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酥》烫烫烫嘴

17、野塘沉尸案（5）

　　十点钟的日头正大，宋满婴趴在蒋重山身上哼哼唧唧，似泣非泣。
　　“蚩自！他竟然敢！”蒋重山拳头紧紧握住，但又怕伤了宋满婴，他右脸轻蹭宋满婴，温温柔柔，“乖乖，不怕，我去找他！”
　　宋满婴不敢擅动，尤其是腹部那块，生怕牵动了哪块肌肉，下场就是疼的直抽抽，他动了动脖子，行，能动，却不想被蒋重山一顿乱蹭，宋满婴拿手挡他：“别动，你刚刚说的，蚩自是谁？”
　　蒋重山示意阿祖开车，道：“蚩自是西南边陲部落前首领之子。”
　　宋满婴捂着肚子，脑内开始走马观花：“西南边陲？现在是……胡光启当权吗？”
　　“嗯，胡光启篡位，蚩自说是来投靠我，实则是想借我东风，光复旧国罢了。”
　　阿祖将车熄火，靠在了一处高楼之下，灰白夹影，透过红绒布帘朝外看去，簸盆四散，污水遍地，简直这才是众生芸芸像最真实的样子，在炼狱中溺于温床，无非是在高处坠于死亡，早晚问题。
　　蒋重山捏了捏宋满婴后颈，：“就待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橘子，我能吃几个橘子吗！”宋满婴抬头，闷闷的开口，“反胃。”
　　蒋重山最受不了宋满婴委委屈屈的模样，他揉了揉宋满婴的头发，细语哄道：“现在哪有橘子？橙子好不好？”
　　宋满婴缩在车内，不动弹，虚弱无力的点点头。
　　待蒋重山走远，宋满婴将帘子拉开一条缝，细看着满地杂尘，乌蝇遍生，仔细看楼房角落阴暗处还瘫着三俩人，骨瘦嶙峋。
　　宋满婴垂眼，但景象却像烙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他不做闭眼的神佛，世事难熬，他只尽力做好自己的那一份，众生挣扎，他也只能尽力去递一根稻草。
　　坐了一会觉得累了，将头撇向一边，却无意看到一层房屋之中，独独一道门半边涂上黑漆，与周围格格不入，刺啦电流窜过宋满婴脑海，他拖着一身病体挪向车门。
　　“诶，夫人，你干什么去！别动！”阿祖一直在驾驶座上观察宋满婴，一见她有什么动作就连忙拦下。
　　“我……”宋满婴手放在车门把手上，硬撑，“我得去亲眼看看，不拦着我好不好，”
　　阿祖也难办，他挠了挠头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下了车，阿祖想扶一把宋满婴，但又不知手该不该放哪，干做了一套手部的猴子打太极，被宋满婴看了一眼后，手愈发不知放哪，该，干脆俩只手背到脑后。
　　这套动作反将宋满婴逗笑，一抽一抽的笑的更疼，他哎呦一声笑道：“阿祖，你别逗，我笑。”
　　说着就装模作样的干咳一声，像是入了戏，径直朝那几位流浪汉走去。
　　“哎呦，大爷好！”宋满婴也不嫌脏，一屁股直接坐下。
　　那几位流浪汉哪见过这仗势啊，几位打着赤膊连忙把衣服穿上，吓道：“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到处乱跑？”
　　宋满婴长叹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之前遇见，一位姑娘，我和她，咳……”
　　“咳，闺女，你说，要找人我老杜帮你找！”
　　宋满婴低头：“其实，我许久不来，也不知她家情况，如今看来却是被人寻仇了吗？果然我找她也寻她不见，只知道她有点坡脚。”
　　其中一个大叔哦的一声：“闺女，你找的是杨家老大吧！”
　　宋满婴一下子抬起头叫道：“对对对，叫杨玉环？还是杨……”
　　“害，那小丫头叫杨碧湖。”
　　宋满婴点点头指着那家被涂黑的门：“对对对，杨碧湖，她住那，可惜我找不到她了。”
　　“杨家老大？她不住那里！”
　　宋满婴故作震惊：“怎么可能？我前几天还去过她家！”
　　几位流浪汉纷纷站起来争辩：“那是小刘刘明月一家！”
　　宋满婴也站起来和他们辨个高低：“我之前来的时候她家门还没被涂黑！”
　　“废话，这是今天一大早不晓得哪个小王/八/蛋弄的！”
　　“别听她瞎说，我们去敲敲门就晓得是谁家了。”说罢就要拽宋满婴一起去敲门。
　　阿祖看宋满婴胡吹早已看呆，就想看看宋满婴下一步能有什么反应，谁想到宋满婴就被流浪汉扯走，一下子也拦不住。
　　一行人在房屋外围成半圈，一半流浪汉老人，一半前来看戏的，无聊至此，就为了验证屋子里住的姓杨还是姓刘。
　　宋满婴一只手撑着腰，心想这又是什么现代前艺术行为，明明只要聊聊天套套信息就行了，福尔摩斯那套是不是行不通？还是刚刚自己行为过激了？应该先认同他们？
　　显然反方宋满婴并不关心屋里姓甚名谁，事实很明显姓刘，而旁观者大多清楚明白，仍要看这个热闹。
　　宋满婴想，他真的丢的起这脸吗？丢的起吗！越想肚子越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直接逃避干脆装晕吧！
　　“咔哒—”
　　门前吵闹一片，可能是哪位刘明月嫌吵闹，门咔哒一下打开，流浪汉老杜刚去敲门的手讪讪放下，嬉皮笑脸的说：“小刘，好久不见了哈哈哈。”
　　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岁的女人，留着及耳乌发，眉眼之间带有些犀利之色，看到门前这么多人聚集，她啐了一口：“我没钱，要命一条。”
　　老杜哈哈大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喏喏，这个小姑娘来找人，非说你家是老杨家，哈哈，就带她来见识见识。”
　　宋满婴没有退路，只好继续演下去：“不是，我之前确实是…跟杨碧湖……”
　　刘明月瞧面前小丫头被众人夹在中间，骂道：“你们几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丫头，你找错了，老杨家半个月前就搬走了。”
　　“搬走了？”
　　刘明月点点头：“回去吧！”
　　宋满婴只好随着众流浪汉往回走，众人浩浩荡荡走过马路牙子，几辆黄包车叮叮当当从土路上跑过，扬起一大片尘埃。
　　“闺女，你被人骗了吧！”
　　不，我是来骗你的，宋满婴想。
　　“不过也是，那杨老大认识不少人咧！”流浪汉们叽叽喳喳聊将开来，什么行为不当，什么招惹是非，话题越来越往偏吹，也不知可不可信。
　　宋满婴和阿祖偷偷摸摸溜出去，他长叹了一口气：“好烦啊！”
　　阿祖点了点头：“夫人，这个杨碧湖是什么人？”
　　说到这个宋满婴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如何如何摘藕，如何如何的发现一具尸体。
　　阿祖哦的一声：“也就是说，这个杨碧湖有可能是死者？”
　　宋满婴摇了摇头：“我瞎猜的，不过……”不过事情到这还是很蹊跷，门上涂黑漆是巧合呢？还是别有深意呢？
　　未来路如何，少年仍未知，只是现下自己身中奇毒，也不知道还能走到哪步了。
　　宋满婴头抵在玻璃上，隔着老远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人群之中高大挺拔，他隔着玻璃，手指细细描绘，从模糊到清楚看清是谁，他开口：“打电话给警察局金经长吧，说我这里有点线索了。”

