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别跑》说书人说

4、第四章

　　和汪临风对视，真让人…

　　不想不愿不敢和汪临风继续对视下去，咳嗽两声，李谪仙轻跃上屋顶。
　　果然

　　查探屋脊后，李谪仙心下了然。

　　先处理完眼前的事情吧。

　　他沿着屋瓦走向屋檐，又在屋檐上坐下。

　　双脚悬空晃荡，扫视了院内一圈，清了清嗓子：“高手啊~你假扮麦老爷，是为了溜进来偷东西吧。囚禁麦老爷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不被发现？还是为了逼问麦老爷藏宝在什么地方？”

　　“李公子，我，我没有囚禁麦老爷。”高手弱弱地开口辩解。

　　李谪仙差点没有坐稳：“嗯？什么？”

　　高手虽然被捆着，汪临风只是捆住了他的双臂，腿脚还是能够自如活动，只是大受限制。

　　他蹭着墙根儿站起身，替自己辩解：“真的。我们只是听说，麦老爷府上，最近三个月出了大事，才想趁机来偷东西。”

　　“最近三个月，麦府接连有人去世，去世的人皆为麦府亲眷，并且全部死于疾病。”汪临风补充道，“他们大概以为麦老爷不是死了，就是病入膏肓。麦府占地面积大，房屋众多，这时候守备松懈，想趁机偷盗。”

　　“对对对，就是像汪公子讲的这样。”高手连连点头，表示汪临风的推测完全正确。

　　“疾病？”李谪仙陷入思考。

　　高手将功补过般，又贡献了情报：“听说是怪病。只传染麦老爷的亲眷，而且是一个接一个死去，太可怕了。不知道是什么病。”

　　“胡说。”李谪仙斥责他，“这病也太玄乎了。”

　　“李公子，我们也是听说啊。”高手面露难色。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让众人想起来麦老爷还在亭里坐着呢。

　　这么讨论他家里人去世的事情不太好吧？

　　其实问问麦老爷本人应该会更明白。

　　这怕是更不好吧，总不能冲着麦老爷问，你家人到底染了什么怪病？怎么就接连去世了？

　　好几个念头在李谪仙脑子里转了一圈，又被他统统排除。

　　把从高手脸上扯下的人皮面具拿在手里，遥遥看了眼麦老爷：“这人皮你做得挺像啊。”

　　“你见过麦老爷几次？这人皮就能做得这么像。”李谪仙漫不经心中又藏着锐利。

　　高手嘿嘿两声，似有骄傲得意：“李公子，你可小看在下了。偷盗，我们可是专业的。”

　　高手想着汪临风在这儿，立刻狗腿起来：“汪公子放心！从今以后，我们一定改正！不偷不抢。”

　　李谪仙立刻抓住了他的漏洞：“哟~还抢过！”

　　高手奉承不成，还抖出了别的，顿时从脖子红上去半张脸，头顶冒青烟，从额头白下来半张脸，在鼻头处，红白相交，看得人啧啧称奇。

　　汪临风如月的目光即刻锁定住他。

　　他只能笑嘻嘻地看着他，再三表示：“汪公子，不会有下次，绝对不会，肯定不会。”

　　“少狗腿，说正事。”李谪仙见不得他冲汪临风笑嘻嘻的样子，酸倒了牙。

　　“汪公子，那我接着说。”高手自知惹不起，打不过，只能恭敬着，“一天前，我们在麦府门外蹲守，曾见过麦老爷，他从小北苑的门出来，往街上去了不到一个时辰，拎着吃的又回来了。”

　　“不对。”汪临风打断他的话，“你撒谎。”

　　高手一脸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的表情。

　　李谪仙可不管他表情如何，只回忆道：“从我刚才救出麦老爷的井底情况来看，他至少被囚禁了三天。只会长不会短。”

　　“这，这个，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但千真万确，一天前小人见过麦老爷，汪公子、李公子，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他们。”高手指指家丁，还怕二人不信，补充道，“否则这人皮，我也不会做得这么像呀。”

　　汪临风与李谪仙此时心里是相信特的。

　　高手是没必要在一天或三天这个时间上撒谎的。

　　只是，李谪仙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

　　李谪仙一个跟斗从屋檐处跳下，拽住高手的领口：“把你们怎么进到麦府的情况，仔仔细细说一遍。”

　　高手受到了惊吓：“李公子，我说，你先放手。”

　　李谪仙倒是立刻放手了，不过，不是因为高手，而是汪临风递过来一杯酒。

　　汪临风竟然给他递了杯酒，李谪仙看着眼热，心里不爽，这酒不是应该给我吗？

　　高手怎么也想不到，汪临风会给他递酒，迟疑一下，接住，全部倒进口中。

　　汪临风这次抱过一小坛酒，递给李谪仙。

　　啊，是我错怪他了。

　　李谪仙心里美滋滋地接过了酒坛，转而低吼出：“汪、临、风、”

　　一时间看向李谪仙的都被他瞪了回去。

　　看着李谪仙有些气急败坏，汪临风却突然笑道：“高老板，不必理会，你还是开始讲吧。尽量注意细节，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回忆清楚再讲出来。不用着急，也不必害怕。好吧？”

　　高手点点头，仔细回忆着，慢慢讲道：“我们是三天前到的，一直潜伏在麦府门外。其实，第一天就摸清了麦老爷的起居情况。”

　　“你不是说昨天才见过麦老爷吗？怎么三天前就摸清了？”

　　众人都朝提问的酒泉看去，李谪仙抬手准备兜头一击。

　　还好高手适时开口：“麦老爷是本地有名的富户。这三个月他家发生的事事太过怪异，我们就在永盛酒馆打听了一下。于是，永盛酒馆跑堂的就把麦老爷家的情况告诉我们了。什么麦老爷迁居到小北苑、下人每日有一个时辰来打扫…”

