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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00:01:00。
      许是栾哲闹的动静太大,魔王居然注意到这边还有个“猎物”远远躲着。它歪了下脑袋,干脆抛弃掉手中的这个,准备去看看情况。
      但它没能成功走出这一步。确切的说,它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它疑惑地垂下头,发现那个已经被它折腾得差不多半死的“猎物”正紧紧抱住它的脚,力道有些出乎意料的大。
      “队长!兰怿!兰怿!兰怿你快跑!不要再硬扛了!不要扛了!快跑!!!”
      魔王动动耳朵,似乎对那凄厉的叫声很感兴趣。但脚下甩不脱的这个又令它困扰……
      它瞥见自己的长qiang掉在不远处,便往那儿伸了伸手。鸟爪蓦然延展伸长,轻而易举拾起长qiang,然后调转枪头,疾速收回,突的插到“猎物”身上。
      “兰怿!!!!!!”
      脚上的桎梏果然一松,魔王心情愉悦,拔出长qiang,掉头往另一个“猎物”那边走。那边的声音听着更美妙,就像地狱中鬼魂的凄叫,充满痛苦和不甘。
      火红的彼岸花,带着无尽的死亡而来。栾哲怔怔地望着魔王靠近,又越过它望向后面伏倒在地的人,巨大的悲痛席卷向他,洪水般压得他透不过气。
      为什么拿到献祭盘的是什么都不会的自己,为什么不早点主动去学献祭知识,为什么不及时把献祭盘递给旁边的老队员!除了自己之外,无论谁拿到献祭盘,兰怿都不会死,献祭的人可能也不会死,等会儿来的替补队更不会死。
      都是因为他的无能,才造成了这些完全无谓的伤亡!
      魔王饶有兴趣地用鸟爪敲敲光罩,说了句栾哲听不懂的语言。见新“猎物”不搭理它,它便决定先弄破阻挠它的玩意。
      它歪着头想了想,伸爪凝聚起一团红黑色的光。
      00:00:30。
      栾哲扔掉长qiang,脱力般跌坐下来,脸朝向兰怿躺着的方向。他摸到个东西,茫然拾起一看,发现是献祭盘。
      要你何用。
      他抽不出力气再把这倒霉盘子扔开,任其架在腿上。
      00:00:20。
      兰怿……
      兰怿你还活着么?
      说好的扛三分钟,你两分半都没到就挂了算个啥意思,好歹也陪我到最后一秒啊!
      00:00:10。
      眼眶氲湿,栾哲抬臂想擦泪,朦胧中感觉远处的人动了动,赶紧停下手,瞪大眼仔细看。
      果然在动!他看到兰怿在摸掉在身边的枪,动作很慢,似乎没什么力气,但还是一寸一寸的努力接近。
      还活着……
      还活着!
      00:00:05。
      魔王耗费时间凝聚好攻击,准备暴力击破光罩。它对于光罩里的“猎物”一直没正眼看它感到非常不爽,决定击破之后好生折磨折磨,多听会儿惨叫。
      00:00:03。
      魔王举起它丑陋的鸟爪,红黑色的光团浓稠如实质,就在那瞬间,一颗精神力凝聚而成的子弹呼啸而出,疾速划过空气,撞入光团中!
      轰!!!
      好不容易凝聚而成的光团经不起外界刺激,立马炸裂开来,庞大的力道就连魔王也被迫歪了下头,显得有些许狼狈。
      “兰怿!”
      栾哲短促地喊了声,却又哑然地看着那张全是血的脸摔回地上,他怜惜到极点的眼眸紧紧闭阖,仿佛再也不会睁开。
      00:00:02。
      魔王暴怒地嘶吼,欲冲回去把那个破坏它好事的“猎物”撕成粉碎。
      那颗含在栾哲眼角多时的泪终于承受不住,从它诞生的地方滑落,呯然砸进献祭盘中。
      00:00:01。
      白光大盛。
      刺目又纯净的光从献祭盘中源源不断涌出,魔王极其畏惧那光,它发出非人的惨叫,声波甚至让水都不停震动,许多聚拢过来的低级魔物直接被震成粉末,方圆百米之内骤然形成了一片“真空区”。
      栾哲元神出窍般看着献祭盘,看着魔王被那白光“蒸发”,遂即在它沉睡的地方“合体”,四周的树叶树根缠绕住它,碎石砂砾掩埋住它。
      00:00:00。
      保护罩碎,世界平静。

