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all+things+symbiosis》破茧的蛹

6、御主与从者

　　队伍已经走了，没有等来最后两个人。
　　霜雪之银盔、御风之隐剑，镶嵌金光的发丝，在空中摇曳着。脸上两潭幽深的湖水，沉睡着一头红龙，一阵阵吐息回荡。湖下波涛汹涌，湖面水平如镜。
　　“Saber，阿尔托莉雅·菲克洱·潘德拉贡，余是您的Servant。”
　　忒妮斯惊呆了。她清楚地记得，整个腹部被撕碎的痛苦，竟在一瞬间消逝。惊诧堵住了嘴，什么话也说不出。
　　菲克洱看到女孩手上的令咒，是自己的御主无疑了。
　　“看来，Master没怎么接触过圣杯战争吧？”
　　“等等…我什么也没做，你就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来了…”
　　忒妮斯正反应着，菲克洱已进入下一个时段。她猛将忒妮斯拥进怀里，当即挥剑，一把金枪被砍烂在地。
　　“让我好等！卡梅罗的王！”
　　Lancer已浮现在上空，整片夜空化作白昼，兴奋在咧开的嘴角里荡漾。
　　“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罢了，却能看到你这般货色！”
　　“卡伦帕尔，我现在没理由和你战斗。”
　　“等会等会！”
　　忒妮斯从盔甲里拔了出头来，仔细打量着二人。一个银盔轻甲，一个金辉鳞衣，像极了过年时，村里搭的戏台子。即使是特殊时期，也没他们这么打仗的，更像是某个集团的角色扮演。
　　“你俩谁呀？穿得花里胡哨的…”
　　“他们是人史之初，两大国家的统治者，卡梅罗与卡俄斯之王。”
　　突然，不知何处又冒出一个人来，这回不一样了。忒妮斯的眼球被吸引过去，高挑的身段，紫发如水流，还身着一套军装。和普通的大衣不同，是比较紧身的，更显出溪边垂柳之美。最关键的，还是那山峰又鼓又挺……忒妮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美人。
　　“初次见面，我是斯卡哈·格鲁伯内。”
　　斯卡哈为忒妮斯介绍了圣杯战争，大致了解了情况。忒妮斯固然是踌躇的，斯卡哈不会无故找到一个村姑。
　　“刚才像恶魔般的士兵，便是敌军的英灵所为。召唤英灵必须有最基本的条件，既然你成为了Master，说明有人对你托付众望。”
　　她想到了父亲，父亲从不会让家人畏首畏尾地活着。
　　“可以和我走吗？帮你休整一下。”
　　斯卡哈没有摆着天上人的架子，倒像是一位体贴的前辈，每一个字眼里透出的温润，也融化了忒妮斯的屏障。
　　“请您稍等，我想先处理些事情。”
　　忒妮斯的眼神黯淡了，几丝黑发低垂下去，娥眉里刻下一抹斑驳。
　　“令考的事，十分抱歉，怪我没有尽到责任。”
　　“不，是父亲主动留下的，您不用自责。”
　　她的脸庞也露出了悲伤，蔓延到紧握的双拳。斯卡哈不想让任何一位正义之士死去，只要有一人倒下，罪恶必将延续；只要还有一滴血溢出，战争就不会停歇。
　　“请。”
　　菲克洱也没有多嘴，与他们留在原地，等待忒妮斯归来。忒妮斯将赫辛葬于院子里，拿起地上的长刀，别在了腰间。
　　“包括你的母亲在内，他们安然无恙，都在救急站休息。”
　　斯卡哈将他们带回了基地。这里称不上豪华，但也算齐全。清雅流淌在空气里，暖色的光洒下来，眼前是薄纱雾霭。丝绦如帘，清芬阵阵，忒妮斯顷刻融化于此。看来，斯卡哈已事先准备了。
　　“先好好洗个澡吧，这般疲惫不好谈事。”
　　“哦…多谢…”
　　忒妮斯的脸蛋被熏红了，苹果浅埋在肩上。
