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机动队》墨月深

24、第 24 章

　　听闻温翟都进不去，栾哲总算恢复了几分冷静。他喘着粗气，像头即将撩蹄子的牛，但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又让他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温翟叹了口气，摆头道：“跟我来。”
　　三人前后到达温翟的宿舍，温翟喊他们坐下休息，自己翻出奶粉泡了三杯热牛奶，示意他们先喝点缓缓神。
　　栾哲意思性地呷了一口，抬头就问：“温队，队长到底怎么样？”
　　温翟自个儿也没心思喝牛奶，无意识地转着杯子：“状态不好……状态很差，但我们最好的医生都在那里守着。”
　　状态很差！栾哲心脏揪紧冷汗直冒，难过得说不出话。
　　温翟叹息着把杯子放回桌上：“我看了全程录像，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但还是得详细问问你。你得把过程从头至尾毫不保留的跟我讲一遍，现在可以做到吗？”
　　栾哲乱七八糟地点着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现在张嘴，能说出来的话全是兰怿，根本想不到第二句。温翟只得主动提问，慢慢把真实过程还原了出来，再对疑点进行深入探究。
　　“洪小彤为什么会那样？”
　　“我……不知道。”栾哲迷茫地眨眨眼。对啊，为什么会那样？他的感觉只是小彤姐封印时精神力似乎不稳定，但一个熟练的老队员为什么会突然不稳定，他却没有想过。
　　“等等。”栾哲突然道：“有个事情我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温翟和奚溪溪皆竖起耳朵仔细听。
　　“出任务那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我看到小彤姐在食堂哭。”
　　温翟迫不及待追问：“为什么哭？”
　　“额……”栾哲卡壳：“我以为她是紧张的缘故。”
　　奚溪溪断然否定：“不可能，小彤好歹也跟队三四年了，高级禁地都去过，没可能因为阿斯莫德禁地紧张。”
　　温翟头脑混乱：“等等等等，傻大个你把整个事情包括具体对话细节全部复述一遍。”
　　栾哲眯着眼边想边说，熟悉自家队友的奚溪溪又发现了疑点。
　　“小彤她……在男朋友面前不是要强的性格。她在敖志文面前爱撒娇、爱闹小脾气，是那种缠人又有点作的小女生。”
　　温翟在旁边沉吟道：“我要再看看全程录像，傻大个你能坚持么？坚持不了就让奚溪溪送你回去休息。”
　　“我可以。”栾哲急切地要求留下。他哪可能在这种时候回去，他巴不得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其中。
　　温翟打量他几眼，见他意志坚定，便捞过笔记本电脑开始播放。他放的是兰怿视角的录像，前面的直接跳过，来到封印部分。三人屏息凝神，全神贯注观看。
　　栾哲又被迫体验了一遍那个过程，更糟糕的是，这次他已知道后面会有多么惨烈。记忆不停翻滚，不用看他都能回想起各种画面，队友的惨死、队长的浴血、魔王的狞笑。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低估了自己的无能，播放到半途，奚溪溪叹着气扯了张纸巾给他。
　　温翟语气恼火：“不行就出去别看。兰怿还在治疗室里躺着，我事情一大堆，没空因为你娘们似的哭哭啼啼分心安慰你。”
　　栾哲紧紧咬住下唇，力道大得几乎要咬出血、咬下肉。他凶狠地拿袖子擦了把眼睛，粗声道：“我可以！”
　　温翟无奈，只好继续播放录像。他把自封印开始到封印球碎裂的那一小段反复来回查看，逐帧细究，终于，他按下暂停键，招呼两人侧耳听。
　　“这里……是不是有人叫了声‘小彤’？”
　　“有，但感觉是后面传来的，队长的视角没录进去人。”
　　栾哲举手示意：“我的视角可以看到人，我印象中是志文哥叫的。”
　　温翟缩小窗口去找了找，找到栾哲视角的录像，播放到那处，果然如他所说，是敖志文的叫声，并且叫完之后洪小彤就彻底疯了。
　　奚溪溪摊手道：“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洪小彤和敖志文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而洪小彤很可能路上中了女巫的魅惑，放大了这事的影响，才会这样。”温翟边解释边掏手机：“我队里有个洪小彤的闺蜜，我叫过来问问。”
　　五分钟后，洪小彤的闺蜜艾家宁赶到，进门就期期艾艾的似乎有话想说又不敢说。温翟焦急上火恨不得把人臭骂一顿，又怕吓坏小姑娘，只好勉力哄着。
　　“我听说小彤出事了呜呜呜，她前天晚上被敖志文提了分手，我一直劝她这次任务先暂停，休息一段时间，可是她不听……”
　　这边仨人瞠目结舌地互相看看，皆哑然。他们还以为顶多是小情况吵个架闹个矛盾，没想到居然还涉及到了分手。
　　要知这对情侣先前可是已经达到谈婚论嫁的程度，骤然来个分手，对情绪影响该有多严重？封印任务不比其它，更何况还是女巫遍野的阿斯莫德禁地，就算想参加，也完全可以换个定位，比如负责清场。为何她要如此托大？
　　温翟送走艾家宁，回来朝俩人道：“洪小彤不会是本就想拉着敖志文一起死在里面吧？”
　　“不会吧……至于么？”奚溪溪很是难以置信：“这样可不光会害到敖志文，连带队友们都会遭殃啊。”
　　栾哲想到队友们的下场，特别是自家队长遭受的那些折磨，胸口又开始发闷起来，钝钝的痛，让他呼吸滞涩。
　　温翟长叹一声：“别说，我家兰怿又得背黑锅。”
　　“凭什么？！”
　　两个队员异口同声发出抗议。
　　“队员闹事，队长连带责任，不知道？”温翟没好气地白他们俩眼，又朝栾哲招招手道：“傻大个，我跟你说。你现在是唯一清醒着的当事人，用不了多久纪检和伦理部门会轮番过来轰炸，誓要找个背锅的。我们得想套说辞出来，不能让兰怿背太多。”
　　栾哲紧张得直哆嗦，手心全是冷汗。
　　“首先，你这样……”

