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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可伤及无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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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为了准备攻打皇府宗,钟九栖一大早便于大殿处理事物。
桑子琪站在钟九栖身边微微侧目。
他放下手中玉简,一声嗤笑道:“这光毅可真是个饭桶,真不知道就这些乌合之众,当初是怎么打下我炽火宗的。”
一旁的桑子琪揉了揉眉头,一脸无奈道:“当时屠灭琉焰宗后,教主不知为何精神错乱,根本已经没有任何神志,少主居于地脉。这种情况下三宗那群废物还整整等了一年,确认宗主真的疯了才敢攻打。还整整打了一月有余,可不就是一堆酒馕饭袋。”
钟九栖冷笑说道:“皇府宗好歹一门仙宗,光毅仙君就这么不把人家当人看?”
说着读出了两仪仙宗发来的信函。
大概意思是已经从当时清河峰扣押的皇府宗亲信口中,拷问出了皇府宗勾结魔教的证据。已命人送到洛书楼,并商议三宗共结同盟,与两日攻打皇府宗,由两仪仙君打头阵,意图奠定他总盟主的威严。
钟九栖正是求之不得,笑着铺了竹简,大笔一挥,潇洒起草。
净是写些,自己如何愤怒感叹,感谢并吹嘘两仪仙宗能在关键时刻主持公道,救黎明与水火。坚决拥护两仪仙宗成为盟主,肃清邪魔外道。
伸手施法把竹简传送了出去,钟九栖撑着脑袋开始犯困。此时殿外突然有人禀报。桑子琪出门查看,回来凑到钟九栖耳边说道:“少主,徐正初回来了。”
话音未落,殿门外突然传入一阵响动:“放开我,我要去见师兄。九栖师兄,九栖师兄!”
钟九栖一挥衣袖,殿门无风自动,露出一少年身影。
那少年一身白衣,冠着高高的马尾,提着剑正在与殿门外弟子对持着,见殿门开,急忙往内中望去。
钟九栖看着那少年,高声说道:“正初进来”
那少年连忙收剑,跑进大殿面前,急忙说道“九栖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尊怎么会出事,文粥师兄不可能对师尊不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九栖面露哀伤,以手覆面,伤神的说道:“我也不信师兄会干出这种事来,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亲口承认了,不由的我不信啊。”
徐正初闻之一愣,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到:“不可能,不可能,师兄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钟九栖心中不耐,微微挑眉说道:“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魔族素来诡计多端,可是师兄一时间受了蛊惑,你出门历练多时,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末了顿了顿自责的说道:“我早前便发现师兄和往日有些不同,竟没多留意,让魔族钻了空当,是我,都是我害死了师尊。”
徐正初看着钟九栖伤神,一时间不知如何,愣愣开口道:“师兄切勿自责,不是师兄的错,师,师尊遗体现在在何处,我不相信师尊出了事,师尊没出事对不对?”
说着用渴望的语气紧紧盯着钟九栖,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钟九栖平静的对视这目光,说道:“师尊三日后举行抚陵大礼,遗体现停于泽安殿。”
话为说完,便见徐正初已急忙离去,起身示意桑子琪不必跟去,也匆匆的飞往泽安殿。
进入泽安殿,殿门一排排的内门弟子正在值守,穿过人群,便见殿中一口晶莹剔透的玉棺停放在大殿中央,旁边那少年呆愣的跪在玉棺旁边。
钟九栖缓缓上前,踱步看着玉棺里的平静躺着的人影。
那人身着一身金丝凤纹,面容冷峻,正是苍羽仙宗前任宗主。苍玉楼。
他伸手暗了暗满面泪水的少年,安慰道:“正初,我会为宗主报仇的。”
徐正初一把挥开钟九栖的手,哽咽的说道:“师尊神通广大,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离我而去,我不信我不信,”说着伸手便向棺内探去。
钟九栖神情猛然一凝,迅速扎住那只马上便要触及棺中那人的手。语气凝重说道:“正初,你要让师尊连死都不得安宁吗。”
