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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那猴子丝毫不怕,在掷来的钱银中,选了值钱的几样,飞快捡起,跑跳上男人肩头。

      那男人看样子是这杂耍班的班主,猴子上了他的肩,更是毫无惧色。

      又是一阵鸣锣,好戏即将上演。

      李谪仙盯着猴子,悄声问碎琼:“你能偷回来吗?”

      “我只能试试。”碎琼有些犯难。

      去猴子手里偷东西,这…希望师傅知道不要责怪。

      李谪仙又道:“我去那边等你。”

      碎琼无奈一笑,点头道好。

      在僻静处站了不过半刻钟,碎琼远远走来。

      李谪仙手上多了两个粗瓷碗,瓷碗里分别装着糖炒米果和米果炒腊肉。
      和昨晚在客栈吃的不同,他碗里的米果黄灿灿的又香又甜。

      糖炒的米果表面被亮晶晶的冰糖包裹,再放上几粒仿制的樱桃点缀,煞是可爱。

      爆炒过的腊肉和着米果的清香,由辣椒与蒜苗作为陪衬,一时勾起人的口水。

      “碎琼啊~赶紧付钱。”李谪仙两手不空,示意他自取荷包。

      那卖米果的老头垂手立在一边,收了钱,眼巴巴盯着他:“公子,碗。”

      李谪仙把糖炒米果递给碎琼,又从他左手掌心的荷包内取了钱给老头:“碗我们买了。”

      李谪仙给的钱,远远多于粗瓷碗,老头高兴地眉开眼笑。

      他又随手从筷桶里取了两双竹筷。

      端着碗,边走边吃。

      “李公子。”

      “能叫我谪仙吗?”

      “谪仙。”换了称呼,碎琼淡淡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均是一阵掩面窃窃私语。

      “不必理会。”李谪仙把筷子伸进碎琼碗里,“我尝一下糖炒的是什么味道。”

      吃了两口赞道:“不错,这要是在江南,牙都会被糖黏住。”

      见碎琼不动筷:“她们是在欣赏你的美貌。”

      又补充道:“今天出门,你早饭都没吃完,这会儿不饿吗?”

      碎琼明白过来:“多谢谪仙。”

      不愿拂了李谪仙的好意,碎琼终是动了筷子。

      吃两口,又停下。

      “怎么?”

      “我想尝你那碗。”

      “给。”

      “师弟。”从陈府被赶出来后,这还是秦玉树第一次开口。

      两人均是头一次,报上身份姓名便被忙不迭地赶走。

      秦玉树又唤了声:“师弟。”

      无人回应,转头看去,师弟的目光落在对街,李谪仙和碎琼一人捧着一碗吃食,有说有笑,边走边吃。

      再看师弟,面无表情,转身便走。

      师弟,你走错了。

      秦玉树没来得及说,那边急走十丈远的汪临风果然又转回身,用更快的速度超过了秦玉树。

      “先回客栈。”秦玉树音量稍提,汪临风好像是点了点头。

      “秦公子,这么巧啊。”李谪仙过街招呼道。

      秦玉树苦笑:“我们去了陈府。”

      “这么快?”李谪仙心想,看来这案子很简单啊。

      “被赶出来了。”秦玉树老实道。

      李谪仙和碎琼齐齐惊讶。

      缉赃司与缉凶司是独立存在的机构,并不受十六州任何一位王爷控制。
      但各州的王爷对这两个机构是有爱又怕,可是碍于他们不站任何一方,且自身实力强大,深得民心,倒是比着尊崇,明面上礼遇有加。

      而天下百姓这十几年看惯了州与州的争斗,一会儿附属这个王爷,一会儿又附属那个王爷,搞不好还要经历朝令夕改。

      反倒是缉赃司和缉凶司,不论天下怎么变,他们该抓大盗抓大盗,该抓凶手抓凶手,倒从未变过。

      普通百姓不犯事,轻易见不着这两司的人。但凡遇见自报家门的两司之人,那一定是奉为上宾。赶出来,怎么可能?恨不得多留些日子,让街坊邻里都知道还差不多。

      具体经过,秦玉树没说,两人不好多问,只跟着一起回到客栈。

      客栈大堂内,靠窗不临街的那张小方桌旁,坐着毒公子和汪临风。

      二人各有一盏茶碗,碗中茶汤黄绿明亮,正是有名的得雨活茶。

      “你去哪里了?”李谪仙问道。

      “自然是买些药材。”毒公子低饮一口。

      李谪仙取过茶碗,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哪里来的钱?”

