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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 ...

  •   酒泉准备再一声犀利的尖叫,毒公子抢先一步:“不许叫!”

      瞪大眼睛的酒泉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下。

      李谪仙用手指去摸摸自己的七窍:“不是血。”

      “当然不是。”毒公子悠然在屋内踱步,“吓吓你。”

      酒泉望着毒公子,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毒公子怎么像在对少爷说想你,想完又是一个哆嗦,那汪公子怎么办?

      “有没有想我…”毒公子这话说了一半,猛然响起咳嗽。

      李谪仙半脸惊恐,转头望着面无表情的汪临风直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干。

      依然面无表情的汪临风,整个人的温度分明低了,碎琼只觉身旁燥热的暑气,被一股风吹去不少。

      “想我的毒。”毒公子咳嗽完总算把这句话讲清楚了。

      “想,想你个头!”李谪仙也不是真气,但还是装作非常气愤的样子应对汪临风那一阵冷风。

      “那个,各位。”碎琼出来圆场,“我们差不多准备往拈花湾去了。”
      李谪仙又看汪临风一眼,呼~恢复正常了,却见他蹙眉不展。

      “还差秦公子,也不是没等过,不差再等一两日。”李谪仙讲完用余光去搜寻汪临风,他分明看见汪临风顿了顿首。

      “我来了,不必再等。”秦玉树说着话走进屋内。

      众人很是惊诧,秦玉树先笑着看看汪临风,又再看看李谪仙,最后将目光扫向碎琼与毒公子,看过大家后,又微微向酒泉一点头。

      那日蜀中一散,数十日后六人又再度聚齐,从灵山出发,往拈花湾去。

      一路上景色甚美,李谪仙久违地趴在马车窗框上,瞧着外面的景色,脑袋随着车轱辘转动摇晃。

      汪临风与秦玉树骑马低声交谈,碎琼与毒公子驾车,酒泉难得与李谪仙同坐。

      隔着马车车帘,李谪仙只能隐约听见碎琼和毒公子在说着什么。

      再往旁边瞪去,酒泉捏着好些瓜子在嗑。

      李谪仙嘟嘟囔囔:“一不来都不来,一来都来。”

      酒泉放下瓜子问道:“少爷,你说什么?”

      “我说。”李谪仙将酒泉手中的瓜子抢下,“瓜子燥,少吃。”

      酒泉嘿嘿一笑:“不怕,晚间饮杯菊花茶就好。”

      菊花茶,呵呵,又往车窗外看去,汪临风竟在浅笑,呵,跟师哥聊天就这么开心么。

      “你说。”李谪仙将瓜子还给酒泉,盯着他,“秦公子怎么来得这么巧?”

      酒泉坐起身来:“岂止!”

      李谪仙哦了声:“你也觉得对不对!”

      酒泉很给面子:“对啊!还有毒公子!”

      “毒公子?”李谪仙纳闷,这里面有毒公子什么事?

      酒泉又道:“毒公子也来得很巧!”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李谪仙直挺的腰又蜷回车角。

      这下换酒泉惊讶:“那少爷说的是什么?”

      李谪仙张口要讲,想了想,作罢,拿起油酥饼塞进酒泉嘴里。

      油酥饼外皮酥脆,酥而不散,内里油润,油而不腻,一口咬下去又油又甜,最适合堵嘴,吃完之后嘴唇像上了层蜜,油光光的,印证了一个词——娇唇欲滴。

      李谪仙不由自主去看汪临风,汪临风恰巧正向他看来,一个晃神,把瓜子壳失手打翻。

      酒泉七手八脚要去收拾,马车忽地停下,碎琼撩开车帘:“到了。”

