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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

  •   碎琼与秦玉树对视一眼,又匆忙收回目光。

      毒公子挤进两人间:“总要留个人守夜吧?”

      “嗯”

      “是”

      两人嘴里含糊答着。

      “这个给你。”毒公子把灸条往碎琼手里一塞,“我后半夜来替你。”
      说完,走进另一帐篷内。

      碎琼低头瞧手中的灸条,还没抬头,秦玉树已经从他手中拿过:“我守夜,你先去睡吧。”

      “还是你先去睡吧。”碎琼又想将灸条拿回。

      秦玉树柔声道:“我不困,有些事正好趁机想一想。”

      “我也不困,我…”碎琼想不到理由,只是去拿他手中的灸条。

      秦玉树见他来拿,本想送过去,碎琼却没接住,灸条滚落在地,两个人竟直愣愣看着灸条谁都不去拾起。

      酒泉弯腰将灸条捡起:“秦公子,碎琼公子,这个给你们。”

      灸条断成两段,正好一人一段。

      “一起。”碎琼接过一段。

      秦玉树道:“也好。”

      酒泉内心、、、

      “我先睡去了。”酒泉说完,几乎是夺路而逃。

      帐篷门外,酒泉左看右看,这边是少爷和汪公子,那边是毒公子。

      还是去找少爷吧,等等,不行,万一。酒泉将手收回来,又准备走进毒公子帐篷内,突然,再次停住。

      我还不到二十岁,我太难了,酒泉真的很想哭。

      李谪仙的帐篷内,传来几声轻微而不能细细描述的声响,酒泉一跺脚,头皮一硬,走进毒公子帐内。

      “你来的正好。”毒公子不知从哪里拿出皮鞭,正一眼不眨地盯着进来的酒泉。

      帐篷外,火堆旁,碎琼与秦玉树并肩坐着。

      “你的伤?”碎琼用平淡的口吻,随意问着。

      秦玉树答得更淡:“无碍。”

      “嗯,那就好。”碎琼用树枝去拱火,火光更亮,照着秦玉树的脸。

      他瘦了,碎琼这么想着。

      带着雾气的山间在夜里更是湿冷,秦玉树打个哆嗦,碎琼往马车里寻出件斗篷给他披上。

      不知不觉困倦向秦玉树袭来,眼皮沉重,即刻被召进梦乡。

      等他再睁开眼,天色已经微亮,让他惊讶的是,此刻他正倚在碎琼肩头,再眨眨眼,确定自己正以一种蜷缩的姿势倚着,骤然挪开。

      碎琼自然发现肩头的异样,正要对他讲话,毒公子伸个懒腰走出帐篷:“天都快亮了,是我睡过头。”

      余光中两个人保持着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距离,但毒公子分明觉得这两人之间,有古怪。

      “毒公子,怎么还这么痛?”酒泉挠着后背从帐篷中跟出来。

      碎琼和秦玉树目不转睛望着酒泉,毒公子泰然自若:“忍着。”

      好嘛,两人又将目光一起移开,这么一移,碎琼凝视道:“雾气,是个圈。”

      “是个圈。”秦玉树重复一遍。

      酒泉指着秦玉树:“线头还在秦公子身上。”

      线头,这个词语成功吸引众人注意,都去看秦玉树,雾气的一头似有似无和他的斗篷相联,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

      秦玉树干脆轻点脚尖,凌空而旋,带起一阵雾气,他已在一丈高空,又一个鹞子翻身,雾气随他翻动出一条波浪,再稳稳停于地面。

      秦玉树自问:“小强难道是发现雾气的秘密才被杀?”

      酒泉突然问着:“这么说,昨天少爷的判断没有错,是有人靠近过我们的马车?”

      “李谪仙是睡死过去了吗?”毒公子很是不满,“这么吵,他都不醒?”

      话刚落地,一脸倦容的汪临风从帐篷内走出,毒公子随即噤声。

      “师弟。”秦玉树迎上去,“李公子还未醒?”

      汪临风摇摇头。

      “这可不行啊。”毒公子不敢看着汪临风冷冷的眸。

      碎琼温声道:“再迟一点雾气该散了。”

      “我去叫醒少爷,这事我有经验。”酒泉将胸脯拍得梆梆响。

      一道眼光如刀般射来,大夏天酒泉却觉得有冰刀擦着面划过。

      “啊~怎么这么吵。”李谪仙撩起帐篷帘,“早啊。”

      “早”

      “早”

      道过早,留下酒泉看东西,几人准备追着雾气进入拈花湾。

      跨进歪斜的小门,昨日弥漫的瘴气中有雾气穿插其间。

      今晨瘴气明显比不上昨日,出发前又被毒公子喂了药丸,几人的行动迅速而顺利。

      跟着雾气往内,一直走,一直走,脚下有些软绵,好似一只无形的手在拖拽。

      “啊!”李谪仙惊呼一声,身子立刻矮下一半。

      汪临风紧紧拉着他的手腕,勉强控制住他下陷的身子。

      雾气与瘴气交织,让这里的能见度急剧降低,秦玉树喊问道:“怎么了?”

      “没事。”李谪仙安慰着回道,“小心脚下。”

      “碎琼!”是毒公子的声音。

      秦玉树着急道:“碎琼怎么了?”