      “你不怕我下毒?”毒公子瞧他斟茶。

      “汪临风,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偷钱,你不管?”李谪仙转向汪临风。
      碎琼抱歉道:“谪仙,是我的错。今天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

      “什么偷不偷,我那是借。等回了家,我就还回来。”毒公子这话一听就是在讽刺李谪仙。

      李谪仙愤道:“我说昨晚怎么就你没露面。”

      “几位公子回来啦?杂耍班子不错吧?”老板娘笑盈盈拎着大铜壶,殷勤地往茶壶内续水。

      汪临风收起斜靠在桌角的佩剑。

      “师弟。”

      “既然陈府不让我们调查,我们也不能硬闯。他们信誓旦旦能保护好宝石,我们也只好静观其变。至于毒公子,李公子你是失主,相信你有能力追回钱财。师哥,跟我去后山,可以吗?”汪临风以极快的语速说完,又飘然而去。

      李谪仙抱住毒公子的头,夹在腋下:“说,你有没有下毒。”

      “说什么?你一口都没喝,下毒也毒不了你。”毒公子忿忿不止。

      李谪仙没松手,又用拳头钻着他太阳穴:“你发现啦。”

      “吵死了!”衣服滑落,露出肩膀的酒泉,揉着眼睛站在楼梯上。

      “来得正好,过来,我事问你。”李谪仙这才松开毒公子。

      酒泉拖着脚移到桌旁,李谪仙把自己那碗茶推到他面前。

      “少爷,你要问什么?”

      “昨晚你说的大狗是真的吗?悄声回答。”李谪仙看着酒泉一口喝干那碗茶水。

      放下茶碗:“是啊,少爷你不是不信么?我声音怎么变了?”

      酒泉捂住自己的嘴:“怎么是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极其柔媚,说什么都带着一种娇滴滴的语调。

      “你果然下了毒。”李谪仙拽住毒公子的衣领。

      毒公子大笑道:“娱乐一下。”

      “少爷,解药。”酒泉娇滴滴地说道。

      “酒泉,你别撒娇。”李谪仙一拍脑门,“你不会给汪临风也…”

      毒公子:“你猜。”

      李谪仙一阵旋风似地跑出去。

      酒泉委屈巴巴:“毒公子,解药。”

      毒公子又倒碗茶给他:“喝吧。”

      忙不迭喝下去:“这是解药?”

      依然是那柔媚的声音。

      “哈哈哈哈~”毒公子拍手大笑,“酒泉,我劝你还是别说话,忍过一刻钟就好了。”

      毒公子斜眼看着坐在对面的碎琼:“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聊聊?”

      又说:“酒泉,你回楼上去。”

      李谪仙脚底带风朝后山而去。

      当地人所讲后山,又名浮云山,山脚下有四柱三间五楼牌坊一座,左右各有两头石狮,东边那头为母狮带崽。

      从牌坊下穿过,便是山路,沿着山路又追出数丈,截住秦玉树和汪临风。

      李谪仙气喘吁吁:“汪临风你别开口说话。”

      大老远跑来,就是说这个?

      汪临风气得脸色红转青,激起叛逆:“我便说了又如何?李公子是不满我放任毒公子吗?你可知,是你无赖在先,才会被毒公子有样学样。我若要惩罚,那就需得从你这源头开始,不是吗?”

      咦?李谪仙纳罕,他怎么没事?