      “好了,别收了,下去。”李谪仙推了酒泉一把,刚收好的瓜子壳又散了一车。

      多亏酒泉从长安来的时候,除了将一辆顶好的马车驾来,还载了不少物资。据说这些都是李三泼准备,要他带来的。

      除了李谪仙坐的这一辆,后面还拴着另一辆,专用来驮东西。

      拈花湾前,曾经巍峨高耸的城楼如今已破败不堪,城楼下只有一间小小的门供人出入。

      准确的描述是供抬尸体的人出入。

      毒公子从怀内拖出几条方巾分给众人,拈花湾如今早已不是当初的田园风光,扔在里面的尸体有战死的,病死的,大概还有些别的,谨慎一点为好。

      将方巾叠成三角形,蒙住口鼻,几人依次从那扇歪斜的小门进入。

      进入拈花湾,四面八方的瘴气向他们卷来。内里群山环绕,又地处低洼,瘴气易聚不易散。

      往里走不足一刻钟,酒泉第一个撑不住跪倒在地。

      李谪仙嘴上厉害:“喂!起来,你倒在这里,少爷我可背不动。”

      这语气听上去是责备,但细细辨别还是能从中察觉出焦躁与关心。

      “不好。”毒公子喊了声,“快出去。”

      听了这声喊,不迟疑,几人又沿着来时的路,退出拈花湾。

      酒泉最为狼狈,几乎是连滚带爬得要往车上去。

      李谪仙掠起眉头:“等等。”

      走到车边,将车帘往上掀起,车内空空,并无他人,李谪仙低头再看,突然喝道:“是哪位朋友在附近?”

      等了半晌,也无人回应。

      余下几人围过来,李谪仙才压低嗓音讲道:“方才瓜子壳撒了一车,我跳出去的时候在上面踩了一脚,留下个脚印。你们看…”

      车内的瓜子壳如今只剩散乱。

      秦玉树提剑在四周查探,探完冲几人摇摇头。

      碎琼扶酒泉一把,将他安置在车内,李谪仙头也不回,径直钻进车里,毒公子也上车替酒泉把脉。

      李谪仙斜撑着脑袋,看毒公子将两粒药丸从瓷瓶中取出递给酒泉。

      “看来这瘴气有毒。”秦玉树站在车外说着。

      汪临风、碎琼背对着马车,远远望着拈花湾城门,夕阳的斜晖打在两人身上,立刻在地上拉长了影子。

      秦玉树侧头瞧一眼太阳:“太阳要沉了,看来今晚要在此露宿。”

      后一辆马车的东西算是派上用场。

      酒泉在车内歇息。

      毒公子取出药炉,碎琼抱出一口大铁锅,秦玉树又将菜案,菜刀并七八个碗碟、筷子什么的收拾出来。

      食材从灵山镇来时,采购了一些,眼下缺的是干净饮水。

      李谪仙自告奋勇揽下找水的任务,将所有的水袋裹进布包,又将布包在身后背好。

      他往东走不过十丈远,便感觉身后有人跟随,借着整理鞋袜,蹲下身把一枚边缘尖利的小石子握在掌心,起身的一瞬间,凭感觉朝身后掷去。

      身后传来铛一声,李谪仙趁机转身,石子打在寒烟绕的剑鞘上,很快便掉在地上。

      李谪仙松一口气:“是你啊,怎么也不喊我一声?”

      “正要喊你,石子就飞过来了。”汪临风脸上没有委屈的表情,“你一个人找水,不安全。他们都有事忙,我闲着,我来帮你。不过往这边走,不像是有河的样子,你确定吗?”

      李谪仙还呆呆站在原地,汪临风奇怪地看他一眼,这才像按下他的启动开关。

      他答道:“不太确定,不过我感觉是这边。”

      汪临风点点头表示自己很相信他的判断,竖起耳朵往草长深处行去。

      窸窸窣窣地穿过一大片草地,果真有条小溪,余晖照耀下,清澈见底。溪底的石头,在岸边都能看个一清二楚。

      小溪不深,流速却较快,除去鞋子,李谪仙跳进小溪,一手一只水袋,任它们在溪水中狂饮。

      汪临风也学着他的样子,跳进去取水。

      他忘记一件事,素纱禅衣已经回到李谪仙身上。他自己的衣袍喂满水,变的有些沉,加上小溪流速很快,他脚下有些趔趄。

      汪临风踩着小石子一滑,很快稳住身形。

      偏李谪仙手里的水袋已经灌满,他正回身走来,见他身形晃荡,伸手来扶,却忘记手中还有水袋,水袋向汪临风挥来,灌满水的水袋十足十的沉,这一挥,犹如重拳出击,打地汪临风摔进溪内。

