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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野塘沉尸案(4) ...

  •   “据初步调查,死者为二十到三十岁女性,我派人去问过了,谷筒巷周围并无失踪案件。”
      宋满婴端坐在供案室内,托蒋某人的福可以深挖这次的案件。
      “整个沪上市外来人口查过了吗?”
      “这……宋小姐,沪上外来人口这么多,哪排查的过来啊?”答话的是沪上市特三处经长,官位不上不下,只做吃力无功的事。
      沪上警察局的绿茶有些闷潮,不像是当季新茶,颇有些旧物装旧水之感。宋满婴深谙此道之意,他只抿了一口,合盏置掌中。
      “宋小姐,可是茶水不合口?”那经长正欲打发司员,被宋满婴抬手打断。
      “照经长的意思?这案子……”
      “派人去查,查清身份,是否他杀。”
      宋满婴阖眼,似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许久,像是做好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他开口:“带我去看看尸体。”
      沪上经长原本以为这来的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富家小姐,谁知是一位活脱脱的霸王。
      “三思啊!”
      “不行啊!宋小姐,那具女尸死相简直……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没天理啊!”
      似乎想到了什么画面,局里传来了一阵阵反呕声,弄的宋满婴也不是特别舒服。
      他捏了捏眉心,开口:“我一定要去呢?”
      “宋小姐,你这样我们怎么跟蒋先生交代啊!”
      “我们得为您的身心健康着想啊!”
      供案室内此起彼伏,怨声载道,令人头疼的很。
      “我是第一发现人,我能没看过吗?我数到三,不带我去你们就等着吧!”
      许是司空见惯,经长叹了口气,无奈之余又颇有点认命之意:“宋小姐,带您去看我一个人就行。”他手指了指还在干呕的那,“你们几个,该做事的做事,该查案的查案别停下来。”
      沪上的警察局很有意思,圆形回廊状,上面有三楼,地下有两层,看似完全不在一处,实则每个办公室都紧紧的贴在一处,每个办公室这么紧合,却也窥不见各自的办公系统。
      随着经长从二楼2051出门,还得绕着大楼绕那么一大圈才能下楼梯。
      宋满婴跟着面前人脚步:“这大楼设计真有意思。”
      “宋小姐,这是……呃……”
      “是余络国设计师罗罗显明设计的”经长的话被接过,是蒋重山贴身排的阿祖,“设计初衷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予以方圆,束其规矩。”
      “罗罗显明?”
      “就是一个外国人,哪懂什么华国文化,牵强附会罢了。”经长摇了摇头,似乎对设计师有着及其的不满,他转过话头,“宋小姐您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谬赞了。”
      经长似乎一下子打开话匣子,摸出了拍马屁的引火索:“上次的赵家案子我们还没理出头绪呢,您不就一下子锁定凶手了吗?要我说,您就是那在世包公!”
      宋满婴这次特意没穿小高跟,特意早起买了一双小布鞋,腾腾腾楼梯下的飞快:“我充钱了。”
      “啊?”经长没能跟上宋满婴脚步,也没跟上他脑回路。
      “瞎猜的而已。”为了探案早饭也没敢吃一口,此时宋满婴一口气下到负二层,潮湿的空气夹杂着一股味铺面而来,像是锈了好几年脱皮的铁门,夹杂着些鱼腥味,直冲冲的将人裹挟,在耳畔低诉来自人间赐予的疤。
