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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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沉闷的雷声惊扰了长空的寂静，沉郁寡闷的潮湿空气充斥着天地，竟是冬日里极其少见的雷雨天气，那在云层间不时闪烁，隐而不发的光龙，吐吞着天地的怒气。
同样的御书房里，少年皇者的脸色如同这时的天气阴晴不定，蕴育着不可捉摸的巨大能量，小路子有些迷惑地看着他，这几日见多了主子的少年之态，自己几乎都要忘了，这才是记忆中熟悉的皇上啊……那么贵气，那么威严，也，那么疏离……从启祥殿回来，不知看了什么折子，就成了这样，不安、忐忑、焦躁的情绪弥漫在整个书房，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惊心动魄的雷鸣，在耳畔依旧震悚着，被自然的魔力，搅和着，参杂着，一次又一次重复推搡……
“小路子，去把郑总管请来……”玄烨的声音似乎来自高高的庙堂之上，让小路子悚然一惊，看来，朝中果真出了大事！忙加快了步子，向宫中跑去。
那郑总管可不是一般的宫人，论资历，他比太皇太后身边的苏麻只怕还长些，从太宗时起就在宫中掌事，之后更追随在那个仿佛为政治而生的女人身边，忠心耿耿为她出谋划策。对玄烨来说，他既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仆，更俨然是一位久居深宫谋臣。犹其，在太皇太后身处病中之时……玄烨深吸了一口气，这关乎基业的大事，在朝，在野，在后宫之中……千条万缕的头绪，尽管已有所决断，但他还是希望听一听这三朝老人的看法。
当年逾古稀的郑公公在小路子的搀扶之下迈进御书房之时，看到的便是小皇帝眉头深锁的模样。直见到他们进来，玄烨才微微舒缓了眉头，微笑道：“郑总管来了，小路子，赐座。您近来身体可好？”
郑公公呵呵一笑，轻轻推开小路子的搀扶，佝偻着身子颤巍巍的施了一礼，道：“好，好，托皇上记挂，老奴的身子骨啊，还算是硬朗。”
“那就好，郑总管您是三朝老人，朕亲政不久，许多事情还需要向您请教呢。”玄烨挥了挥手，示意小路子先行退下。
郑公公的耳朵有些不灵光，侧耳听了片刻，才笑道：“皇上实在是过谦了，您年少有为，英明果断，必是一代英主，我们这些奴才啊，也只有倚老卖老，出出主意的份儿，哪配得上什么‘请教’呢。”
“总管不必客道，今天特意请您过来，就是有一件关忽江山社稷的大事。朕心存疑虑，皇玛麽又在病中，您是三朝老人，又一向是她老人家的股肱重臣，所以，朕才特意将您请来，听听您的主意。”
郑公公微笑点头：“皇上有命，老奴虽然愚笨，也愿意为您分忧。”
玄烨呼了一口气，半晌，道：“吴三桂反了。”刹那，阴沉的天际被一道巨大的闪电硬生生地撕裂，电光闪耀间，将王者稍显稚嫩的身姿凝固成云端的神祗。
郑公公混浊的眼里猛地闪过一道精光，在一瞬间，这位肖瘦的老人仿佛褪去了一身皮囊，成为一位深沉犀利的智者，但这样的感觉很快又消失不见：“这一反，则我大清外有三藩作乱，内有朱三太子妖言惑众，内忧外患，皇上的担子，不轻啊……”
“吴三桂先叛明，再反清，仓促起兵，名不正言不顺，难得天下响应，那朱三太子更是乌合之众，二者其一都不足为惧，朕担心的，却是我朝众将大多身处西北，朝中无人，更加康王杰书一向不满皇玛麽当初劝阿玛传位于我……内部涣散，人心不齐才是朕之所虑啊……”玄烨长身而起，缓步走至窗棂之前，看着窗外的天空黑云翻，沉吟道：“我大清，也同这气象一样，处在飘摇之际啊……”又是一道霹雳，刺目的光芒将视线切割成单纯的黑与白，玄烨的身影挺立着，背后，是仿佛燃烧的天际，他巨大的阴影随着闪电投向整个苍穹……
“朕，誓与大清同在……”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