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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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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琼问道:“现在怎么办?”
秦玉树只道:“去趟蜀王府。”
秦玉树怀疑起那个进入金楼的黑衣人,若他调取资料真是为查碧峰峡矿场,石工消失和他脱不了关系。
为今之计,只有先往蜀王府去。
二人直奔益中,越往蜀王府行去,越觉气氛紧张,有不少兵将来往。
蜀王府外,那日空荡的演兵场,此时被士兵挤个满满当当。
报上姓名,待卫兵通传,没等多久,便有人请他们入内。
直直把他们带进杜王爷书房。
此时书房内也挤进不少大臣、将士,杜王爷愁眉不展,郁色满面。
见秦玉树进屋,起身相迎:“秦公子,万幸,本王曾派人去寻你们,未曾寻获。不想今日秦公子亲自登门。”
“寻我们?”秦玉树又问,“王爷又遇何事?”
杜王爷往后再瞧两眼,问道:“汪公子没同你们一起?”
秦玉树答:“师弟另有任务在身。”
杜王爷点点头,又拜托道:“秦公子,不瞒你说,本王丢失了一件东西。说东西有些不敬,本王直说,冯大人的灵柩,不见了。”
冯大人并非蜀州人士,他生自陈仓。陈仓属平州地界,与蜀州由秦岭相隔。
冯大人因得罪地方官员,遭他人诬陷。
时值平州路王爷企图攻打蜀州,而被迫迁往蜀州。
一番机缘巧合,他治世理政的才干被杜王爷发掘,短短时间内便被大力提拔。
如此一位人物,路王爷自然也会留意,留意之下才发现,冯大人本是平州人士。
于是,邀请、威胁使出种种手段之后,冯大人还是决议留在蜀州,路王爷几番尝试未果,也就放弃。
哪知,冯大人在赣州遭遇不测。杜王爷着人将他的尸身送回陈仓安葬,却传回消息,冯大人灵柩不见,路王爷以此为借口,滋扰蜀境。
目前,蜀州平州边境摩擦不断,战事一触即发。
听完介绍,秦玉树担心起汪临风与李谪仙,按路程算,这两日,他们就要翻过秦岭到达平州。
平州,军营。
李谪仙、汪临风、酒泉被关在这里已经半天。
“少爷,我们不会死吧?”
“呸呸呸。”李谪仙道,“这里可是平州,自己跳一跳。”
按李府规矩,说了不吉利的话要跳三跳再吐口唾沫。
酒泉的注意力立刻被带到别的地方:“怎么之前都不用?”
李谪仙哄道:“这里是平州,回家了,好歹在意一下。”
“哦。”酒泉长声拖着,站起身,蹦跶三下,吐出一口唾沫。那唾沫好死不死正中男人的靴头。
酒泉脸色白了三分,抬头看男人,这不就是抓他们来的那位么!
男人左手放在刀柄上,面无表情指着李谪仙:“跟我走。”
“不去。”李谪仙叉腰说着。
酒泉只觉李谪仙胆子真大。
那男人周身戾气,面容冷淡,一双狭长的眼睛,时刻闪动着冰冷的光芒。
感觉被他盯住便会瞬间石化。
男人淡声问道:“你是选走过去,还是选抬过去?”
“走吧。”李谪仙认怂,来都来了,怎么可能真不去。
军帐内。
男人极为有礼:“军长,人来了。”
说完,退后几步,走了出去。
被叫军长的男人转过身,李谪仙有些惊讶,怎么是他?
这军长竟是幻境中,将军麾下的那位军长。
军长声音沙哑:“素纱禅衣呢?”
“是你。”李谪仙点明自己认识他。
果然引起军长好奇。
“你认识我?”军长又细细看他两眼,这般年轻不会是旧识。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李谪仙念出当日从将军那里听来的诗句。
军长浑浊的眼球,有一瞬间光芒闪动,随即又变作一滩浑浊。
李谪仙只见他喉头上下滑动,才缓缓开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李谪仙想,军长说的他定然是将军。
答道:“没关系。”
“哦。那素纱禅衣是从熹年哪里偷的咯?”
“熹年?”
不曾听毒公子和碎琼说起过他们师傅叫什么,大约这个名字就是他们师傅的名字吧。
李谪仙抄起手,有些谄媚道:“我哪儿有什么本事偷,是熹大人亲自交给我家少爷的。”
“花言巧语。”军长不屑道,“那素纱禅衣之前可是一直穿在你身上。”
“没错。”李谪仙应得爽快,“少爷让我穿上,就怕坏人惦记。”
军长一点不急:“好,就算如此。熹年怎么会将它交给你们?”
李谪仙扬起胸脯:“因为少爷是将军的私生子。”
编瞎话十级学者李谪仙在此。
军长扬声道:“匠心。”
方才那男人再次进入军帐内。
“带回去。”军长吩咐道。
等人离开军帐,军长颓然坐倒。
信还是不信?
这怎么可能!
若不是素纱禅衣怎么会在他身上?
军长冲帐外问道:“匠心可在?”
帐外回道:“在。”
“进来。”
匠心是军长心腹,第一值得信任之人。
军长望着匠心:“我有件事要交给你。”
李谪仙几人被关押在简易军帐内,与不怎么重要的军需品挤在一起。
这里又闷又热,躺倒在地的汪临风难受得皱起眉头。
匠心掀开军帐门帘,李谪仙讨好道:“匠心都统,少爷生病,能劳烦医官瞧瞧吗?”