      越往里走那股血腥味越重,重的像是块铅压人身上,像是水底的水压,簌簌分流,流向地狱,天堂。
      宋满婴抬起右手,将经长和阿祖拦在身后,示意不必再走。后径直去向死者所在。
      “咦?你是新来的女警察官?”面前是个二三十的小法医,像是见到宋满婴像是好几十年没见过女人一样,“你叫什么?几岁了?几点下班?”
      换做平常的宋满婴肯定不搭理,此时他脑子一抽一抽的疼,不想搭理他:“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出来了,工作工作天天工作,这下好了,又来了个工作狂。”小法医往座椅上一摊,随手摸出一纸扔给宋满婴。
      纸皱皱巴巴,上面还有几滴油渍,这是通宵做好的?等宋满婴看完,将报告递给小法医,问:“能带我看一下尸体吗?”
      小法医一手将报告接过,眼睛都没睁开。
      “你好?”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我很专业!报告上都仔仔细细写了,非得给人添麻烦吗?”法医噌一下站起来,“没事就给我出去!”
      宋满婴一下被关到门外,无可奈何,只好同经长上楼。
      这九转五旋的楼梯似乎将人和物切成那三六九等,有些事物被深埋地下,有些事物光芒四照。文科生的早晚永远多愁善感,宋满婴捏了捏眉心,将翻涌的情绪咽下,不然他人看出端倪。
      所幸这次去也不是一无所获,宋满婴在供案室借来纸笔写下这次案件须注意的地方,就听得隔壁传来争执之声。
      “都赖我!全赖我!他跳/楼也是我的错!你满意了?你怪我有什么用?”伴随声音的,还有瓷盏落地碎裂之声。
      “我不是在怪你,现在舆论这么大,我们哪都不好做,消消气消消气。”
      经长听到这声,连忙朝宋满婴致歉,随后出门。
      沪上初夏方至,因海陆热力差异,吹来东南风,热风催促,从漆黑地底深处出来的虫已经迫不及待,无论是欲大展歌喉也好,织网狩猎也罢,亦或是啖人血肉,总归人见了是会膈应的。
      经长进门的时候和宋满婴打了个照面:“诶,您这就走了?”
      宋满婴点点头道:“今天叨扰您了,也没给你帮上什么忙。”
      眼前人笑着:“哪里哪里,您的的到来使沪上蓬荜生辉啊!”
      说好不送,可经长还是将宋满婴二人送到警察局大门口。
      阿祖一手打开车门,一边询问宋满婴:“夫人,是回饭店吃早饭还是去西餐厅吃?”
      可现在宋满婴好巧不巧,不饿!绝非是血腥味闻的。
      “我……”宋满婴将车门关好,忽然听到街角熙攘,人人举着横幅,好似在游行,“那些人在干嘛啊!”
      阿祖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将安全带扣好:“夫人,游行罢了,沪上每个月都会有几次这样的‘奇观’。”
      稀疏的日光透过云层折射而下,透过车窗,斑驳的令人晃眼,等游行队伍走近了,宋满婴才看清为首几个举着的标语:善,为天下谋福祉,恶,害积善父母官。
      为我钱市长鸣不平。
      请彻查钱市长冤案。
      原来是为钱市长上街游行来的,回想起钱市长,宋满婴无奈也无力,伸手想接住万层跌落而下的日光,却只能看它从指缝中淌下落到丝质华裙裙摆之上,填一点异样光华。
      宋满婴做久了精致的娃娃,本来抱着做一天是一天的心态,但一车之隔,那头火热躁动,是花样年华,车内精装细雕,是易碎的铜雀春深。
      宋满婴拉开车门道:“阿祖,我先去看看,早饭我自己去吃,你先回饭店吧!”
      “夫人……”阿祖欲言又止,蒋重山之前让他偷偷保护宋满婴,他便知道宋满婴并非是什么善茬,他正想将车门锁起,余光却看到蒋重山,在警察局对面的小茶楼,时不时朝他们看。
      阿祖:……