徐正初呆愣片刻,抬眼望着钟九栖眼神,一字一句的说道:“赋文粥在哪”
钟九栖顿了顿说道:“赋文粥一时糊涂已经认罪,现在被关押在流阁殿,任何人不得进入。”
说着拍了拍徐正初脑袋说道:“我定会为师尊报仇,一切都交给我了,放心吧。”
徐正初哽咽道:“九栖师兄,你就让我见一见大师兄吧,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恨我自己当日竟不在师门,可我知道,若我今日不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钟九栖看着满脸泪痕的徐正初,内心越来越烦躁,他想着要不然直接杀掉吧。就宣称他禁不止悲伤,继续出门试炼了。
可想到赋文粥这么宝贝徐正初,要是就这么杀了,不知道有多伤心。
脑中一片混乱,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带着徐正初缓缓来到流阁,泽安一脉的弟子,最开始基本功法都是大师兄传授的,所以刚入门的内门弟子,都会住在流阁,等赋文粥觉得可以,才会另立府邸。
两人穿过屏障,徐正初率先跑过去,打开大殿的门。
赋文粥还坐在昨日桌案之后,钟九栖不确定他昨晚到底有没有移动过位置。
听见响动,慢慢抬头。在看见徐正初那张红着眼眶的眼。
钟九栖清楚的看见赋文粥猛然捏紧的双拳,挑了挑眉,说道:“我在门外等你。”
说着神色晦暗的看了一眼赋文粥,转身出了大殿。
钟九栖站在太阳底下,双手背后直直看着天空。刺眼的阳关照的人昏昏欲睡。无聊的盘算着明日大殿的流程。
从开始到扶陵,再到赋文粥与徐正初,脑袋一片混乱。
猛听身后猛然一身巨响,徐正初飞快的捂着脸从房内跑走了。
钟九栖一身叹息,扭身通过大门往内看。赋文粥笔直的站在大殿正中。两人几乎对视。
挑了挑眉,上前握住门柄打算关门,便一声低沉的声音出那人口中传出:“过来。”
钟九栖笼门的手微顿,身体却已习惯的走了过去。这么多年的光景,听从赋文粥的话仿佛早已变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
慢慢走近那人,起身上前伸手轻轻整理了那人散乱的头饭。
赋文粥就像收了什么痛苦,强压着说道:“我有三个条件。”
说着也不管钟九栖有没有同意,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第一,不可伤害正初以及同门。”
钟九栖顿了顿,想到我是个魔教,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条件,他撇了撇嘴,刚想开口,可又看了看赋文粥颈上那根深入衣领的黑绳。
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赋文粥见钟九栖点头,继续说道:
“第二,不可伤及无辜,为祸人间。”
钟九栖舔了舔嘴皮,心想等一同仙界,所有人都是自己的,确实没有伤的必要。应付的点了点头,继续聆听第三个条件。
良久,赋文粥都没有言语,钟九栖歪了歪脑袋看着他。
只听那人看着他说道:“你走吧。”
钟九栖皱了下眉,心头逐渐浮现了一种不舍的情绪,因为他知道。今天从这里离开之后,便又很长很长的时间再也见不到他的师兄了,也可能是永远。
他想到这里突然有点难过。
察觉到了这丝情绪,他内心安慰道自己:“没事,只是有一点点不舍得,反正以后仙界的人都是自己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看着赋文粥幽深的眸子,钟九栖还是有些挪不开眼。他像是第一次见赋文粥一样,紧紧的盯着他。
突然开口说道:“师兄若是求一求我,兴许我可以免去你虚空之行。”
我真善良,钟九栖在心底想到。已经免他不死,现在竟然还想让他留下免得他受罪,我真是个不合格的魔头。
钟九栖连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向赋文粥的眼神竟然有些期待。
赋文粥低了双眼,一声冷笑说道:“现在我活着,和死了并没有什么区别。”
钟九栖一时间没有想通师兄究竟在说什么,可他知道师兄这是拒绝的意思。
心下有些懊恼,心说反正我开过口了,是你自己不留,不能怪我不留情面。
他想着,不留拉到,便转身而去,顺便把门也带上。
少年的身影逐渐消失。
赋文粥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一切显得如此陌生,就像是在梦里。
他坐在桌旁,突然想要休息。
他知道,在梦里,他便能看见师尊,看见那个自己喜爱多年的九栖,看见那真诚的,不带一丝城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