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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0 ...

  •   040

      谢洵昏昏沉沉之间,感觉天地在晃动。
      他睁开沉重如铁的眼睑,目光落在眼前一截白皙的脖颈上。
      浸满了晶莹的汗珠,发根处肌肤白得刺眼。

      他在一个瘦弱的背脊上。
      隔着轻薄衣衫,背上脊骨根根分明。

      谢叔容抿唇,眼睛有些发怔,手指不受控制地蜷了蜷。

      虞枝喘息沉重,喃喃:“你不要死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骗你了,我也不追究以前的事了,你别死呜呜呜……”

      她给一块石头绊了下,不受控制向下栽倒,她吓得脸色发白,忙垫在下面,小心不让谢叔容摔到。

      “嘶——”谢叔容毕竟是个男子,砸在她身上,她疼得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郡主。”

      虞枝一愣,忙扭头睁大眼睛向谢叔容看去。
      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睛睁开,清凌凌的,睫毛那么长。
      “你醒了!你没死!”

      谢叔容声音暗哑:“只是睡着,别怕,我不会死。”

      虞枝猛地扑到他怀里,哭得天崩地裂:“你要吓死本郡主!”
      谢叔容伸出手,有些迟疑,轻轻理了理虞枝乱糟糟的头发。

      此时她脸上沾了泥土,头发里粘着枯草,一身华贵裙衫早已褴褛不堪,可谓极狼狈,与以往光鲜亮丽迥异。
      谢叔容却无法直视她明亮的眼眸。
      那双秋水剪瞳清澈见底。

      “我们在南山上。”谢叔容向周围扫了一眼,移开视线。

      南山便是山匪将虞枝推下去那座山。

      虞枝眼睛红肿得不成样子,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她吸了吸鼻子:“你发烧,怎么都不醒,我等到午时,没有人来呜呜呜,我怕没有人能找到我们,万一你死了我爹爹定要算在我头上,这才背你出来的。”

      谢叔容垂眸,脸色苍白:“郡主何不扔下我,一个人走总要方便些。”
      “那怎么行!”虞枝瞪大眼睛,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她皱着眉头去摸谢叔容的腿,“你的腿一直在流血,若是再没有人来救,坏掉了怎么办?”

      王府里那个从阁楼上摔下来的老嬷嬷瘸了以后,给她讲了很多瘸子的故事。
      虞枝很害怕。

      “你是因为救我才受伤,我不会丢下你的。”虞枝咬牙,抬头看了眼山上,弯腰来扶谢叔容。她把干净的布料都拿来替谢叔容包裹伤口,两条白嫩嫩的手臂上满是划伤,惨不忍睹。
      “天快要黑了,我们从这边上去,爹爹定会来救我们的。”

      她要将谢叔容扶到自己背上。
      “郡主一步一步背着我爬上来的吗?”谢叔容抿唇,眸子颤了颤。
      “不然呢,”虞枝浑身都疼,“我们快些好不好。”
      她真的很害怕。

      “我的腿伤不碍事。”谢叔容面色自如,缓缓站了起来。
      他伸出手:“郡主背我到这里,接下来换我背你。”

      虞枝目光盯着他的腿,不肯让步。
      谢叔容喉咙里笑了一声,他将缠在腿上那些布一层一层剥开,露出裹在最里边的伤口。

      虞枝倒吸一口气,泪珠儿忍不住掉下来。
      “这是怎么——”

      谢叔容手指轻轻在腿上两处地方点了点,笑道:“你看,已经止血了。”

      血果然立即止住了。
      虞枝睁大眼睛,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惊讶:“有这法子,为何不早用?”

      “抱歉,忘记了。”谢叔容手指不疾不徐,将伤口重新包好,淡淡道,“这点伤于我而言不过皮外伤,并不碍事。好了,我们走吧。”

      他伸手:“我来背你。”
      虞枝不肯:“可是你腿上有伤。”

      谢叔容目光落在她的脚上。
      虞枝平日里穿的鞋以好看为主,并不适合走路。
      此时那两只脚丫子早磨得鲜血淋漓。也不知道她怎么忍得住疼。

      虞枝顺着谢叔容的目光低头,立即将脚往后藏,脸色涨红:“不许看!”
      谢叔容:“你还能走路么?”

      他不容分说,将虞枝一拎便放到了自己背上:“别动。”
      虞枝顾忌他腿上那条触目惊心的伤,不敢挣扎,老老实实趴在他肩头,眉头拧了起来:“你的腿不疼么?”

