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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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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可不能随意碰。”
秦玉树柔声道:“不过是玻璃制品,又不是珍珠,如何不能随意触碰?”
“公子识货。”那人从怀内摸出玻璃烧制的白孔雀。
二人看了便要走,那人拦住:“公子,这可不是普通的玻璃白孔雀,您仔细看。”
把白孔雀举在日头下略微一动,那白孔雀的尾巴上顿时金光闪耀,二人一愣,心中有谱。
秦玉树赞叹:“这上面是金刚石粉。”
那人点头:“是。方才在珍宝斋内,听闻二位公子似要购买金刚石,小的这才特地引公子来看。”
“这玻璃制成的白孔雀做工精良。”秦玉树瞧着他,“你可不像手艺人。”
“自然是小的购买所得。”那人一副诚挚面容由不得人不信。
秦玉树只微微一笑:“还未介绍,这位是缉赃司汪临风。现在怀疑你盗窃他人财物。”
“大人冤枉。”那人道,“小的从没做过违规之事。这玻璃白孔雀是受人所托,代为售卖。”
“受谁所托?”
“小的不知。”
秦玉树不信:“嗯?”
“回大人,小的真的不知。他将这玻璃白孔雀送至小的仓库门前,又留了封信,说替他售卖,得了钱分我。”
秦玉树探问:“你没想着私吞?”
“大人说笑,这样的事情小的常做。”那人怕秦、汪二人不信,又解释道,“有那落魄子弟,拉不下脸去典当,便用这法子出售古玩玉器。对小的来说,这可是笔大买卖。”
“好。”秦玉树敛了肃色,“今日迟些时候,我送笔钱来。你按照他要求放好。”
秦玉树警告:“切不可多说多做。”
“小的明白。”
二人可没这么多银钱在身,只能回高府筹措。
进了高府,一见高手,他便诉道:“秦公子、汪公子,你们再不回来,我就该去种菜了。”
随他到万一堂外,李谪仙已经歇下不动,毒公子和碎琼效率颇高地把地全翻了遍。
伴着远方夕阳,听着乌鸦聒叫,俩人还真有农夫的架势。
“行了。”汪临风喊道,两人不为所动,“既然高府没有,你们就不曾想过还可能在哪里么?第六层你看过吗?你亲眼看过吗?你确认没有,你师傅可会欺骗你?”
毒公子何尝没想过,他越干越没有底气,到最后不过是和碎琼斗气。
毒公子把铲子扔向一丈外,反身扼住李谪仙的咽喉:“说。”
“我说什么?第六层真的什么也没有!”李谪仙气紧。
毒公子松开手,一声不吭地走了。
恨自己,恨自己当时为何不亲眼看看。
毒公子一走,碎琼也停住手,把工具收一收,立在一边。
高手叹口气,说道:“汪公子,秦公子,你们去珍宝斋可有收获。”
秦玉树道:“就是为这事才回来。请高掌柜借点钱财。”
“这个没问题,只是为何?”
秦玉树简明扼要地讲了先前发生之事。
高手听完道:“汪公子,我让家丁去账房取银子。还要请你把少女之心拿出来,我让小爱帮忙找找。”
“小爱还能找东西?”李谪仙见那黑背立耳的家伙只会摇尾巴撒娇。
高手骄傲道:“当然!小爱的父亲可是千里挑一的好猎犬。小爱做不了千里挑一,起码也是百里挑一。”
家丁送来银两,把小爱也顺手牵来。
高手握住少女之心凑在小爱鼻前,小爱闻几下,尖尖的耳朵动了动。
除了碎琼,几人跟在小爱身后,高手神气活现,李谪仙半信半疑,秦玉树与汪临风只是跟着。
酒泉突然道:“这条路怎么有些熟悉?”
怎能不熟,这不是通往阿婆农舍的路么!