      可能花了近十秒钟,栾哲才缓缓找回自己的神志。他如同突然被点醒,惊疑地望望魔王,又望望献祭盘,再望望四周,随后触电般甩开所有东西,连滚带爬往兰怿那儿跑。
      “队长!队长!队长!”
      眼前的景象让他不敢贸然触碰。兰怿身上穿的是他们的军服,浅绿色迷彩已染成深褐色。背上有个显眼的可怖伤口,颜色诡异的烟从伤口附近蒸腾起,而那些缓缓流出的血已变成黑色浓稠状。
      ——魔王手上拿着的那把大长qiang,枪头上有剧毒。
      他想起米乐雅之前的介绍。
      等等,毒?
      瑟妮姐不是分发了解毒丸么?虽然那是用来对付女巫的毒粉用的,不知道对付魔王的毒有没有效果,但现下这种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吃再说。
      他慌乱地从怀里摸出那粒小药丸,深吸一口气,蹲身把兰怿翻转过来。
      兰怿的状态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满脸血污都掩盖不了那种死气,浅灰色已从脖颈开始往苍白的脸上蔓延,不难推测等毒扩散之后的下场。
      他伸手把兰怿半抱到怀里,触碰到的躯体丝毫没有以往那种韧性,软软的像毫无生命力的人形玩偶,胸口甚至都没点起伏。
      这一触,仿佛有人把一个结论狠狠凿入他的脑海中。
      兰怿可能已经……
      栾哲狠狠咬住下唇,拼死不让自己哭出声。
      “队长……吃药。”
      他哽咽着把那粒深绿色的解毒丸塞进兰怿嘴里,费了番功夫才让药咽下去。药是吃了,却没什么成效,他又俯身在兰怿胸口听了听,几乎听不到心跳声。
      “坚持住,坚持住啊……”他发出悲恸的哀鸣:“哪有……哪有人像你这样的,撩了就跑也罢,撩了就死是什么意思,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然而他仿佛再也不会收到回应,唯有那隐约的海浪冲刷沙滩声,伴着他的恸哭,一下,又一下。
      “混……蛋……”
      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
      “混蛋!!!”

      “他们在那儿!”
      “小怿!”
      大批嘈杂的脚步声自栾哲身后蜂拥而至,有些越过他,有些分散开。郁队几乎是嗵的跪倒在两人面前,双手发着抖摸了摸兰怿的脸,失去控制般大叫:“血清!血清!”
      “在这儿……怿哥!”瑟妮掏包的手掏到一半,看见此情此景,直接把包摔到了地上。
      郁队还算理智地拽过医药包,翻找出支蓝紫色的注射剂,快速给兰怿打上。等做完这个动作他已恢复冷静,抬手招呼手下队员:“担架拿来,那个谁,你跑快点去通知后勤准备急救。”
      栾哲茫然地看着大家跑动,感觉整个世界突然离自己很远。直到有人动了下兰怿,他手头一紧,猛地抬肩如豹子般把那人撞了个趔趄。
      “哎哟!”被他撞倒的人摔得直呲牙。
      郁队火速逮住栾哲,在他耳边提点:“别慌!小怿会没事的,我们抬他去治疗。”
      大概是郁队的保证起了作用,栾哲略放松下紧绷的神经,依依不舍地任他们把人转移到担架上。郁队迅速向旁边使眼色,两个队员扛起担架就跑,而刚才一直站在后头等候的瑟妮的小徒弟皱着小鼻子上前,接手开始照顾伤员。
      “你手脚都在流血,我先帮你包扎。”
      流血?怎么会……跟魔王对打的又不是我……栾哲浑浑沌沌地想了没几秒,眼前忽的一暗,失去了知觉。

      再次苏醒已是隔天,栾哲发现自己躺在基地的医务室里。他以往很少来这儿,所以醒来时确认了好几秒,才辨清地点。
      探亲回来的奚溪溪就坐在他旁边,见他醒来,赶紧上前查看情况。
      “队长呢?”栾哲几乎是秒速问出这个问题,并且迫切地需要知道答案。
      “还在深切治疗室里。”
      得悉地点,栾哲反身下床就想往那跑,结果被行动奇怪的脚绊了一下,晃悠着扶住旁边的金属杆,垂眼看去,发现自己小腿上打了厚厚的纱布。
      奚溪溪无奈地架住他:“受伤了都不记得?悠着点,我扶你过去。”
      就着被架住的姿势,栾哲看见自己胳膊上也缠了纱布,眯眼仔细回想片刻,才想起是当时想献祭,自己拿剑割的。
      真是丢脸。有人拿生命跟魔王拼死战斗,有人毫无卵用的自己割自己。
      怀着满心愧疚,栾哲一瘸一拐挪到深切治疗中心入口处,还没说清来意,就被医务人员拦住,死活不肯放他们进去。
      “抱歉,这是规定。”
      “我不进病房里面,我就在门口看一眼。”
      “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不会干扰你们,也不会干扰他,就只看一眼。”
      “这是规定,如果你是军人,请把它当成命令来执行。”
      栾哲又急又气,脑袋都因为缺氧有点发晕。他甚至有冲动把这不知道是医生还是护士的家伙打晕闯进去,被处分也认了,只要能看一眼。但腿脚行动不便,外加还有个人架着他的胳膊,让这个冲动没法顺利转化成现实。
      双方正僵持,有人过来拍拍栾哲的肩,他恼怒地回头望去,发现是温翟。
      “傻大个。”温翟的脸色很差:“别犟,郁队下了死命令,连我都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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