      那么长的伤口,光是看着,她就觉得心里疼。

      “不疼。我习惯了。”谢叔容漫声道。
      他的声音清冷,沉稳,让人安心。

      “我给郡主讲个故事如何?”
      虞枝脑子里昏昏沉沉,忙摇了摇头,不敢睡过去,她疲倦道:“好啊。”

      “我小时候捡了一只小奶狗。”谢叔容笑了笑。
      “真的呀?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好心。”

      “那只狗眼睛很大很圆,乌黑,湿漉漉的。胆子很小,还很傻。每日缩在床底下,给它吃的,也要唤半天才敢出来。”
      “养了半年,它才跟着我打转,声音细细的,尾巴很短,虎头虎脑,一身毛茸茸的白毛。”

      背着她的脊背宽阔有力,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虞枝在摇摇晃晃中渐渐有些迷糊:“那它现在在哪?”

      谢叔容面色苍白,额头上浸出汗珠,他的声音平静:“后来我把它送走了。”
      明月苑出事那一日,他早就知道瞒不过谢伯清和谢秦。
      谢伯清提着剑出现在他面前,眸子里没有情感,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傀儡。
      他确实是谢秦养的傀儡。

      小狗被他身上煞气吓得慌张不安,呜咽着挣扎。

      谢叔容缩在花圃中,清冷的眸子对上谢伯清,抱着小狗不肯放手,他抿唇:“你走开。”
      谢伯清没有说话,手扬起,剑落,一道血光滑过谢叔容眼睛。

      血的味道令人恶心。

      “为什么送走?”虞枝的声音温软,像饴糖,带着甜。
      “以后不会了。”谢叔容道。

      “什么?”虞枝脑袋摇了摇,眼睛清明了一瞬。
      “你爹爹派人找来了。”谢叔容目光望向山头火光。

      “真的?”虞枝彻底清醒,声音满是惊喜。

      “嗯。”谢叔容抿唇,睫毛垂下,脖颈边拂过轻轻浅浅的呼吸,带着一股馨香,软软的。
      “郡主说的话还算数对不对?”
      “什么话?”
      “我来了便是答应。”谢叔容道。

      “答应什么?”虞枝疑惑,随即反应过来,神情纠结,打算放弃。谢叔容救了她一命,欺骗他的这一项计划她不打算继续了。
      就算报仇,她也有其他法子。

      “郡主说,喜欢我,等我的答案。我来了,便是答案。”谢叔容停住脚步,声音温和,“我会铺好所有的路,不会让人伤害你。”

      虞枝的嗓子仿佛被哽住了,进退两难。
      谢叔容的声音里难得有些少年气:“我不会跟大哥二哥一样。”

      他察觉虞枝沉默,侧过头,少年脸色苍白,眉眼俊逸,眸子里映着山顶火光,烫得虞枝心头一疼。
      她抿唇:“我——”

      “在那里!”山上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身影,大喊出声。
      虞枝害怕,没有出声。

      谢叔容踉跄了下,虞枝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没事。”谢叔容笑了笑,他缓缓将虞枝放下,靠着一棵树斜倚着坐了。
      他的表情那么平静淡然,以至于虞枝丝毫没有察觉不对。

      南康王府护卫找到虞枝,喜极而泣:“郡主!”
      碧喜哭着跑来检查虞枝有没有受伤:“呜呜呜郡主你吓死奴婢了。”

      “你们快看看谢洵,他受伤——”

      南康王第一眼便发现谢叔容脸色白得不正常。
      他拂过脉象,脸色一变,“立即让大夫来!”

      虞枝心里那根弦嗡的一下炸了。

      “郡主!”

      *

      南康王察觉谢洵身体不妙后,着大夫一路照看,派最得力之人用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往谢府。

      这一路人马快马加鞭,不足半个时辰便赶到了城外。

      “吁——”

      “什么人!”
      杨必清拔出长刀,虎目圆睁,瞪着前方,额头冒出冷汗。
      身下的马不安地躁动。

      一人,一骑。
      从黑暗中出现。
      杨必清深吸一口气,浑身汗毛倒竖。

      “谢府军,谢铭。”对方声音没有一丝一毫感情。

      杨必清忙道:“谢将军,在下南康王手下副将杨必清,护送谢三公子回府。三公子重伤在身,时间紧急!”

      谢铭驱马上前,漆黑长刀挑起车帘,目光扫过谢叔容。
      他不发一言,只一挥手,身后黑压压的府军快如鬼魅,从南康王府众人手中接过马车。
      “走。”

      一声令下,车如流星,猛地窜了出去。

      “杨大人?”
      王府众人脸色发白,仍不敢大喘气。

      杨必清抹了把汗:“操!”

