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蒙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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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山洞入口初狭，流淌的水几乎漫过脚踝，但是走进去才发现，里面除了流淌着一条通往外界的暗河，河流两边还有更加宽阔的地势。
霍青眠扶着闻寻雪觅了一处高地坐下，望着对面不断流泪的双眼，心道得赶快找片湿布条蒙上，只是这布条好找，水不容易。
面前的暗河虽然水流湍湍，但不知这水从哪儿来，干不干净。要是刚才能带点山雪回来就好了，可到底不可能再回去，她站直身子，四下观望，逐渐眯起眼来。
“前辈，你还能撑住吗？”霍青眠蹲下来，望着对方的眼睛，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我看河对岸好像有废弃的竹筏，我想过去看看，你在这儿坐一会儿？”
闻寻雪对找个山洞其实再知晓不过，并庆幸霍青眠是个听话的孩子，向来不多问为什么，她佯装迟疑片刻，才点头，温声道：“我能撑住，没事的，你过河的时候当心点。”
霍青眠应声，大致瞥了眼暗河，踏着石块飞身去到对岸。
河对岸偏离洞口，实是有几分阴暗。但是走近了看，确实能肯定遗弃在岸上的数条竹竿就是原来用作制造竹筏的物件。
这里竟然有其他人来过？
霍青眠不自觉地想起那位传说中的圣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踪迹，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应该，圣女应当不会待在此处阴暗潮湿的地方。她摇了摇头，从废弃的竹筏上移开目光，尝试找寻其他东西，没想到一抬脚，正好踩中一团柔软。
垂眸俯视，黑漆漆的，霍青眠心想应该不会是老鼠吧，待蹲下身来，用竹筏挑开边上的泥土，才发现竟然是一枚香囊。
霍青眠瞬间亮起双眼，出声道：“闻前辈，这边竟然有一个香囊！”
“嗯？什么样的？”闻寻雪故作惊讶道。
“好像上面有一朵花……”霍青眠举起来，朝着有光的地方，认真看了几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总觉得这个花很像乌斯藏各种纹饰上常用的格桑花。”
有用着格桑花香囊的人乘着竹筏来过这里？
“那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吗？”幽静的空间里，声音伴着水流回响。
霍青眠攥着香囊，立马四周探寻起来，如她们所料，果然是有人来过，且还不是一般人。
“前辈，我找到了一把折断的木剑和一个水壶！”四周似乎再没有其他东西，霍青眠抱着从地上捡到的几样物品，飞回至河对岸。
“太好了，这不是普通的水壶，是玉做的呢！”物品摆至地上，迎着洞口照进来的阳光，壶身泛出透亮。霍青眠认真瞧了几眼，又用发间的银簪试了试毒，见无害，瞬间高兴地跑至暗河边，用壶盛满水，又撕下一块衣襟上的布条，卷成筷子状的长条，一端放在壶里，一端放在半圆的壶盖里。
闻寻雪听见裂帛的声音，不禁纳闷：“你在做什么？”她记得当初雪盲，只是闭着眼睛休息了很久。
“噢，前辈，这是我在书上新学的法子，”霍青眠望着布条从壶里吸水滴向壶盖，“把水过一遍，然后烧开晾凉，再打湿布条覆到眼睛上，水干净，你就不会觉得那么痛了。”
说起烧水，霍青眠又站起来：“前辈稍等一下，我再去那边把竹筏抱过来。”
前人剩的东西当真被她们毫不浪费地利用。
闻寻雪失笑，觉得原来在师姐的幻境里，也会主动地不漏痕迹地去改变一些东西，虽然这样的改变不能令她看出师姐在执着什么，但是能让她体会到，无论何时的师姐，一直在心疼她。
竹筏有点潮，但好歹还是能生火。霍青眠用其余的竹片将滤出的水煮热，又吹凉，动作利索地凑到闻寻雪身边去，望着她红肿的眼睛，不禁弯了弯眉。
“你在笑？”闻寻雪从这人过来时就听见了声音，凑近的呼吸更是让她异常敏感。
“啊？没有啊。”霍青眠瞬间收住笑容，在想用什么布条遮眼比较好，刚才还觉得布条容易，可一来一回又抱柴又生火的，衣服多少有点脏。
闻寻雪微微挑眉，虽然她看不见了，但是她听得清啊，循着对方的呼吸，她转头，坐近了些，打趣道：“就是在笑吧，我都听见了，在笑什么呢？”