　　“说,怎么进麦府的！”李谪仙催促着。

　　“今天傍晚天刚黑，我们就跃进小北苑，把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麦老爷。就在这个时候，下人就进到院子里来了。紧接着，他就敲了麦老爷的房门，说什么有客到访。我们被堵在房间里，我就只好戴上人皮面具，穿了麦老爷房内的衣服，想着出去应付一下，免得被发现了。”

　　酒泉天真的问道：“少爷，他说的客人是我们吧？”

　　“接什么嘴。”李谪仙到亭中自己拿起了酒坛。

　　汪临风按住酒坛：“办案不喝酒，喝酒不办案。这是规矩，你也应该遵循。喝酒会影响人的判断能力，会影响人的移动速度，会影响人的认知程度。所以，别喝，好吗？”

　　“你是办案，我又不是。刚才给我个空酒坛，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手拿开。”李谪仙啪一下打飞汪临风的手，他白皙的手上留下了隐约的红痕。

　　“李公子，我能接着说了吗？”

　　问完，高手就后悔了。

　　高手被李公子射来的刀子一样的目光击中。

　　“穿上衣服之后，我就被下人带着去见了李公子你们俩。”

　　“我想问问高老板，你们既然计划好要偷桂魄院内的金刚石地砖，怎么还会把他们安排在这里住下？这样不是更加不便吗？还是说高老板有别的想法？”

　　面对汪临风的追问，高手大呼：“我没有安排他们住在桂魄！”

　　“原来是这样。”坐在石凳上的李谪仙恍然大悟，“酒泉，你还记得我们今天登门拜访的时候，见到了谁吗？”

　　酒泉脱口而出：“麦老爷呀，不对，高手。”

　　“还有呢？”李谪仙眯起眼睛。

　　酒泉歪头思索：“还有？没了呀，我当时还奇怪，怎么麦老爷亲自出来迎接，连下人都不多带几个。”

　　“下人！！”酒泉和高手同时喊了出来。

　　“没错，下人，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和那个下人有关。”李谪仙抹抹嘴，“小北苑着火，跑来告知的是那个下人，黄鹤楼着火跑来告知的也是他。我原以为，小北苑着火，是真的麦老爷所为。为的是吸引人过去。”李谪仙往麦老爷那边看去，他低着头，眼睛里朦着一层看不清的东西。

　　李谪仙又一口气说道：“救火势必会用院内的井水，这样就会有人发现井底的异样。而黄鹤楼着火则是高手吩咐下人纵火，目的，是吸引我和汪临风。让我们没机会在小北苑发现真的麦老爷。现在看来，这两场火竟然都是那个下人所为。”

　　“那对他有什么好处？”酒泉不明白。

　　“是啊，对他有什么好处？”李谪仙又咧起一边的嘴，露出狠厉的笑容，“那就得问问他本人咯。”

　　“问他？”换高手不明白了，“他在这里吗？”

　　高手往四周看看，没有其他人嘛。

　　话音刚落，刚刚没气没力，坐在亭内的麦老爷一个箭步射到门边。

　　可惜，迟了一步，汪临风比他还快，一阵剑气灌向他，剑尖准准地抵在他的喉间，他再动一下，喉头便会有个血红的窟窿。

　　“说吧，你费了那么大力气，究竟是为了什么？”李谪仙顿了顿，“没想到，今夜竟然遇见两个易容高手。”

　　高手朝着李谪仙一鞠，算是把他这话当做赞扬。

　　李谪仙两步并作一步到了麦老爷跟前，指尖捏住一角，哗一声掀开了麦老爷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一张粗犷男人的脸和他匀称修长的四肢极为不搭。

　　男人瓮声瓮气地说：“我什么都还来不及偷，就被你们抓住了。”

　　“你本来就不是为了偷东西，不是吗？”

　　听李谪仙这样问，男人的脸青了又青，闭口不言。

　　“你不想说，我替你说。”李谪仙往嘴里塞了口桌上的下酒菜，“今天我们在永盛酒馆打听麦府所在，店小二告诉我们，店小二告诉我们什么？酒泉。”

　　酒泉本来聚精会神地在听，突然被李谪仙喊到自己的名字，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店小二说，麦老爷府上这三个月，十几个家人相继染病离世。麦老爷搬到小北苑居住，除了每天有一个时辰下人会来打扫，院里是没有下人的。还说，每天有专人往小院送吃食，他自己在院子里熬药。”

　　李谪仙用指尖敲了敲桌面；“这不奇怪吗？”

　　“奇怪？哪里奇怪？李公子，这和我在永盛酒馆打听时，听到的差不多。”高手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个店小二，怎么那么清楚麦老爷家的事情？连细节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剑指男人的汪临风自问自答道，“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麦老爷告诉他的，麦老爷为什么有机会告诉他？很明显是经常去永盛酒馆喝酒。一个病人还会经常去永盛酒馆喝酒？恐怕他并不是得病。去永盛酒馆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呢？”

　　“没错！”李谪仙为汪临风鼓掌，“汪临风你还真是，不说则已，一说惊人啊，惊人的长啊。”

　　“少爷，不是每天有人给麦老爷送吃食吗？难道是他觉得不好吃？”

　　李谪仙竟然没有兜头一击酒泉，关爱地看着他：“不是不好吃，是不敢吃。”

　　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冷哼一声：“我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孝敬他，他非但不感激，还把我做的东西都喂了狗。”

　　李谪仙这次来了个兜头一击，不是冲酒泉而是打在了男人额头上。

　　他使了十成的力道，登时男人的额头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