阿壮远远招呼:“小爱来了?是听见大黑在啃骨头吗?我才给它。”
阿壮从大盆内拣出肉骨头扔给小爱,小爱咔咔啃起来,任凭高手如何呼唤都不回头。
“小爱!别吃了!先找东西!”高手气坏,刚才的神气活现全都不见。
阿壮又道:“高掌柜,先回吧。小爱吃完自己能找见路。”
高手被扫了面子,只想赶紧走,离开这个地方。
李谪仙揽过高手肩膀:“百里挑一?哈哈哈哈~”
走出农舍一定距离,秦玉树压低声音在高手耳边问道:“阿壮除了养动物,还有别的手艺吗?”
“阿壮眼睛不大好,除了养动物来卖,还和他娘一起种菜,别的也没法做。”高手答完,问道,“秦公子你问这个是何意?”
李谪仙也低声道:“如果小爱不是闻见肉骨头才来这里,就说明,金刚石有可能就在这里。”
汪临风点头表示认同。
高手很是怀疑,以他对阿壮的了解,他不认为阿壮会做这样的事情,又问:“那他是怎么把钻石偷走的?你也看到了,他家就他和阿婆,那块巨石他怎么移开?就算大黑、小爱和细白帮忙,那也移不走。”
既然无法破解盗窃过程,那就抓住盗窃之人,倒时自然明了。
“我先去送钱。”秦玉树道,“回府见。”
众人前脚回了高府,后脚小爱就舔着油嘴跑回来。
高手摸着它的脑地,李谪仙突然道:“你们还记得华林富户被偷的宝石吗?”
高手不知此事,其余几人仍然记得,狗和猴子合力作案。
李谪仙把目光从狗脑袋移至巨石道:“既然狗和猴子确是可以合谋盗窃。”
高手虽没听过狗和猴子盗窃之事,还是摆摆手:“李公子,你也看见了,那巨石把口堵得死死的,猴子怎么进得去?”
“如果不是猴子呢?那巨石可不是一丝缝隙都没有。以猴子的体型,小洞是钻不进去。但若是比猴子更小的动物,从巨石小洞内进入,再把金刚石偷出由犬带走。也不是没可能,对吧?”汪临风的推论从理论上来讲是合理的。
高手摸着下巴:“只是,第二次被盗,足足二十三粒。小爱已经在这院内,有别的狗在,它怎会不叫?”
“你未免太信任小爱,说到底,它还是个孩子嘛。”李谪仙摸着小爱的脑袋,“万一来的是是大黑,细白,它还会叫吗?”
如果来的是大黑、细白,不好说。
螺旋院中,一张特质的圆形大桌,由这大桌为起点,用雪白扁平的鹅卵石旋转三圈铺就院内小路。
大桌中心挖铜锅大小的洞,洞内置炭桶,其上是锅。锅被铜片一分为三。一格火红,一格清白,一格浓稠。火红的辣锅,清白的三鲜,浓稠的是番茄。
蜀中火锅,多食下水,红锅煮荤腥,白锅烫素菜,番茄配肉粒,喝下养胃。
火锅咕咚咕咚,毒公子与碎琼也闻香而来,围坐桌旁,涮肉不论恩仇,杯酒便是朋友。
李谪仙的诗兴比起浪迹江湖时少下起码一半,逢这样的场合才悄悄爆发:“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叹息一声,道:“不能喝酒。我还吟诗作甚?罢了,罢了。肉都熟了,吃肉吃肉,应是牛肉还是羊肉?”
从出麦府,汪临风盯他喝酒盯得死牢。
其实,他不盯李谪仙也不敢醉酒,醉酒在李家会被“二重揍”。多年下来,他学得很乖,绝对点到为止,并且熟于装醉。
蜀中火锅就像这里的人民,热情,但不能瞎热情。
毛肚讲究七上八下,鸭肠需要三提三放,不管三七二十一,酥肉永远排第一。
吃到一半,家丁端上葡萄井凉糕七碗,冰粉七碗。
凉糕黄糯,被红糖水裹着半个身子。
因凉糕已用红糖水,冰粉特地选三鲜口味的端上。
醪糟汤底加碎冰,又有糯米小丸子并数片银耳,加白糖柠檬水,粉顶放柠檬片点缀其间。
食辣后来一碗,个中美妙,体会过才知道。
这边众人谈笑,那边家丁领人进来。
“小的已等了两个时辰,无人来取。”来人正是那痦子男。
高手指着人问道:“便是这人?”