      “人算是交给谢府了,回去向王爷复命!”他心头不爽,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被个廿字头的小子吓住了,丢人。

      “谢将军那把“无命”长刀方才从我旁边挥过,我险些以为小命要没了!”
      “不愧是从小跟着大将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那一身杀气当真唬人。”
      “我何时能有谢将军这番成就,死也瞑目了。”

      “切——”众人一齐出声,“下辈子吧。”

      “谢将军十四岁便攻下北江一线,打得蛮人向北窜逃,我朝疆域向北延伸,十年下来,他的‘无命’长刀令蛮人闻风丧胆,北方众城一一收复,简直是我辈楷模。”
      杨必清看着这些大老爷们一个个脸上自豪荡漾,咳了一声:“快赶路!”

      众人这才意犹未尽加鞭返回。

      他们心里那个少年将军长刀秣马的形象却是挥之不去。
      哪个从武之人不在心底里仰慕谢伯清呢。

      少年将军啊。

      *

      “父亲。”谢伯清面无表情。

      谢秦的目光在满院灯火中忽明忽暗。

      他摆了摆手,下人忙将马车里奄奄一息的谢叔容背了出来。
      他面如白纸,眼睛紧闭,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

      “谢叔容。”谢秦漫不经心开口。“你最好有正当的理由这样做。”
      谢夫人见谢叔容面色,攥紧手帕,面露着急,却顾忌着什么,不敢开口。
      管家上前拂过谢叔容脉象,面色凝重。

      “把他弄醒。”谢秦道。
      “是。”管家转过身,面向谢叔容,目露不忍,出手果决,几道穴位点下去,谢叔容睁开眼睛,眸色清明,平静。

      “父亲。母亲。大哥。”

      他的声音也很平稳,若非管家摸过脉象,决计看不出他已痛入骨髓。换做常人,只怕早已失去神志,恨不能拿刀割断喉咙。

      “说。”谢秦冷冷道,“你怎会与南康郡主搅合在一起?”

      谢叔容伸手推开背着他的人,声音平稳有力:“近日一伙贼人流窜作乱,手段狠厉,不留活口,皇上亦有耳闻,此事蹊跷,我便有所留意。昨日收到消息,贼人在建康附近出没,我带巫九亲自前往,欲一探究竟。”

      他的面色比月色都白:“只是,我未曾想到这伙人还与另一件事有牵连。”

      “哦?”谢秦道。

      “荆州染疫,郡守封城屠民,以瞒天过海,堵塞圣听。谢府信鸽亦没有收到一丝一毫消息,可见其手段。”
      谢叔容抬眸,眼睛漆黑,平静地看着谢秦。

      谢秦眸光一闪:“竟有这种事。”
      他挥手召人去查。

      “行了,几个山贼便将你伤成这副模样,当真是废物。”谢秦道,“早知如此,也该让你好好习一习武才是。巫九护主不力,下去领罚!”
      “是,属下知错。”巫九单膝跪地。

      “快带三公子治伤!”谢夫人见谢秦下了令,忙让人扶了谢叔容。
      管家替谢叔容诊治,谢夫人在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

      管家一边替谢叔容清理伤口,一边摇头叹息:“三公子当真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谢叔容闭上眼睛,睫毛安静垂下,沉默不语。

      “巫九胆子未免太大。”管家道,“若是他封穴止血拖得再久一些,公子这条腿便废了。”
      “事急从权。”谢叔容淡淡道。
      “家主将谢氏文之一道寄托在公子身上,从小对您与其他两位公子不同,知您不喜武,便没有教您,可惜了。巫九出身府军,他的武功是我教的,可我并不记得何时教过他封穴止血?”

      谢叔容目光淡淡的:“月麓所教。”
      “原来如此。倒是我低估了月麓那丫头。”

      “公子的外伤已处理妥当,只是这内伤若要养好,恐怕非一朝一夕之事,属下还有事向家主禀告,公子若是不舒服定要让人找我。”

      谢叔容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属下告退。”

      管家收起自己的金针,卷好,退了出去。
      “三公子怎样了?”谢夫人焦急道。
      “捡回了一条命,还需静养。”

      谢夫人将下人留在门外,一个人走进去,见谢叔容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安安静静躺着,眼睛忍不住有些红。
      她低声道:“昨日来了一个高手,将王瑄劫走了。谢昀发疯被家主关在水牢。你好好养伤。”

      说完她便起身走了出去。

      谢叔容眼睑动了动,没有睁开。

      半夜下起暴雨,电闪雷鸣,水汽丝丝入骨。

      谢叔容眉头紧皱,额头浸满了汗,双手紧紧抓着被褥,手腕上青筋狰狞。
      月麓跪在床边手足无措:“公子?公子?”

      她忙起身在床头的暗匣里翻找:“药呢,药到哪里去了!”