　　“这是我以前的衣服，不介意的话，凑活穿吧。”
　　斯卡哈从箱子里拿出几件，叠成方块的衣服，递给忒妮斯。她轻抚着，绢纱润进心里，触感麻痹了些许神经。衣服上散着淡淡香味，一点点流入忒妮斯的鼻孔里。
　　“那个…菲克洱也来吧。”
　　忒妮斯停顿一下，鼓起勇气邀请了这位英灵。对话之前，菲克洱宛若一块石头，静静待在忒妮斯的脚下，无声无息。她从不影响主人的选择，成为下一步的，只有顺从。菲克洱的心中虽有羁绊，但自再次现世时，就决定成为忒妮斯的物品了。
　　“是。”
　　两只精灵在云雾环绕中，融进了水里。这是一个澡堂，净是升腾的热气，水面泛着微微波纹。
　　“刚才，真的非常感谢！如果不是你…我早就…”
　　热气化不掉气氛的缄默，唯有一方主动开口。忒妮斯捻着一搓黑发，水滴在喷香的奶味中休憩。她终是支支吾吾地搭话了。
　　“请别这么说，在下是您的Srevant。从召唤的那一刻起，在下便为您献上一切了。是您给予在下重生的机会，这条命，也自然属于您。”
　　金丝缕缕，点进水面，蓝天之瞳勾住了忒妮斯，宛若仙境玲珑。一幅素白如雪，雪却远远不及，那是冰莲，绽放于水镜的冰莲。
　　“可以的话，在下能为您服务片刻吗？您的肌肉看起来，还是有些损伤。”
　　“对了！当时我这里被开了洞，怎么一下子就好啦？”
　　冰莲绽放得更加柔美，岚的微笑显现在脸上。菲克洱像忒妮斯微微靠近，手掌抚在她的腹部，金发已经落在她的肩上。
　　“还疼吗？”
　　“不，完全不疼。”
　　“这样，太好了。能为您献出微薄之力，在下万分荣幸。”
　　菲克洱把忒妮斯轻轻搂在怀里，一呼一吸染红了她的耳朵。春风和煦，风铃沾上几粒花粉，被摇出清脆之音。万物梦醒，泉水淌进干涸的沟渠，一点点渗进那裂缝中，引得泥土松动而芬芳。垂帘斜倚月光，朦胧里交织着，虽是松弛的，却久久解不开结。忒妮斯有些神魂失据了，四肢被软禁在水槽中，只听得到不安分的心跳声。
　　“会有不适吗，Master？”
　　“不…很舒服。就像是绵羊的毛。”
　　话音落下，菲克洱的眼神竟有些失落。那股清流更加温暖了，流淌在忒妮斯的身体里。
　　“是么？原来只有羊毛的程度，是在下高看自己了……在下会让您更加舒服的，绝对不只是羊毛。”
　　“唔……”
　　攻势有些猛烈了，那双芊芊玉手似在抚琴，不断撩拨着忒妮斯的心弦。她缩紧身子，嘴里不禁吐露出一丝喘息。忒妮斯整个陷进了菲克洱的蜜饯里。
　　“菲克洱！那里…不行…”
　　忒妮斯蜷成一团，单是腰部的触摸都受不住，搞得气氛怪怪的，却让菲克洱更兴奋了。或许她对御主的情感，不局限于主仆关系。这样的情结，也只有卡伦帕尔听说过了。
　　“豁，我来得不是时候。”
　　第三个女声进入了澡堂，忒妮斯连忙从怀里挣脱出来，她望向走来的身影——好大！！
　　耸立于云巅的山峰哟，即使是鹰隼也不及的高度，唯有星辰与其比肩。那不是精灵，j精灵远不如这般抚媚，亦或是…震撼！相比之下，忒妮斯看了看自己的，真是一马平川，平原易野，虎落平阳。四通八达的大道，可比崇山峻岭畅通许多。虽然她还是向往山峰罢了。
　　“你没说过会来吧？”
　　菲克洱像是被侵犯到什么，将忒妮斯往身后揽，用躯干将她遮得死死的，生怕被自己以外的人看到。宛若受惊游龙，盘旋四周。
　　“没事，菲克洱。斯卡哈小姐，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忒妮斯牵住菲克洱的手，将她的紧张归于平静。毕竟不会再有了，比菲克洱更冒犯的。
　　“斯卡哈小姐的皮肤很好呢，比雪还要白。”
　　“哪有，都奔四的人了。我很羡慕你啊，那么年轻，还那么可爱。”