　　温翟的猜测非常准，他们商量好说辞的当天傍晚，大堆鼻孔朝天大腹便便的上级官员赶来基地，在郁队的指引下坐进会议室，开始挨个找人盘问。
　　栾哲老老实实按照温翟的指示，弱化了兰怿容易背锅的几个点，尽量把事情说得像突然发生措手不及。他甚至不惜往死里强调是自己没有学习献祭知识的错，把锅都往身上揽，争取牺牲自己拯救队长。
　　但官员们盘问的对象不止他一个，栾哲胆战心惊结束盘问出来的时候，看到艾家宁也被叫来，顿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辙，他已经尽力了，就算他们拉拢艾家宁对好口供，官员们也会再找其他人进行盘问。总有人会不小心说出些蛛丝马迹，到时候只能看上面的决策，他们根本没法影响到最终结论。
　　兰怿还是在深切治疗室里，他们也还是被拦在外面不允许进去。温翟比栾哲还沉不住气，几天下来已濒临崩溃的边缘，三番五次朝护士吼是不是人已经死了，命令护士告诉他“真相”。
　　郁队忙忙碌碌前脚刚把上级们送去休息，后脚又赶来收拾分队长，恼火得很。
　　“温翟！你给我清醒点！过几天小怿从深切治疗室里出来了可得你出力照顾，你莫名其妙的先崩溃了怎么办！”
　　“郁队、郁队，你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吧，好吗？求求你让我进去看一眼。”
　　郁队被他搞得头大如斗，恶狠狠环顾四周。栾哲本想说自己也进去看一眼，瞅到郁队的表情，话到嘴边紧急改口。
　　“郁……郁队，要不您让温队进去看一眼吧……”
　　郁队反而表情奇怪起来：“怎么，你不想看？你不是很喜欢小怿吗？”
　　妈的怎么连郁队都知道这事了？栾哲边凌乱边郑重地回答：“我相信医生的判断，不看他是为他好，所以我还能忍。”
　　温翟听见他这么说，还真冷静下来几分，但思来想去还是坚持请求：“郁队我真不行，我必须看一眼。好歹伤到什么程度，让我有个心里准备啊。”
　　“好吧，好吧。”郁队举手投降：“我带你进去，你给我全程保持绝对安静。”
　　栾哲羡慕又嫉妒，有些后悔刚才没坚持要求。但想想温翟看完出来肯定会跟他讲，便按捺下心，老老实实站在治疗中心入口等。
　　两个队长进去很快就出来了，栾哲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先被温翟抱了个满怀，紧接着就听到悲痛的呜咽声。
　　郁队在后头道：“吓是吓人了点，但只要醒得过来就没事。他可是被当作最强……咳，所以对他有点信心吧。”
　　“呜呜……嗯。”
　　栾哲正被温翟带得鼻酸想哭，突然听见郁队话语中的磕绊，不由分了点神到其中。
　　被当作最强……？什么？
　　为什么要把后半句硬生生卡掉？
　　郁队说着话又接到电话呼叫，忙得焦头烂额之下思维都混乱了，就近拉了个“助手”随口嘱咐：“栾哲，你看着点温翟，别让他乱来。”
　　栾哲还在思考前面的磕绊，下意识应了好，等郁队走远他才反应过来。
　　让他个小队员看着分队长？况且还不是自家的分队长，这真的看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