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神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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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水云宗地处西南，与高峰耸立的长明宫一带不同，多见连绵起伏的山丘。
自兰溪告诉她有关“神丹”的事情后，她便和千凰收拾行李往水云宗的方向去。眼下这片光秃秃的山丘，按理就是水云宗所在，然而她们已经连飞带走前进了三个时辰，还未见丝毫水云宗入口——“神阵”踪迹。
“是不是记错方向了？”闻寻雪觅了一处凸起的石块坐了下来，与北方的冬日阴寒不同，这片土地之上，太阳当空高悬，四下的风都是热的。
论起记路，千凰自诩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可是眼下这情况，倒真令她有几分犹豫。“小姑姑，你等等，我再看看。”千凰说完，皱眉走到山坡边缘，两指作哨朝着天空用力吹了一声。
山峰之间顿时回荡起一阵鹰唳，接着便见一只老鹰撕破长空，飞向千凰眼前。
老鹰盯着千凰，温顺地“咕咕”叫了两声，便在千凰摆手下振翅离开。
“小姑姑，没有记错方向，”老鹰是这深山涧谷里的熟客，千凰信任这些同类，“水云宗应该就在我们附近。”
就在她们附近？闻寻雪托着下巴环视四周，若有所思。她不是不相信千凰，只是神阵灵力充沛，如果就在附近，何故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再往前走走吧。”不过到底无他法，闻寻雪站起来，朝千凰扬了扬下巴，两人便一前一后朝西边走去。
太阳遥遥落在两人身后，这一走，又是大概两、三个时辰。两人并非凡身，因此谈不上累，但是看着周遭越走越荒凉，心中不免有几分忧虑。
她们这是走到哪儿了？
是还没接触到神阵，还是已经进入神阵中心了？
闻寻雪抬头望着不知何时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竟是要下雨了？
思绪还未散去，只听天空一声惊雷，闪电将天空照得亮如白昼，豆大的雨点就劈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小姑姑，快进来避一避！”千凰眼尖地觅得一处山洞，迅速扯断遮掩洞口的枯枝藤蔓，掌间燃起一团火，唤人进去。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闻寻雪啧一声，垂下眸跟着千凰钻进去。
山洞处在半腰处，大概有两米深，地面躺着不少兽骨和脚印。
洞外雨声沙沙，千凰借着枯枝生起火，转头望着闻寻雪还蹲在枯涸的脚印前，不禁问道:“小姑姑，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闻寻雪蹙着眉心，没作声，反倒趴得更低，将鼻尖凑到脚印前，轻轻嗅了嗅。
“我去！”闻寻雪没忍住，咒骂出声，吓得千凰一个激灵，险些用枯枝把火堆打散。
千凰猛地回头，还没开口问，便见闻寻雪一撑手坐起来，指着一串脚印，激动道:“两面蛟！这是两面蛟，你知道吗？”
两面蛟，背生双翅，腹生双足，体若长蛇，通体漆黑，味若檀香。原本应只出现于百兽山外围，但是因各仙宗上山寻觅仙物，而借机逃入人间。如果说在百兽山上，两面蛟无所谓善恶，但是在人间，两面蛟一定是凶兽，或者说妖鱼，因为它无限的食肉需求，会令其疯狂屠戮一切鲜活生命。
千凰听得浑身一凛，她好像听说过，只是:“两面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出现在多水的地方吗？”
是了，两面蛟被称作“妖鱼”，就是因为喜水而居。水云宗所处之地，雨水并不丰沛。
她第一次见到两面蛟，是在银溪涧。银溪涧与韶山遥遥相对，洛河穿谷而过。
闻寻雪摇头，她不知道，但脚印既然出现了，哪怕是很久之前的脚印，也应当警惕起来。
“我来看火，你闭眼睡会儿，等雨停了我们再走。”闻寻雪接过千凰手里掏火的枯枝，坐到洞口处。
千凰本打算推辞下，见对方这难得浮现的大家长气质，立马乖乖坐到一边，在篝火中倚着山壁微微打盹。