　　说着，斯卡哈贴近身子，捏着忒妮斯的脸蛋，一幅宠溺的神情。看忒妮斯洋溢着笑容，菲克洱不禁鼓起嘴巴，把头半埋进水里，像个金鱼似的冒泡。
　　“想好了吗？”
　　“唉？”
　　“加入我们，还世界一个和平。”
　　斯卡哈挽起忒妮斯的手臂，紫发的淡香萦绕在鼻尖，搞得忒妮斯的鼻子红红的。她当然是犹豫的，自己一辈子只普普通通地生活，哪里会想过单这么大的担子。忒妮斯欲言又止，话语涌进喉咙，却又被什么噎住了。
　　“没关系哦，不用为难自己，我不会强求的。即使你不答应，我也会拼尽全力，去守护你，守护你的家人，守护这个国家。但是……”
　　手臂挽得更紧了，斯卡哈咬住湿润的嘴唇，沉下头去，眼中填满了苦涩。
　　“我真的希望！希望忒妮斯能够加入我们！在村子里，第一次见到你时，我看到了一种，常人无所拥有的光。青春、热血、责任，你的心，是那么完美。只要有你在，我就坚信，我们的所作所为，都不是徒劳，而是为了一个，一个更好的时代战斗！”
　　触感一点点下滑，斯卡哈攥住了忒妮斯的手，接着是另一只。她的眼中燃着火苗，无法掩饰、无比赤诚的火苗。她们面对彼此，眼神如灼烧般交织着，忒妮斯被深深地吸引住。斯卡哈拥有触动心灵的美，忒妮斯被浸泡在其中了。
　　“我讨厌战斗…爸爸因为战斗死了……可是，我也无法坐视不管，看着那么多生离死别…白发送走黑发。爸爸让我去参加圣杯战争，一定就是这个原因吧。我已经失去了家人，但我还能去帮助别人，不能再让他们失去了……所以！”
　　忒妮斯的脸靠得更紧了，火苗同样点燃了她。星星火苗存在于草地上，必定会掀起燎原之势。忒妮斯不再犹豫，坚毅已刻在她的脸上了。
　　“我会去参加，与斯卡哈小姐一起，给世界和平。”
　　前进吧，少年，如旷野之风般。此刻斯卡哈是安心的，平静回荡在她的脸上，那是娉婷的笑容。
　　“太好了…忒妮斯，谢谢你。”
　　忒妮斯睡去了，离天亮已无多几时。从未离开，卡伦帕尔屹立在窗前，眼中是散乱的辰星，昏色的夜空，以及倾颓的大地。
　　“看什么呢？”
　　斯卡哈进了卧室。她穿着便衣，在端着两杯热水，把一杯递到卡伦帕尔手里。
　　“看看世界。真是可笑，本王眼里，这远不如你口中那样繁华。”
　　“是么？”
　　斯卡哈也贴近窗前，他们遥望天际，散星凌乱相连，化作一只璀璨的网。
　　“我觉得很美啊，只是在夜里，光没你的亮罢了。”
　　“白昼就亮了吗？”
　　卡伦帕尔喝下热水，能感觉出来，这温度是准备过的，能够一饮而尽，却不会因冷热而不适。
　　“Saber那边如何？”
　　“同意了。”
　　斯卡哈也喝完了水，两只空杯子放在窗前，映射着弦月的银光。灰纱落进屋子，他们被网进银灰色静谧里，黑夜给自己笼罩了一片静谧。
　　“很美吧，今晚的月亮。”
　　斯卡哈贴近卡伦帕尔，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紫发垂落于胸膛，显得些许凌乱。斯卡哈闭上双眼，仿佛此刻便是永恒，幸福的永恒。
　　“不过如此。”
　　她进入梦境了，将一天的疲惫托付给卡伦帕尔。卡伦帕尔轻轻搂着斯卡哈，脸上是符合这黑夜的宁静。他放下了王的姿态，不再目中无人，眼中留下了紫菀的流苏。
　　“这黑夜，和你比起来，不过如此。”
　　声音很微小，惊不起斯卡哈的沉沉睡梦。卡伦帕尔挽起斯卡哈，将她抱起来，轻轻抚在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卡伦帕尔便关上了最后一盏灯，独自守护着，来自仙境的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