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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

  •   “问得好。”前方不远处,军长定定站着。

      三人一愣,李谪仙最先笑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安息香的配方哪里来的?”

      军长追出来正是想问这个。

      这安息香有股熟悉的味道,等想避却来不及,眼白一翻,倒在地上。

      事后懊恼起自己的迟钝,这香味多年前曾闻见过,不过一晃神又上了它的当。

      军长急着追问:“熹年是你什么人?”

      碎琼知道他与师傅关系,但耳内听他唤师傅姓名,仍有丝丝不满,嘴里还是回道:“是我师傅。”

      军长回想着安息香的味道,呵一声:“你还嫩点。”

      只见他一个,三人倒也不怎么害怕。

      李谪仙更是嬉笑着:“军长,我们算得老熟人。往日您可没少折腾晚辈。”

      这个时候他卖起乖来:“今夜的事,权当扯平。往后,井水不犯河水。”

      汪临风怎么听得这话,要拔剑李谪仙一把按住,手心上又加几分力道。

      “怎么?”军长知他狡猾,“三清铃也不要了?”

      汪临风听他提三清铃,眉心更是抽搐两下。

      “哪里,世伯不是派匠心去取了嘛。”

      李谪仙这声世伯叫得寻常人都忍不住恶心。

      军长也不吃这套:“小子,你才反应过来。”

      “既然世伯派匠心取最后一枚三清铃。正是免了我们北上京中的麻烦,感激还来不及,怎好说什么?”

      李谪仙也不管他怎么想,反正事实已经如此,难不成还要逮着他威胁匠心交出来?

      且不说威胁有没有用,就是能不能逮着他都是个问题。

      “三清铃明日便回,到时还要风临公子亲自来取。”

      军长说完看向汪临风,碎琼和李谪仙也同时看向他。

      他去做什么?难道要血祭不成?

      李谪仙脑海中立刻汪临风的惨白着脸,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兀自抖抖后脊椎,把目光落到那件素纱禅衣上。

      哎,都怪自己扯谎,加上这件劳什子衣服闹出的事情。

      “明日寿宴散后,公子随我去取。记住,风临公子一人来便可。”军长人从眼前消失,只留下这样一句。

      眼神两两交汇,三人急急忙忙回了李府。

      还有件大事没解决!

      寿宴献技!

      次日,路王府前好不热闹,还没拐进巷内,贺寿的队伍在大街上就堵得水泄不通。

      也为着贺寿,路王爷勒令周边商铺、小摊、担子一律歇业一天,算是他们给老夫人献寿。

      老夫人知道后,怪路王爷折损他人生意。

      毕竟路王爷还没起家的那阵,老夫人也沿街卖过东西,知道损失一天,有些人家口粮都要紧巴巴。

      遂安排管家给那挑担的、摆摊的封些碎银,喜得那些人直呼活菩萨,老寿星。

      只有路夫人哼唧两声,心想,这老妖婆,整起人来,要多狠心有多狠心。这时候,扮什么观音,装什么善良。

      李谪仙今日可是代表李家前来,早早被捯饬一新,有模有样。

      乘坐李府最气派的马车刚到巷口,那边路王府的管家飞跑而来,对车夫交代几句,马车往前挪动至王府门口,方才停下。

      路王爷这是摆明对李谪仙另眼相看。

      在周围众人窃窃私语中,李谪仙又被管家请下车。

      酒泉早等在门外,这时上来压低着嗓音道:“少爷!技!技!!”

      酒泉也知现在众人都在打量他们,用词简洁,声音含蓄,只为直抒胸臆。

      李谪仙打头走着,汪临风、碎琼一左一右随着他。酒泉无奈地调转头跟上。

      寿堂之内,路老夫人端坐上首,路夫人合着一众小妾、舞姬都不见影子。

      看来路王爷还是更听老娘的话,特别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

      李谪仙被奉为上宾,堂内坐着的是整个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李谪仙找了一圈,军长与匠心在角落站立。

      鸣锣开场,好戏不断。祝寿嘛,无非是些歌舞并几出戏文。

      三声清脆的铃响,平地升起白烟,碰到地上的热气,往空中蒸腾半丈多高。

      白烟被剑气一搅,绕着剑身搓成一股小旋风,寒烟绕把白烟往前送三寸,再翘剑而起,顺手挽个剑花。

      当日枝宇姑娘舞剑,已是一舞剑器动四方,今日汪临风舞剑却又是别样风情。

      剑收剑刺速度极快,运剑行云流水,扣剑天衣无缝,一招一式干净利落,从剑到人,由里到外透着股子仙气。

      他的招式很简单,但舞出来就教人觉得好看,觉得美。

      再加上白烟一直托着他的脚面,这样一来,大有腾云驾雾之感,
      更像仙人舞剑。

      不说别人,李谪仙第一个看呆。

      往日也曾见汪临风舞剑,但今日尤为不同。

      他感觉天地之间只剩下茫茫一片,而在这茫茫之中又有个人儿,不知不觉牵动着他。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自己的心上却生出一条红线,线头被汪临风握在掌中,再也收不回来。

      众人还没看够,汪临风趁着白烟消散干净的前一刻从寿堂内撤走。

      身影只一闪,待白烟被阳光击穿,仙人早驾云而去,留下一众人呆傻痴愣。

      “好!”路王爷带头叫好。

      路老夫人笑容灿烂:“赏。”

      路王爷也道:“是该赏,世侄啊,这个节目排得好。”

      李谪仙从丢魂失魄中醒来,起身行礼:“路王爷,还有个节目要献给老夫人。”