      “钱市长之案一定另有蹊跷!”
      “昨日死今日葬!我为市长讨公道!”
      “钱市长为国为民!到头来国家要他命!”

      安放警局朝南边的茶铺这几年亏了来往权贵走动盖起了高楼,蒋重山一大早邀请韩城先大儿子韩国启共讨西国之内乱,也是想打听韩家这块大肉意向如何。
      蒋重山这几年仗打的少了,流连三流之处时间多了,场面话那可是说来就来:“韩先生,这杯酒我敬你,一来是家父鞠躬尽瘁,二来是韩先生子承父业,小弟一向仰慕韩家之风,今天特意选了这家茶馆,茶特别香,酒也特别醇厚!”
      韩国启随意的扫了一眼,认同的点了点头:“早听说这家沪上茶楼酒酿五年,这家茶更是深窖暗藏,轻易不见人,重山贤弟来头不小啊!”
      二人闲聊了一会,又谈到昨天钱定义之事。
      “钱市长这辈子为百姓做了这么多事,可惜了,木秀于林。”
      蒋重山将茶水收布好道:“钱市长为沪上弹尽竭虑,是我辈之楷模。”
      韩国启大惊:“重山贤弟何出此言?钱定义虽负任市长一职,身后追随者无数,却为国内富者所不容,昨日不过是沪上弃车保帅之策罢了。”
      蒋重山一听此言佯装大怒:“如此爱国志士焉能被害!我辈之悲也!”
      韩国启早听得蒋重山年少有为,怒马轻衣仅凭五月收平八州,如今看来只是依仗家世打天下的莽汉,他咂了咂嘴装模作样的开口:“重山贤弟之志,愚兄尚不解也,今日之论还请贤弟勿上心,愚兄家中尚有二三事未平,先行一步。”
      韩国启走的匆匆,甚至连门也未关上,蒋重山指节轻扣桌面,厌恶之色仍未消退。少年人太过老成,坏处是稚嫩难消,悲哀喜怒不能收放自如,一有不慎便露在脸上;好处是他能忍。
      他继续坐在茶楼高处盯着警察局看,宋满婴进去约俩个小时,越等他就越不耐烦,想要快点见到那双透亮的眸子,如果说一个人的精神力有限的话,这世上大多都是被生活世界耗干希望的样子。世上之人皆深陷淤泥苦苦跋涉。独独他,扎根黑暗,向阳肆意生长。
      盯得久了,眼睛还有些发涩,蒋重山捏了捏眉头,正欲找些事情做,宋满婴却在此时出了警察局。
      蒋重山看宋满婴上了车,正欲起身,就看宋满婴又出去了,看样子还想加入游行队伍,而阿祖端坐车内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他登时拍桌站起:“真会来事!”

      等他到的时候,宋满婴正和几位学生聊的正来劲。
      “我是沪上女子学校的。”
      “我是沪上军校的。”
      宋满婴听他们自报家门,点点头道:“哇!这么厉害!我还没上过学!”
      “哎呦,你穿的这么好看,肯定不缺钱,家里人一定是旧派吧!”
      宋满婴想了想曲家的环境,点了点头:“好羡慕你们啊!”
      一个当头的学生将横幅抗在肩上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们现在也只能抗议来为钱先生喊冤了!”
      宋满婴装懂的点了点头,确实,学生能做的太少了,读读书确只能吃家里的喝家里的,这样的抗议甚至于某些人来说无伤大雅,世上太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了。
      后脖领子被人捏住,宋满婴“诶诶”的仰头去看,瞧见是昨晚在他房门口闹得大红脸捶墙的蒋重山,宋满婴眼眯成了一条缝,用很小的声音笑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小变~态~吗?”
      蒋重山一把将宋满婴拦腰抱起,直到离开人群,在不起眼的一角,将头埋在宋满婴颈窝内。
      宋满婴笑道:“你害羞什么?”
      蒋重山鼻音哼了一声,他今天还有俩个约,现在他却什么都不想干。
      宋满婴被身后的人鼻息弄得痒痒的:“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刚刚看到女学生了,不好意思!哎呦!”
      宋满婴腰窝上被轻捅了一下,他悻悻然的闭嘴,但又觉得这种气氛不说点什么都怪怪的,他正想开口,腹中好似灼烧似的,一阵一阵闷疼,他忍不住闷哼,但接下来疼痛更胜,像是活物入体。
      “呃—”仅仅是一瞬间,宋满婴头上就出现薄汗。
      “怎么了?我太大力了?”蒋重山察觉到宋满婴不对劲,连忙把手贴在宋满婴腹前,大手轻轻的替宋满婴揉,“肚子疼?”
      宋满婴蹙眉,脑海里把昨天的食物过了遍筛,却丝毫没有线索,但腹中除了火烧似的烫,好像还有东西钻动。
      “啊!有……东西!”宋满婴疼的只想脑壳哐哐撞大墙,“好像有东西,在……钻……”
      蒋重山现在哪管得了那么多,抱起宋满婴就往车走。
      “去医院!”蒋重山将宋满婴抱在膝上,一边哄宋满婴一边替他揉肚子道:“乖乖,不疼,不疼。”
      宋满婴将头闷在蒋重山肩上,泪眼婆娑,但好像也没那么疼了,他正想歇一口气,忽然听到一阵铃响:“呃——铃铛声,我听到!”
      蒋重山一愣,铃铛,腹疼,这正和他之前见过的年轻人重合,他急道:“等等!”

  •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出场的是我之前有提过的一位人物可能不显眼,但是年下必须搞起来,男妈妈人设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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