　　一周之前，蚩自曾经拜访过蒋重山，说清目的之后又被蒋重山搪塞，后来找过蒋重山好几次皆被拒绝。
　　蒋重山这次被逼急了才来找他。
　　“蒋重山”在车内就和他对话：“你先冷静，蚩自有求于你不会害宋满婴。”
　　“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去找他？蒋重山，你命多大？他也给你下蛊呢？”
　　蒋重山深吸了一口气：“喜欢宋满婴的是你，怎么？现在就不管他了？是你喜欢还是我喜欢他？”
　　脑内带有嗡鸣声的话停了。
　　蒋重山好不容易歇下一口气，反嘲：“昨天，那句话也是你对他说的？”
　　脑子里又开始嗡嗡响起来，“蒋重山”三分讥嘲五分薄凉：“我能控制你的言行？说到底，我们都是同一人罢了。”
　　蒋重山默默不答，加快了步伐，手上木仓支握的更紧，像是接下来要取谁的命一样。
　　他到了蚩自家门口，脚踹了俩下门，无人应答，接下来一脚将门踹开。
　　蚩自家中家徒四壁，除了零星几本医学书籍散落在床上，几乎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行，没胆来见他！
　　蒋重山将门关起，原路返回。
　　烈阳高悬，返工回来的人们回家吃午饭，黄包车也开始接客了，人们急匆匆的向高楼后的家中走去，人如川流，而蒋重山此时好比逆水行舟，和过往交错的人异道交膀。
　　蒋重山人长的高，眼力也好，立在人群中寻找在寻之人，未果。
　　走近车前，发现宋满婴贴着车窗阖眼小憩，帘子也不拉起来，正阳烈日，日头最晒的时候，半张脸就露在日光之下，透白
　　佼嫩，长长的眼睫垂着，映出半月谭影。
　　蒋重山从车的另一边轻声开门上车，盯着宋满婴瞧了一会，将他揽到自己身边，把帘子拉了起来。
　　“开车吧，回迎丰楼。”
　　老福特汽车咔嗤一下启动马达，驶过坎坷不平的老土路，扬起一阵尘埃，和前面叮叮当当作响的黄包车齐平，慢慢的驶向正轨，留下车尾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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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位保底！我！今天竟然能写完！太不容易了哭！那位收藏我的姐妹出来玩啊！别怕啊！我很随和的！爱你么么！你是我写文的精神支柱！么么！我的微博是我晋江ID，来玩啊宝贝，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