匠心却越过他,径直向汪临风走去,李谪仙转身抢在他之前,挡在汪临风面前:“都统。”
匠心冷道:“让开。”
他此番前来,是受命于军长。他们的马车已经搜查过,随身行李也检查了,军长命他亲自搜身。
李谪仙没有丝毫要让的意思,满脸堆着俗气的笑容。
匠心五指钳住他的肩头,李谪仙肩往后一座力,手臂往前一圈,挣脱匠心的钳制。
李谪仙往后退开几步,匠心没给他机会,只听铮铮一声,佩刀已架在他脖上。
李谪仙高举双手表示投降。
酒泉在一旁初时担心,这时傻眼,自家少爷还真是能威能怂。
就这么大点地方,两人动手的声响让汪临风醒来。
才一睁眼,看见的是匠心从背后圈住李谪仙,从胸膛摸到腰,又从脚跟往上摸到胯部,双臂也不放过,摸完才叫人进来用绳子绑住。
又命士兵搜了酒泉。
自己动手要搜汪临风。
李谪仙急道:“你别摸,不是,你别搜他。”
匠心咪了咪狭长的眼睛,嘴角一抹笑意,一步步朝汪临风走去。
寒烟绕早被收走,汪临风身子还很绵软,见他走来,拼命撑起身子,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
猛然起身,头晕目眩,才迈出半步,脚下一软,匠心的刀刃距离汪临风的颈间半寸不到。
匠心用从汪临风怀内搜出的天蚕丝将他绑住。
照例摸过前胸、侧腰、脚跟、胯部、双臂。
故意一边摸,一边看李谪仙,李谪仙并不偏转头去,只是盯着那只手恨不能剁了它。
匠心把汪临风贴身藏的两枚三清铃搜出,又藏进自己怀内,这才离开。
主军帐内。
军长看着两枚三清铃惊讶道:“这真是他身上搜出来的?”
匠心点头。
“云麓宫的怎么会将三清铃交予他?”军长疑惑,“当日你窃取失败,又逢陈王爷和杜王爷封山,我还以为取回三清铃无望。”
军长一手一枚三清铃同时摇晃:“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匠心开口道:“说来要感谢冯大人,要不是蜀王差人送他的灵柩回乡安葬,我不知要在岳麓山被困多久。”
“有些人,死了便死了。有些人,却不该死。”军长摩挲着三清铃,“还差一枚,我便能改死为生。”
“军长,我不明白,为何我们要受雇于路王爷,替他打仗。”
“不是替路王爷打仗,蜀中素来有粮仓的美誉,我们需要这个地方。”
军长的语气像教导自家小辈,他确也把匠心认作自家小辈一般。
匠心一向冷淡,只对军长的事情上心。
“军长,将军的事情为何您从不与我详说?”匠心疑惑已久,今日才壮胆询问。
将军的事他知道的不过一星半点,比天下人都知道的不过多些细节罢了。
军长的目光从三清铃上挪开:“把那两人带过来。”
匠心只迟疑片刻便拱手道:“是。”
为何军长回避不谈?
李谪仙扶着汪临风走进军帐内:“军长,你们也太会折腾人了吧?总叫我们过来。我看军长的床很是舒服,不如就让我家少爷在此休息?”
军长未讲话,匠心大喝道:“放肆!”
将军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
匠心拧眉抽他一眼,恭敬退出。
军长忽然道:“李公子,为何说谎?”
李谪仙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这才才想起,匠心捉他们之时,他想着这是平州,自个儿老爹的名头或许有些用处。编谎话的时候,却把这个忘了。
现在只好想办法圆上:“我爹的确是平州富商李为渠,可是,我已经奉他为少爷。哪里算撒谎?”
军长笑道:“我可没有讲李公子在这件事上撒谎,李公子慌什么?”
李谪仙又叫,不好,这老头不是那么好糊弄。
“让他躺床上去。”军长指着一丈宽的屏风。
又冲外喊道:“请医官过来。”
李谪仙心想,看他这样,大概对汪临风的身份有几分相信。
扶着汪临风转过屏风,紧贴着屏风后,果然有一张不足半丈宽的小床。
汪临风在床上躺下,双目紧闭,睫毛微颤。
医官诊脉后,又开了几副汤药,军长命煎药送来。
喝过药,汪临风自躺着沉沉睡去。
军长坐在北首,李谪仙面对他站着。
“李公子说吧。”
军长的耐心真是可怕。
“在下名为李谪仙,平州人士,富商李为渠之子。”又一揖,“这位乃将军私生子,风临公子。为保护公子,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公子的真正身份。”
军长道:“那你为何告知于我?”
李谪仙心想,我总不能说,因为在幻境里见过你吧?就算我这样讲,你也不会相信。
于是道:“因为,您是将军的军长。”
军长要再问,李谪仙打断道:“您不必问我怎么知道的,将军给风临公子留过你们四人的画像。”
这是李谪仙能想到最合理的谎话。
又竹筒倒豆子一般:“风临公子寻找三清铃是为了复活将军。”
按李谪仙的思路,不论眼前这位军长是杀将军的三人之一,还是最后闯进来那个人,他对复活这件事应该都会很感兴趣。
这四个人,或许真正的目的就是如此。
“他知道方法?”
军长果然上钩。
“没有,少爷只知道需要集齐三枚三清铃。”
不管了,先这么编吧。
军长又问:“他是怎么知道三清铃的事?”
“说是,”李谪仙大脑飞速转动,“将军托梦。”
说完,自觉太过鬼扯,军长却点点头,很认同的样子。
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喧哗。
匠心隔着帐帘道:“军长,路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