      秦玉树打圆场:“李公子既然追来,不如随我们一同调查。”

      汪临风没事就好。

      “秦公子,我正好有些疑惑,需你解答。”李谪仙知道这盗宝之事不解决,他们是不会离开的,“酒泉夜闯老板娘的居所,回来后跟我讲,他发现老板娘养了一只黑色的大狗。今天我去看杂耍,正巧班主有只训练有素的猴子。”

      “原来李公子是去看杂耍。”秦玉树这才想明白,街上的巧合遇见,并非巧合,杂耍班子表演的地方和陈府不过一墙之隔。

      李谪仙大胆假设:“我怀疑,偷东西的是那只猴子。同伙是那条大黑狗。”

      “李公子的意思是,班主和老板娘是同伙?”秦玉树把李谪仙的话总结一下。

      “仔细想想。”李谪仙回想一番,“小伙计问打尖还是住店,得到住店的回答后,老板娘亲自出来迎接,大开四扇店门,却又灭了门外的灯笼。闹这么大阵仗,给谁看?杂耍班子一早就表演上,不会是清晨才赶到这里的吧。可疑可疑。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宝石,要么就是小偷武艺高强,要么就是偷东西的小偷根本就不是人。”

      “陈府实际是由几户人家组成,不过大家都姓陈,又在一条街置屋,彼此院落东西各有小门与邻相通。平时锁住,最近夜间小门都开着,由人把守。”秦玉树讲出今日拜访陈府所得。

      汪临风又讲道:“若真是猴子与犬所偷,那么幕后主使便可确定。这件事背后一定有隐情。我们现在调查的就是这背后的隐情。所盗宝石是否为随葬品?被谁所盗?何人索要?为何不正大光明前去索要?”

      脚下的山路已把他们引向一座宫观——浮云观。

      观门外有一小道正在洒扫。

      秦玉树先一步:“道长好。”

      小道收住笤帚,站直身体:“各位福主好。”

      “在下缉凶司秦玉树,这位是我的师弟,缉赃司汪临风。”又记起李谪仙还在,略斟酌,“那一位是同游的李公子。”

      小道听了缉凶司和缉赃司的名头,立刻热络起来:“贫道师父早些年曾承缉赃司照拂,如今得遇,也是机缘。”

      缉赃司、缉凶司名头这么好用,早知道也去混个身份。李谪仙心内遗憾。

      秦玉树问道:“师父可在?我们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小道满面忧愁:“师父近来身体不适。”

      又道:“秦福主,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秦玉树不再客气:“道长可听说最近华林闹鬼一事?”

      “这件事,说起来和浮云观也有关联。”小道感慨。

      不等人问,直言道:“浮云观斜壁半山腰,有一名为八百洞天的石刻。石刻下半丈左右,有一洞口,洞口朝南,横石为额。洞口被一株自然生长的枫树覆盖。洞口甚窄,入洞滑下两丈便能见一洞穴。这洞穴内是胡家的祖坟。”

      小道士又踱步指给三人看:“胡家本是华林第一大家族,浮云观可谓是在胡家一力捐资下修建而成。可惜这十几年,天下并不太平。三年前,现今赣州的陈王爷夺取华林,胡家的金银财宝自然是陈王爷抢夺的目标。可连年战乱,华林又是个小地方,有钱有势的胡家人,早去别地避难。剩下的胡家人自然也没有多少钱财。后来不知道怎么着,一天半夜,陈王爷命人挖了胡家的祖坟,果然挖出不少陪葬的珠宝。”

      “难道是胡家先祖变成厉鬼来所要珠宝了?”李谪仙调侃道,“那应该去找陈王爷,怎么会找上山下那几户陈家人?”

      道士摇摇头:“最恨陈王爷的应该不是胡家先祖。陈王爷挖祖坟时,被胡家后人发现。哎…那男人和女儿在洞外山下被找到时,已经是两具尸首。

      三人彼此对视,互相明白,姓胡的寡居老板娘作为遗孀,放在这个故事里,再合适不过。

      “还是不对,山下那几户陈家人和陈王爷又有什么关系?”李谪仙不明白。

      “这个贫道不知,只知这几户人家是这去年才迁来的。至于他们被盗的宝石,是否是陪葬品,这也不得而知。”小道憾道,又惊道,“师父。”

      观内走出一名老道,头发稀疏,胡须黄白,眼窝深陷,身形干枯。

      “少爷,少爷,你在不在?”酒泉的喊声震天响。

      小道、老道面上并未有一丝波动,李谪仙挂不住面子,移动至山路,往下探望:“清净之地,不可高声。”

      他的声音比酒泉还要响。

      酒泉上气不接下气:“少爷...快…回去,客栈…客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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