雨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在山洞处挂成一扇门帘。闻寻雪透过朦胧雨幕，沉下心来倾听四周的动静。
这是一处岙地，往前大概百米，有一处深涧，雨水顺着山体汩汩流下，汇聚在潭水里，四周，蛇虫从洞里和土里钻出来，发出刺耳的吐丝声。
“不对……不太对……”闻寻雪突然出声，险些睡着的千凰瞬间睁开了眼睛，一脸警惕。
千凰: “怎么了，小姑姑？”
闻寻雪一下站起来，脑袋撞到山顶，又清醒地坐下来，盯着千凰，眉头紧皱:“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切很熟悉？”
“嗯？”千凰不解，但看着闻寻雪认真着急的目光，也跟着她观察起四周来。
这是一处山洞，约摸两米深，地面上有许多兽骨和脚印。脚印是两面蛟，外面在下雨。
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两人目光对视，齐声道:“我们来过这里！”
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扮演的角色是魔头，为此，她需要隔三差五地找霍青眠麻烦。霍青眠是长明宫弟子，她知道对方的样子，却没亲眼见过，于是，只身一人从兰溪前往韶山，预备摸清任务对象的底细。哪想半途与猛虎相斗，救了只“凤凰”后，就稀里糊涂走错了道，顺着洛河来到韶山对面的银溪涧。
时逢大雨，她拎着意识不太清醒的凤凰躲在一处山洞，山洞不深，地面上有许多兽骨和脚印。
她第一次来，并不知道那些脚印属于谁，是在银溪涧里救了一个人，那人告诉她的。
“师姐！”
“霍姐姐！”
两人齐齐出声，愣了半秒，忙不迭地朝雨夜里跑。
这是幻境，还是真实，答案就在银溪涧。
可想要幻境，还是真实，取决于自己的心。
闻寻雪急切跑去，雨水毫不留情地打湿后背，此时此刻，她也无法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只是想快点奔去银溪涧。
银溪涧地势低洼，在暴雨下，洛河不断涨水，漫过低处的蒲苇，也漫过躺在低处坑洼里的一个蓝衫少女。
四周，浓密的草林中，叶子随山风疯狂晃动，一条模样怪异的“长虫”探出脑袋，吐着长舌，望着猎物的双眼猩红如血。
“师姐！”闻寻雪隔着很远，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不禁大喊出声。
强大的灵力和其身后神兽的威慑，令“捕食之人”瞬间缩回了脑袋。
闻寻雪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霍青眠身上，踩着水不管不顾地奔过去，把躺在水氹里的少女翻身抱在怀里。
“师姐？”闻寻雪轻轻拍少女的脸颊。
对于霍青眠而言，这是糟糕的初见，在最虚弱的时候遇见一个魔头。对于闻寻雪而言，这却算得上最好的初见——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让这个仙宗的骄傲在后来宁愿背弃众仙门，也要舍命护她。
少女眉眼尚青涩，一笔一划勾勒的容颜宛如黑白山水画。她睁开眼，虚弱地望了眼来人，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便阖眼晕了过去。
“小姑姑，腿，在流血！”千凰喊道。
闻寻雪这才回过神来，望着霍青眠左腿处的伤口，一咬牙，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的确是有伤口的，甚至连伤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小姑姑？”千凰跟在身侧，雨水下得如此恼人，她真的会以为这是真实。
可是很明显，不是的！她们一定，一定从开始翻越数不尽的山丘时，就身处神阵了吧。
未知的神阵，没有送上繁花似锦的神阵，会给她们带来什么？
闻寻雪抿唇不语，她不知道神阵会给她带来什么，可是就算神阵明晃晃地告诉她，眼下是个局，她难道会扔下怀中所抱之人？
不会的。
她会抱得更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神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