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夏许雨》七里菊

34、第 32 章

　　“所以，我们现在知道的线索有这些——”
　　陆小凤这么说的时候，夏许雨很有种在黑板上用粉笔画一二三的冲动。
　　“首先，这人一定身陷江湖，不然他不会知道风雪山庄的事；其次，这人有一队组织严密的人马为他效劳；第三，这人很可能与东方家有仇，或有事想要要挟东方家；第四，这人必定一直密切注意着江南、至少是东方家的动向，不然他不会知道夏姑娘已经回来、并准备入东方家的这件事。”
　　他的总结就好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探长一般精确、简练。语毕，久久都没有人开口提问或是补充。
　　然而他自己却打破了沉默：“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抓夏姑娘呢？”
　　他这么一问，花满楼也皱起眉来：“的确，要说威胁，抓令伯父的大公子辰君是最好的。即使他们害怕辰君武功太高，一个晴儿便也足够。莫说夏若叶昔日的名声如此响亮，就算他们真的抓住了夏姑娘，就真的认为令伯父会为这个刚刚入籍的侄女作出多大让步么？”
　　几个人都暗自沉思之时，居可琴却忽然开口道：“这么一来，就还要再加上一条。那人不禁密切注意着东方家的动向，他还很了解东方家主的想法。”
　　如果夏许雨入籍东方家，那按道理居可琴就得叫东方令“老爷”。可别说夏许雨还没正式入籍，居可琴对东方家长久以来的敌意也没那么容易消失。因此，他只是别别扭扭地叫了声“东方家主”。
　　陆小凤奇道：“居兄何出此言？”
　　居可琴却又不说话了。他看看夏许雨，又看看花满楼，仿佛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久，他咬咬牙，苍白一笑，开口道：“你们也许还不知道，其实东方家主是准备把小姐许配给花满楼的。而且据说花家，虽然没有正式下聘礼，却也口头上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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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震！惊！

　　夏许雨彻底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目瞪口呆，什么叫做膛目结舌，什么叫做……@！#￥#@￥%……
　　她僵硬地转过头，甚至能听见自己脖子吱嘎作响的声音。
　　不需要这么言情吧？不需要这么狗血吧？？
　　而花满楼却仍是风轻云淡地表情，淡淡地说：“家父跟我提过了……我还以为他只是说笑。”
　　“……”
　　夏许雨要内伤了。
　　她于是悄悄往后缩了缩，准备在烛火照不到的地方找个角落画圈疗伤。

　　陆小凤看了她一眼，忍住笑，开口道：“原来如此。如果那人真是冲着这个来，连夏姑娘自己都不知情的事，他一定和东方令——或者花伯父，非常熟悉。”
　　夏许雨低着头，用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藤椅的角，仍然在心伤。
　　居可琴道：“是。这样一来，范围又缩小了。”
　　没有风，但烛火依然摇曳着，连带着人的影子也有些形状诡异。
　　陆小凤道：“只是，这范围缩得有些太小——完全没有选项了。”
　　有沙沙的风声传来，许是下雨了。本来江南的夏天就多雨，看来今夜一定舒爽凉快。
　　“小姐……”
　　江小溪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夏许雨仍然在神游四方。
　　居可琴轻轻一笑，忽然一声咳嗽。夏许雨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忽闪着眼睛一副假装自己很投入的模样。居可琴和陆小凤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开口道：“天色已晚，我们再这么讨论下去也没有结果，不如就先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睡觉？听上去很不错。夏许雨现在很需要一段清净时光。
　　只是百花楼虽然不时有客人光顾，可毕竟不是个客栈。客房不多，陆小凤和居可琴自然都各自出去找地方住，就连西门吹雪也离开了。
　　他是个大少爷，嘴上虽然不讲，但少了那些姬妾随从，果然还是不习惯吧。
　　不过，夏许雨没有太在意这些琐事。

　　作为夏许雨来说，一年四季里，体温总是偏凉的。因此每到冬天，总是必须穿得很多。可即使是这样，她也总是喜欢夜晚的风。
　　她总是说，吹吹风可以让人保持冷静。这一点，她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总是感到惊奇。
　　后来夏许雨仔细想过，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她住的那间屋子总是各种漏风。如果一个人每次想事情的时候都有风吹着，那么以后一不吹风了，他就总会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这样。
　　无论如何，夏许雨只是在发现的时候，已经来到阳台上了，她连自己怎么上楼进屋的都不记得。

　　“夏姑娘，其实你并不用太在意。一来你还未正式进入东方家，二来，虽然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但家父也绝不会强人所难。”
　　花满楼如此开口的时候，夏许雨差点从阳台上掉下去。
　　“咳咳……”她还是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花满楼一身浅黄色的布衫，站在夜色中，仿佛发着淡淡的光晕。他仍是风轻云淡地微笑着，仿佛被拒婚的是隔壁街某个路人甲。
　　“不、其实不是这样……”夏许雨斟酌着说。
　　她并不是因为不想嫁给花满楼才这么纠结，甚至，她纠结的也不是这件似乎是她的人生大事而她自己又是最后一个知情的这个事实。
　　她只是忽然觉得……
　　“我只是忽然觉得……人，为什么一定要吃饭呢？”
　　“……”
　　花满楼默默地按了按扇子尖，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个人可以睡在街上、可以裸奔、可以喝雨水，却绝不可以不吃饭。
　　所以，一个人若是想要隐居，就只能做农民。一个人若是想要云游四海，那不做小偷，就得卖艺。
　　因为一个人可以只穿身上这一件衣服、睡在街边破庙、三天在河里一洗澡……但吃的，却是每天都要有新的。
　　所以，一个人若要吃饭，就必须要有钱。他总要想办法赚钱的，不管是偷、是抢、还是管更会赚钱的人要。
　　夏许雨知道，如果不依附着东方家，她根本活不下去。
　　也许居可琴愿意养她，但她不想被居可琴养——这就是为什么，她从来、从来都那么淡然地面对东方令对她建议的一次次忽略。
　　本来就习惯了，实在没有什么。
　　只是，这一次，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一生，就会这样下去，直至死亡。
　　以前的每一次，她都有借口。在家时，她总觉得吃人嘴软，何况父亲和继母也实在没有亏待她，如果把他们当成陌生人，甚至可以怀着感激的心情。夏许雨一直在等着，等自己毕业了、搬出去，人生就会全是她自己的了。
　　穿越来得措手不及，可她仍然相信，这只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只要时间够久，只要她弄明白这些杂乱的人际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虽然没有根据，但她就是这么觉得。人总是以为自己比实际上更有能力。
　　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等了。
　　若是能就此穿着身上这一套衣服、带着一颗心去流浪，倒也潇洒。可是，她需要吃饭，没有东方家，她就活不下去。
　　她一辈子，都是这样了。没有武功、不懂吟诗作词，没办法独立生存。虽然如果要依附的话，无论东方家还是花满楼都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上上之选。可是，依附就是依附。
　　她明白，自己只是在纠结绝对无法改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