捶胸顿足道:“我也曾见过他,不过没跟他去。”
李谪仙道:“你要随他去,说不定就好了。”
高手也道:“是啊。”
秦玉树问痦子男道:“可吃了?”
“还没。”
“坐下,吃吧。吃完一道前去,今夜怕要守个通宵。”秦玉树讲完又动箸。
痦子男惶恐:“小的不敢同桌。”
李谪仙道:“没什么不敢。大家都是一般,哪儿有什么上下之别,贵贱之分。”
“是。”
痦子男爽快坐下,高手也替他添副碗筷:“还不知你叫什么?”
“小的刘恒良。”
农舍十丈外,李谪仙在歪脖子树上,毒公子在歪脖子树下。
大黑机警,农舍无法靠近,农舍附近十丈毫无遮挡,唯有栖在歪脖树这里。
碎琼和秦玉树先歇息,要是今夜贼人不现身,明日要换他俩盯着。
“你说。”李谪仙在树上望着,很是无聊,“真是他吗?”
毒公子答道:“不知道。”
“我发誓,第六层什么也没有。”李谪仙也指天发誓。
毒公子冷冷瞟一眼树上:“不想被毒,就别提这事。”
李谪仙撑起身子,要再辩解,却突然道:“他出门了,还带着狗。”
戌正,仓库外,汪临风带着刘恒良趴上仓库对面的屋顶,静待来人取走银两。
汪临风不讲话,刘恒良也不好多嘴,先是趴着,太累,他又换躺着,躺着,太硬,他再侧躺着,身边这位,从一开始就没动过。
可怕,早听说缉赃司厉害,今日一见,真是佩服。
汪临风感觉有人向仓库靠近,等那人再走十余步,刘恒良也瞧见。
正起身,被汪临风按住。
那人摸着旁边的铁栅栏,从挂着的布袋中取走东西。
虚惊一场,刘恒良恍惚间感觉,那人的背影有些像徐家的儿子,不知又偷拿他爹什么来卖。
鸡叫三遍,刘恒良睁眼看到的是动作没变过的汪临风。
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揉揉眼角,他翻身趴下。
“走吧。一整夜也不见有人来取,天已亮,估计不会来。你去取走银钱,随我一道回高府休息。贼人被惊,应该不敢出现,或者,没办法出现。回去听听他们怎么说,好吧?”
汪临风又是一带,刘恒良还没反应过来,已稳稳停在地面。
螺旋院内,还是昨晚的大圆桌。
碎琼与秦玉树在,李谪仙、毒公子也在。
大圆桌旁又支起锅架,锅内滚水翻腾,酒泉在添柴。
小爱守在在锅炉边打转。
见他二人回来,高手把案上的面条倒入水中:“先吃面。”
正宗叙府燃面,无汤,不用碗而用碟装。一定要本地产的黄芽菜作臊子。
李谪仙咽下最后一口面,道:“昨夜,阿壮出门遛狗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去,再也没出家门。”
李谪仙又道:“汪公子没带人回来,那银子肯定是没被取走。”
碎琼说道:“我吃好了,换我去盯。”
“怕是已经打草惊蛇。”秦玉树感觉不妙,“碎琼此时去盯,便是待上一天,也可能一无所获。”
碎琼试问道:“不如我潜入农舍?”
高手道:“大黑很厉害的。”
“靠近一丈便会吠叫。”毒公子看一眼碎琼。
秦玉树又道:“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高手愁道:“阿壮不出,我们又不能靠近。”
李谪仙看着小爱笑道:“我有法子。”
小爱像听懂一般,把脑袋抬起,一双黑色大眼睛里是李谪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