      路老夫人今日带着胜利者与老寿星的双重喜悦,忙不迭道:“好孩子,准备好就开始吧。”

      李谪仙朝角落中的军长与匠心一瞥,便转头盯着门外,打一声响指,碎琼与酒泉搬动着巨大的木箱进入寿堂。

      他没发现,在他转头的时候,军长面上露出的笑容,还有匠心冷冷抽起的嘴角。

      木箱足有一人高,正对路老夫人的一面被碎琼从上整个拉下,箱内空空如也。

      让堂内各人都看个清楚仔细,这才关上木箱。

      碎琼不惯于花哨的动作,只把手指悠闲地搭在木箱侧壁,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挨个这么在走上两圈。

      宾客屏息凝神,碎琼把五指这么一收,攥成拳头,轻叩木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那扇木板。

      一只仙鹤就这么立在里面,纤长的双脚一个起落,众人看清,它脚下踩着松枝,好一幅松鹤延年的活图画。

      路老夫人看了简直欢喜,一叠声称赞,路王爷也喜得连连点头。

      这还没完,碎琼在仙鹤翅下这么一摸,摸出一枚三清铃。

      李谪仙会意道:“老寿星,今天您高兴不高兴?”

      路老夫人连声道:“高兴,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李谪仙笑得真诚,趁她高兴又卖个乖:“讨老寿星一样东西。”

      “你要什么?”路老夫人算是答应。

      “借您手绢一用。”

      路老夫人递过去,李谪仙恭敬地两手捧着,转身递给碎琼。

      碎琼将手绢盖在三清铃上。

      嘴里轻念几句,将手绢扯下,手绢下的三清铃凭空消失。

      方才是凭空显物,这会儿是凭空消物,看得过瘾!

      坐着的人要不是碍于身份,此刻就想像天桥下那些看卖艺的人一样,使劲拍巴掌。

      “老寿星,我这朋友还有一手,您想看不想看?”李谪仙见缝插针,吊人胃口。

      路老夫人还没开口,路王爷性急道:“世侄怪吊人胃口。”

      李谪仙哈哈一笑:“我这朋友还能将方才变走的铃,再变回屋内。不信?不信且往那里看。”

      抬手一指,正指着军长和匠心,这一指勾得满屋往那边瞧去。

      军长笑笑,匠心的脸依然冷着。

      路王爷在什么都不知晓的情况下,神助攻一把:“你俩赶紧摸摸。”

      李谪仙看着两人身子一僵,嘴角刚挂上笑容,立刻就笑不出来了。

      匠心走怀内摸出一枚三清铃,军长故作惊讶赞叹道:“这位公子果然厉害。”

      双手将三清铃奉上,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说了要风临公子亲自来取,李公子何必着急。”

      两人不便凑头太久,惹人生疑,李谪仙接过三清铃,晃了晃,铃舌亲吻铃壁的声音分外清脆。

      众人啧啧称奇,李谪仙咂嘴咋舌,暗想,耍猴被当猴耍,可能就是这样一种体验。

      献技完,李谪仙反正觉着,也是现眼完,他向路王爷、路老夫人告了声罪,先溜出去和碎琼、汪临风商量。

      路王府今日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每个廊柱都被红绸布装点一新。
      汪临风站在廊柱下,头顶正上方有一朵硕大的绸布花,李谪仙不禁暗暗好笑,这画面真有些结亲的意味。

      碎琼坐在一旁的石栏杆上,酒泉立在另一边。

      李谪仙刚走过去,军长的话越过他,朝汪临风掷去:“风临公子,请随我来。”

      汪临风浅浅看向李谪仙,李谪仙立即用眼神回一个小心,汪临风会意地点头。

      汪临风走在头,军长走在后,匠心煞尾,碎琼悄悄尾随。

      拐过弯,只听铮一响,碎琼无奈摇头退回身。

      李谪仙在酒泉眼前走来晃去,酒泉眼花缭乱也不敢多说一句。

      缓了缓脚步,李谪仙迈开大步走去,碎琼横手拦住,李谪仙慌道:“远远跟着,不会有问题。”

      口是心非,说远远跟着,脚步却越来越快,这条路分明是通往路王府后门。

      汪临风的身影在李谪仙眼角一闪,他钻进一辆马车内,下一瞬,马车已经飞驰起来。

      李谪仙慌忙提脚追赶,巷头停着一辆马车,余光一瞥,有自家标记。

      他还没爬上车厢,车帘撩起,走出一人。

      李谪仙冲那人喊道:“爹,车先借我。”

      碎琼紧跟着跑出府门。

      李为渠喝道:“你跟我回去。”

      李谪仙见那马车越来越远:“爹,汪临风被抓走了。”

      “跟我走。”李为渠又重复一次。

      李谪仙咬咬牙:“碎琼,你去追。”

      碎琼点头,李为渠扫他一眼,让出马车。

      李谪仙望着碎琼绝尘而去。

      李为渠的声音在其后森森响起:“走吧。”

      李为渠负手走在前面,李谪仙跟在他身后,清冷的大街与喧闹的王府形成鲜明对比。

      隔了许久李为渠才问道:“素纱禅衣为什么在他身上?”

      “爹,你知道?”李谪仙很惊讶。

      他这位爹跟一些世家小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向来什么事都不愿多问。

      “我还知道,他被绑去哪里了。”李为渠的声音平缓。

      李谪仙心内却翻涌不停,爹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我这时为何会出现?”李为渠停住脚步,“我来是赴军长的约。”

      这到底怎么回事??军长和爹?认识?

      李为渠始终背对着李谪仙,却像完全洞悉他的想法:“认识。不仅认识,曾经更是至交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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