      她明明记得公子就放在这里的。

      “怎么找不到——”她抹了把眼泪,手里的动作乱了起来。

      “月麓——”

      月麓动作猛地一顿,侧耳去听。

      “月麓——”

      院中好像有人在唤她。
      她深吸一口气,喃喃:“或许公子放到了书房里。”
      那个药止痛立竿见影,公子此时正是需要。

      她替谢叔容换了额头上的布:“奴婢马上将药拿来。”说罢纵身飞出,大雨迎面而来,走廊里也满是水滴。

      “月麓——”那道声音更清晰了。
      月麓脚步顿住,不可置信地侧头,往墙边那棵树的位置看去:“郡主?”

      虞枝可怜兮兮趴在墙上,吸着鼻子:“你再不出来本郡主要冻死了。”

      月麓恍惚间产生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好像这个场景很久以前就见过一般。
      她打了个寒颤,忙将虞枝抱下来。
      “郡主下次不要再这样了,若是被谢府其他人发现,郡主会有麻烦。”月麓声音紧绷,很是紧张。
      公子的院子跟谢府基本上隔开,是以郡主才能几次偷偷爬墙而不被发现。但还是太危险。

      虞枝打了个喷嚏,丝毫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谢叔容呢?快带我去见他。”

      月麓将她放到地上,虞枝用袖子蹭了蹭脸上的雨水,将手从袖子中伸出来,两只白嫩嫩的手里分别攥着一个白瓷瓶。
      “是公子的药!”月麓惊道。

      “我醒来便想到他会疼,这个药吃完马上便不疼了。”虞枝噔噔噔向着内室跑去,“谢洵?”

      谢叔容紧闭着眼睛,面色如纸,不知是不是因为疼,鬓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虞枝将药瓶给月麓;“你快给他吃了,吃了便不疼了。”
      她蹭了蹭手上的泥和雨水。

      那药当真很神奇,吃下去的一瞬间,谢叔容手臂上的青筋便不见了,整个人显而易见放松下来。
      “多亏了郡主。”月麓眼眶有些红。
      “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药也是他的,我只是物归原主。”虞枝找了把椅子坐下,“我爹说他伤得很重,大夫怎么说?”

      她趴在床头,仰头看着谢叔容的脸,忍不住想,当真是很好看的一张脸啊。
      她还是第一次见谢叔容这样虚弱。

      “幸好救得及时,需要静养。”月麓道。

      “还好。”虞枝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
      谢叔容睁开眼睛,阳光有些刺眼,察觉床边有人,他侧眸,目光愣住,眸光一颤,如同水面泛起涟漪。
      “郡主?”

      虞枝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谢叔容双手在身侧一撑,斜倚在床头,目光落在虞枝脑袋上。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不成样子,侧趴着,露出半边脸,脸颊红彤彤的,嘴唇微微张开,轻轻呼吸。

      “呼——”

      “公子——”月麓声音一喜。
      谢叔容眸子有些怔愣,眉头微拧:“怎么回事?”

      月麓也看向虞枝,哭笑不得:“昨夜我明明将郡主安置在厢房睡着了,奴婢准备早膳的功夫,没料到郡主这么早就来看公子。”

      谢叔容张了张口,抿唇:“她如何会在这里?”

      虞枝听到说话声,揉着眼睛抬头看来,看到谢叔容,眼睛慢慢盛开笑容:“谢叔容你醒了!”

      她隐隐约约听见了谢叔容上一句话,便接道:“我来还你的药。”
      谢叔容眸子一怔。

      虞枝指着桌上的两个瓷瓶:“吃了那个药便不疼了。”
      “你吃了么?”谢叔容看向她的脚。

      “我怕疼嘛,我偷偷吃了一粒。”虞枝不自在地将脚缩了缩。
      她穿月麓的衣裳,明显有些大,一缩,裙摆可以整个将她的脚遮住。

      谢叔容视线在墙头那棵树上扫了眼,墙头有积水,落叶。

      “昨晚下了大雨,你又爬墙了?”
      “额,太晚了呀,只有这个法子。”

      “再吃一粒,伤口会好得快。”谢叔容温声道。
      他示意月麓将药瓶拿来。

      “这药给了你便是你的。”他将药瓶放到虞枝手里。

      她的手细细小小,热乎乎的。

      虞枝睁大眼睛,将一瓶推了回去:“我不要,你救我一命,我来,不过还你这个人情。”

      她的神情很认真。

      “好。”谢叔容没有再拒绝。

      “拿去给巫九用。”
      月麓道:“是。”

      “巫九怎么了?”虞枝纳闷。
      月麓退了出去。
      谢叔容的声音很温和,从屋里传来:“他不小心摔了。”

      虞枝的声音满是惊奇:“巫九也会摔呀!”
      “嗯。”

      阳光穿破云层,透过枝叶洒在地上,斑斑斓斓一片。
      月麓忍不住抿唇笑了。
      今日的太阳可真暖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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