      扔掉水袋,李谪仙要将他拉起来,刚踏进那片区域,自己脚下趔趄,没等稳住身形,也滑进溪内。

      还是汪临风先爬起来,再把他从水中拖到岸边,再将水袋从溪中捡出。
      两个人就这么湿哒哒地返回。

      酒泉已经缓过来,正在帮忙烧饭,见这两人的模样大惊:“少爷,汪公子,你们是去洗澡了吗?”

      李谪仙剜了他一眼,把水袋放在搭好的锅灶旁:“掉河里了。”

      为怕说掉溪里丢了汪临风的脸,干脆将溪夸大为河。

      “赶紧坐火边烤烤。”秦玉树用树枝将火拱大不少,“夏季也要担心着凉。”

      这时,暑气愈来愈密,早晚也不见凉快,跌进小溪反而一消暑气。

      拈花湾与别处不同,太阳将落尽,倒是阵阵阴风,一竿一竿这么吹着。
      汪临风的衣衫湿透,此时尽皆凉凉地贴在肌肤上,便在火边坐下,李谪仙也挤过去,与他同坐。

      秦玉树默默将水袋中的水倒入壶中,又背过身另起一堆火,准备用来烧菜。

      奇怪的是,明明有人进过他们的马车,而到现在,也并无人来犯。

      难道是我想太多?李谪仙心里犯嘀咕。

      拉车的马儿嘶鸣两声,马蹄在地上胡乱踩几下,车体随之一动,李谪仙觉得他找到瓜子壳凌乱的原因。

      李谪仙要起身去看,汪临风一掌按在他手背,另一只手指向窜进草丛的老鼠。

      酒泉抱了碎琼劈好的柴火往这边来,咳嗽地抱着的柴火几欲坠地,显然是被吓的。

      毒公子的手中一大团半明半暗,正烧起浓浓黑烟的东西:“这是我特调的灸条,焚了可驱虫驱鼠驱毒。”

      又在驻地四周绕圈,那满地的鼠虫乃至蛇纷纷溜出炙条的焚熏范围。

      秦玉树终于将菜烧好,难为他做厨师。

      暮色沉沉,又引出几堆火,总算将一小片地方照亮。

      野外夜宿,不比投宿客栈,条件艰苦,能克服就克服。

      每人一碗一碟,盛着烧煮的菜肴和灵山镇买的饼子,将就对付一顿晚餐。

      这么晚才吃上,全怪选错大厨,秦玉树做饭,锅要洗三遍,在第二遍的时候被人劝住,他才勉强用所谓的涮锅水开始烧菜。

      众人的碗筷碟,他擦了又擦,真担心他能钻出火来。

      都饿了,全员无话,只能听见咀嚼与吞咽的声音。

      山中雾气逐渐显现,在暗处还不明显,直到他们这一小片也出现,酒泉头一个紧张起来,神经兮兮地往毒公子那边挪了挪。

      “酒泉!”毒公子叫出声来,“你手往哪里搁?”

      酒泉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目不转睛盯着雾气,试图将它盯退:“只是这雾气,有、有毒。”

      “你先把手给我挪开。”毒公子对那双越过禁区的手很不满意,“这雾气没毒。”

      “真是奇怪了,这雾怎么一会儿有毒,一会儿没毒?”李谪仙眉头伸展不开,盯着雾气烦恼极了。

      “这雾气的形状…”秦玉树原地转了一圈,“怎么像个圈?”

      碎琼细看一番,肯定道:“是个圈。”

      “各位,圈就圈吧,现在什么都看不清,还是早些睡,明晨早些起。”

      李谪仙着急地撩起帐篷的帘,汪临风已先一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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