明艳的面颊近在咫尺，来人唇角弯弯，半点不似初见戴面具时的冷酷。
霍青眠瞧着，心底浮上笑意，嘴上却不敢造次，吞吐道：“啊，就是觉得前辈眼圈红红的，像被人欺负了的小兔子……”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甚至消了声。
闻寻雪歪着脑袋，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瞬间耳根发红。
“什么小兔子？”她用力清了清嗓子，好似要端出一副前辈的架子，来缓解自己的羞赧。然而一开口，声音却还是虚的，好像想起什么不得了的事，连眼神都飘忽。
“不是，没有，”霍青眠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连忙补正，“我刚刚是说，前辈的眼眶红得厉害，得用布条缠一下，不然就更肿了。”
紧张的两人在话音落完，瞬间噤声。山洞里顿时安静地只剩下水流的声音。而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先开口道：“那个，前辈，布条要干净的，用您的发带行吗？”
闻寻雪向来不爱什么珠钗宝饰，经常是发带加一根簪子，便将长发梳上去。她今日用的是一条黑色的两指宽的绸带和一根红色的木簪。
闻寻雪尴尬点头，想着总不能为她好，还要对方一直撕衣裳。而且发带这种东西，绾个头发而已，算不上贵重。然而当对方真的凑过来，取下她发间的簪子时，她却相当没出息地开始脸红心跳。
“……等等。”闻寻雪瞬间往后坐了几厘。
霍青眠手一僵，在半明半暗的空间未捕捉到对方的细节，疑惑问道：“怎么了？刚刚用太大力，扯到头发了？”
闻寻雪摇头，很想用力搓一把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当着小师姐的面，她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逊了。
对方只是帮你扯个发带，你究竟在心动什么啊。
闻寻雪质问不出答案，无奈看着霍青眠，知道大抵只是自己心不纯，念不正，犹豫半晌，梗着脖子道：“没扯到，就是，我自己来。”
说罢，她抚上自己脑后，极其快速地将发带取下来递给对方。
霍青眠摸着柔软冰凉的绸带，心道这的确要比她身上穿的普通衣裳好很多，十分适合。
她将绸带沁入凉水里，许久，拾起来拧干，望着倚墙而坐的闻寻雪，直起身走过去，又蹲下来：“前辈，头朝前来一点。”她道。
呼吸落在眼前和鼻尖，闻寻雪下意识还往向后坐，但碰到墙，只好默默保持不动，听话的朝前倾斜脖子。
冰凉的绸带覆上双眼。
闻寻雪下意识打了个颤，然而让她更加心颤的绝对不是什么绸带，而是近在咫尺的、若隐若现的颈间药香。
她们在狭小的空间里，像拥抱一样，头颈交缠，离得这样近。
“霍青眠？”闻寻雪忽地出声，声音沙哑。
系结的手一僵，霍青眠疑惑地“嗯”一声。
闻寻雪便没来由的，大着胆子向前凑了几分，鼻尖碰到对方修长的细颈：“你是不是喜欢花啊？你身上好多花香。”
霍青眠的脸霎时微红，忙不迭地系好结，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解释道：“前辈，不是花香，是药香。”
“不对，也不是药香，是平日里做的药，它有花香的成分，例如主治跌打损伤的破惊茶，它就是由长春花、徘徊花、凌霄花、桂花和一点红糖冲泡沸水煎成的。”
霍青眠一通解释，抬头看见绸带蒙眼，黑发如瀑的人正弯眉浅笑，不禁恍然大悟。
“前辈，你又打趣我！”霍青眠忿忿地将红簪放进对方手里，“可拿好了，丢了别找我。”
闻寻雪在这一瞬间，倏地彻底笑开来。
她想起长明宫花开时节，这花开后那花开，漫山遍野，望不尽的姹紫嫣红。
“好，是平时接触太多，不小心染了那些香。”闻寻雪道，听见对方害羞，自己反而不害羞了。她伸出手，讨饶道，“青眠小友，就当前辈说错话，再好心帮帮忙吧。”
霍青眠睨了坐在地上的人一眼，咬了咬唇，无可奈何地握住对方的手，将人扶起来：“前辈，你要做什么啊？”她嘟囔道。
闻寻雪可是记得正事的：“刚刚不是说捡了把木剑和一枚香囊？你再仔细看看，同我说说，我总觉得这应该不是普通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蒙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