过水洼。宝珠穿的布裙不怕脏,倒不用担心。

      路边一个正在捶衣的老汉远远瞅了两人几眼,见既没有金银玉饰,也没有华服美衣,一个身量高挑,却穿着布裙带着木簪,另一个虽看不清形貌,但那身绸缎衣服都是半旧的料子。

      明明是两个小娘子,过得却这般穷酸,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跑来打秋风了。他心生不屑,转头啐了两口,暗骂几句。

      贺初看看几家门户,一时分不清哪家是李保家,见路边有人捶衣,就上去问路。

      “这位……”贺初看此人头发斑白,一副老态,远远唤了声老伯,“老伯,你可知在县衙做门子的李家大郎,他住在何处?”

      贺初自问也算礼貌,那位老伯却十分生气,把手里捶衣棒一放,站起身来就指着贺初大骂,污言秽语,极为难听。

      贺初面上微带寒霜,宝珠更是气的上前一步就要骂回去。

      此时巷子深处一扇门嘎吱推开,气势汹汹的李保冲了过来。

      李保在厅屋里坐立不安。昨天贺娘子说要来做客,过了午膳时分还没到,急得他心焦,连最喜欢的姜汁黄鳝都没吃几口。

      他娘子和春见状取笑他几句,也知道这事轻重,派了大郎去门口守着,等贺娘子一来就赶紧通报。

      和大郎坐在门槛上等啊等,终于等到一辆马车在巷口停下,见两人下车,他从门槛上哧溜蹦起来,去给爹爹报信。

      李保得了报信,大步就往外迎,正好撞上老汉发疯辱骂贺初。

      这疯老汉怎么跑出来了?这还得了!

      县尊大人的未来义女,万一在他这儿受了委屈,班头能把他活撕了。

      没错,县衙里的话传来传去就变了样,话里边,韩知县都要把贺初收来当义女了,现在是要避嫌,就等明年县试结束,就要开宗祠了。

      这话传的有鼻子有眼,前情、高潮、结尾都有,连韩知县自己听了,恐怕都得怀疑,自己是动了几分收徒的念头,还是真要收个义女。

      当然,现在两位主人公都还茫然不知。

      李保冲出来,挡在两人面前,当着看热闹街坊的面,恶狠狠骂了那老汉几句,又让相熟的邻居去把老汉拖走,自己又连连向贺初解释赔罪,忙得他明明深秋时节,闹个满头大汗。

      贺初不好让李保难做,顺着他的请,进了和家。

      周围看热闹的街坊,见这公门里也有几分颜面的李门子,今天却殷勤的请一位小娘子,不知这小娘子是什么身份?