      毒公子停了停,才高呼:“沼泽,脚下是沼泽。”

      沼泽,是秦玉树最不想听见的两个字。

      李谪仙的声音再次响起:“放手,我会把你拖下去的。”

      秦玉树已循声往李谪仙那里走去,很注意脚下,小心翼翼不往沼泽里踩。

      汪临风拖着李谪仙的手,已经将那片皮肤抓出苍白的颜色,自己的手臂也暴起青筋,面部表情也很是狰狞。

      秦玉树上前同他一起拉住李谪仙,沼泽却有股更大的力气,好像要将他们俩个更快地吸进去。

      “碎琼,你们还好吗?”秦玉树分了两分神去关心。

      无人答话,他又喊一声:“碎琼?毒公子?”

      “秦公子,放手。”李谪仙龇牙咧嘴地说着,“这沼泽不像是要人性命。说不定和洞中一般,会把我们送到别的地方。”

      秦玉树不肯撒手,李谪仙又道:“你看那白雾。”

      秦玉树便去看白雾,白雾直往沼泽内钻,沼泽明显在往一处流动,一丈外的沼泽流中冒着两颗人头。

      “碎琼!毒公子!”秦玉树这么一喊,李谪仙也偏头去看。

      俩人肩以下全都陷在沼泽之内,双目紧闭,表情是放松的,头略歪着,随着沼泽流动。

      来不及阻止,汪临风跳进沼泽,他将拖改为握。

      很快,他的身子便陷没,李谪仙的手与他的手在沼泽中十指相扣,两人闭上眼睛,嘴角挂着笑意,头略略歪斜,沼泽如时光的河流,这一刻即是每一刻。

      秦玉树顾不得多想,跳进去,随沼泽想将他们带往何处,便带往何处。
      “玉树,醒醒。”

      肩头被人推两把,秦玉树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碎琼眼内的星光在他眼前晃动。

      柔柔从喉内吐出两字:“碎琼。”

      “这是哪里?”毒公子在两丈外的河流旁半蹲着身子,将河中飘过的花朵截下。

      李谪仙望着毒公子手中的花朵,那花朵在他手中兀自盛放:“河湾?”
      又四下环顾一圈,郁郁葱葱,翠色怡人。

      河岸边有一椅榻,李谪仙只觉眼前的情景很是熟悉。

      对,幻境中见过。

      “这里还是拈花湾。”李谪仙有些激动,“不过是当年的拈花湾。”

      碎琼有些糊涂:“当年?”

      毒公子将手中的花朵掷回水中,花朵立刻恢复原样:“拈花湾早就毁了,这里是幻境吧!”

      “白雾将我们带来此处。”秦玉树摩挲着斗篷,“难道将军的遗骸…”
      汪临风伫立在河湾边,河湾的尽头被一团白雾挡住,河湾的源头也是一团森森白雾。

      碎琼低声道:“水里。”

      河湾中飘来一样物件,等离岸边不到两丈,才将它看清。

      这是一个人形的陶器,陶器与人身量一般高,器身绘彩,描出人的面容,连素纱禅衣都细细画了出来。

      凭记忆李谪仙肯定道:“是将军。”

      河湾的水像双手,托着婴孩一般将陶器送至岸边,几人又小心将它挪到一处平地。

      李谪仙手抚上陶器侧面,那里有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

      “别动。离它远点。”一句警告伴随着一队整齐的脚步声同时抵达。

      匠心冷冷的脸,冷冷的眼,冷冷扫过,停在李谪仙的手上,李谪仙立即将手收了回来。

      一队人马后面,军长威风凛凛地现身。

      他目不斜视,只专注地看着陶器,很难猜测他此时的心情。

      只见军长亲手将陶器上落着的花朵拂下,花儿掉在泥地中褪了颜色。

      那边有人押着熹年往这边走。

      “师傅!”

      碎琼从毒公子的讲述中知道师傅假死前后之事,也明白师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做法。

      可,师傅怎么还没脱身?

      熹年冲碎琼眨眨眼睛,毒公子倒有几分明白他的心思,无非就是让军长送他进拈花湾,省得自己费劲儿。

      这样的陶器,军长徒手撕烂十个不在话下,此刻却肃穆又恭敬,双掌灌注柔劲,缓慢将它推开。

      匠心还是冷脸看着,眼角却有一丝明显的期待。

      那队人马早分别将几人控制住,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每颗心脏的跳动声在这个空间里都异常响亮。

      李谪仙几人看起来没有反抗意图,倒都伸长脑袋想探看陶器里的洞天。

      陶器盖慢慢被推开,十分之一,五分之一,三分之一,二分之一,里边只躺着一个人形。

      只是一个人形的,

      稻草人,穿着仿制的素纱禅衣,怀内有一柄折扇,一支木簪。

      军长的手停住,顿了顿,脸色大变,下一瞬,他反身一把将熹年的咽喉卡住。

      碎琼、毒公子异口同声喊道:“师傅!”

      “说!”军长声音恨中带着狠,“他在哪里?”

      手上又使了不少劲,熹年的呼吸声被他卡得很难听。

      突然,军长虎口一麻,手使不上劲儿,松脱对熹年的卡止,他才能顺利大口大口呼吸着。

      捏着自己的手腕,军长目光落在泥地的花上,又抬起眼帘半眯着眼睛:“熹年,教了个好徒弟。”

      匠心的刀已架在毒公子项上,毒公子一梗脖子,置若罔闻。

      “解药。”

      “没有。”

      轻压刀柄,匠心很快用刀刃划破毒公子的皮肤,血顺着刀刃流出。

      碎琼低声而厉道:“给他。”

      毒公子睃他一眼,很是不悦。

      他们现在没有任何胜算,军长以人数取胜,已将他们围成一团。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之中,人人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引发一场混斗。

      一时间,谁也没有将河湾的水流声变急变大当做重要的事注意起来。

      这也就成了之后局面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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