      贺初进了门,见李保小心翼翼打听,县尊大人是不是要收她做义女,她得知这流言,不觉哑然。
      跟李保解释两句,见他一副我都懂的样子,贺初无奈的放弃了。

      其实贺初此来是为了两件事,一件是请李保给介绍个有信誉的人牙子,这件事李保拍着胸脯答应了,听贺初说要得急,直接派家中大郎去找李人牙。

      另一件事,则是贺初拿出十两银子,托李保请那些在贺初住宅附近巡逻的衙役吃顿饭,再给班头封点礼,也不求他们干什么事情,只要平时多关照几分,遇事来的快点就行。

      一人生活一年,偶尔吃肉,粮食管饱,过年有身新衣,也就花费一两半银子,这十两银子中,哪怕除去给衙役班头那份,再扣去李保的辛苦费,也完全足够。

      要不是徐宾一早来送温暖,贺初也拿不出这笔钱。

      李保还是点头答应,他心里门清,哪怕贺娘子不会变成知县义女,按现在的情势,他也得好好捧着。

      说完两件事,贺初顺道打听起那捶衣老人。

      李保说起此事,既是厌烦又是唏嘘,就给贺初细细讲来。

      原来那老人少年时迷恋一位出身贫寒的女子,闹死闹活才嫁给人家,成亲前女方索要一大批嫁妆,家里受不了他天天闹,咬咬牙也就给出了。

      成亲后,此人才发觉日子没有想象那么美好,自己没什么能耐,妻子不喜欢他,看着嫁妆才给他几分薄面,不愿意给他生孩子,他手里也没有钱财,父母兄妹也不愿再管他。

      后来妻子又新娶了夫郎,嫁妆花光了,他也没法和离,只好就这样苦熬了几十年,最后熬出了一个掉钱眼里的性子。

      特别是见到年轻的、家境贫苦些的小娘子,就好像见到几十年前的妻子那样,不理他还好,若人家与他说两句话,就会动辄破口大骂,惹了不少麻烦。

      他家里人也发愁,请郎中看过,说是疯病,治不好的,这家人就干脆不治了,把老人当成重劳力来使唤,深秋时节,还让他出来洗一家的衣服。

      听李保讲来,贺初也消了火气,和神智不清的人计较,没意思。宝珠倒还嘟嘟囔囔,念叨那老汉的家人,放这种人出门,当真可恶。

      小插曲后,和大郎领着人牙子来了。

      人牙子姓李,是李保的远房亲戚,听和家大郎说这位主顾得好生照顾,他也着心尽力,小心伺候着。

      听贺初说是想看家护院,最好能照顾人,李人牙一拍手,给贺初看了一对兄弟。

      哥哥生的粗壮,很有把力气,砍柴耙地都能行,弟弟生的瘦弱些,却很是伶俐,端茶倒水、缝补衣裳、置办些简单菜肴,平时也够用。

      贺初觉得还行,本身也没想能买到什么打架好手,有了衙役看顾,这个需求也弱化了。临时应对危险,能照顾日常生活,让宝珠轻松一些,就是最大的要求。

      宝珠看了也满意,就定了下来。

      五两银子,两个人一起买走,定下三份契约,李人牙去衙门落了红契,生意就落定。

      贺初看着手里两张卖身契,再看看两兄弟沉默恭顺的脸,心底不禁叹息一声。

      大周没有一日为奴,世代为奴的说法,因为奴隶根本没有成婚的权力,所有的奴隶,以前都是良人。
      按理来说,大周的奴隶应该很少才对。实际上,买一头大牲口的钱,足够买好几个奴隶。

      以人为畜,交易买卖,轻如鸿毛,命如野草。

      生意做成,贺初还没说,李人牙就让两兄弟洗了澡,换上新的粗布衣。

      贺初问了两人名字,伶俐些的弟弟只说请主人赐名,贺初见他们不愿说出原名,干脆就叫哥哥为墨湖,弟弟为白湖,也符合他们的外貌肤色。

      回到家,让宝珠去安排两人,贺初自己读书去了。

      无论购买仆人,还是交好衙役,都是为了给自己营造安全环境。如今两样做完,贺初才能安下心来,去准备明年二月的县试。

      魏家。

      外面打听的小厮回报,李保请了一些衙役去百味楼做宴,席间不知说了什么。

      魏汾眉头紧皱,这贺小娘子刚去拜访过李保,李保就设宴请客,此事定有关联。怕是那小娘子有事相托,自己不便出面,才让李保去。

      会是什么事?

      魏汾摆摆手,让小厮继续去打探,弄清那些衙役都是什么人,最好弄明白李保说了什么。

      过了半晌,小厮回来说,那些衙役都是在城东巡逻,李保说了什么还没打听出来。

      折扇一敲手心,魏汾就明白过来,那贺娘子是防着有人下手,怕他们魏家上门闹事,拖累她的大好前程。

      魏汾冷笑一声,若这贺初老老实实,认命当个低贱草民,他倒还不会下手。

      如今既然得了县尊青眼,又要去考县试,万一撞了狗屎运,真让她考过去,岂不是要败坏他魏汾的名声。情况再差一些,贺初拿到秀才功名,彻底成为魏汾的心腹大患,坏他的前程。

      “杜渐防萌,古人所以远祸。”魏汾念叨着,脸上逐渐浮起笑容。既然不可能和好,不做则已,做就做绝,魏汾一向是这个性子。

      决不能让贺初参加县试!

      如今在县尊眼皮底下,他还有大好前程,伤人、投毒这些,自己肯定不能去做,也不能指使自己的仆人去,否则定会怀疑到我。

      那,买凶?不行,无论此事成若不成,都不能留下把柄。买凶伤害女子,一旦败露,凶手和主谋都会判个绞刑。

      魏汾思量一会,想了不少办法又一一否决。

      风险太大,他要除去贺初,但不能赔上自己。要想一个办法,能把自己摘得干净,还得让贺初无还手之力,没法参加明年的县试。

      “有了!”魏汾“唰”的合拢折扇,起身朝书房走去,他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大步向前。

      就在刚才,他想到一个非常好的办法,能把贺初彻底碾到泥地里,从此在舒平县彻底销声匿迹。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支持哟。
    大修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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