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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野塘沉尸案(3) ...

  •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沪上市长秘书。
      “宋小姐周先生好,鄙人姓林,双木林,钱市长秘书。”林秘书一下车径直走向他俩,“受钱市长之邀,请二位去小叙。”
      “来者不善啊!”周丹行一把把宋满婴护住,“我们不去呢?”
      林秘书浅笑:“我们没有恶意,相反应该是您二位的福分。”
      ……
      沪上中心,是名家大流,政权林立的分流处,暗潮汹涌,凶兽睹视。
      其中靠北的三间白色现代大楼,集沪上各式精英在此办公,向东走约数百步即可见茂林里杵着一座土楼。
      “这是奋勇楼,也就是外人说的特/务中心。周先生,在别处可没有沪上这种办公体制吧!”
      “闻所未闻。”周丹行从一进铁门,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大楼团团紧靠,驱车约十分钟才视线豁然开朗,“奋勇楼也是久仰大名。”
      宋满婴在大学时期看过一百多年之后的广园,其中奋勇楼还没被修复好,他当时匆匆看了一眼,是满目疮痍,整栋楼布满炸/弹的痕迹,毁灭的痕迹存留在遗迹之上,以可怖的造型苛求人类铭记历史,但历史它最大的特点是重复,道理人人听,战争年年有。
      “怎么了婴婴?”周丹行见宋满婴发愣摸了摸他发顶,“不舒服吗?”
      宋满婴很少回想之前的事情,如今想来倒颇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他低头,不愿让人看出情绪:“我饿了。”
      林秘书看了一眼右腕的手表,四点五十二:“奋勇楼内不允许吃东西,等各位会谈完毕,由我安排二位的晚餐,请吧!”他一手拉开奋勇楼大门,一手邀请,但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大楼一楼正中置着一尊汉白玉雕像,刻的是河中韩先生。
      “周先生,宋小姐,久仰大名,恭候多时。”钱市长就立于雕塑旁边,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青年,此时的他丝毫没有报纸上报道的精神奕奕,似乎被外界无声的巨兽拖干了精力,吸干了精气,但腰杆笔挺,一双眸子晶亮。
      “钱市长多年未见,这一身官服真是越来越不合身了。”这钱市长,原名钱定义,少年时期胸怀大志,在周家立过功,由周父推荐至沪上,担上一任市长周晨阳秘书一职。
      钱定义对周丹行的冷嘲热讽只是摇了摇头,请他二人于会客室小坐。
      周丹行往皮沙发上一坐,二郎腿一翘哼了一声:“好一道鸿门宴。”
      宋满婴垂睫:“哥,我去上一趟厕所。”
      周丹行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会客室一南一北俩套,穿过长廊,宋满婴来到中式会客室,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进去。
      果不其然,钱定义正坐在靠南的太师椅上,似是没想到宋满婴会直接闯进来,他摇了摇头:“‘宋小姐’好生聪明。”
      宋满婴直视钱定义许久才开口:“你认识我?”
      “我年轻的时候和令尊有过些许交情,小的时候我还曾抱过你。”钱定义阖眼,“论民族大义我不如令尊,论造福一址,这么多年我做的不如你。”
      宋满婴垂眼不语,底牌在开局一把被人掀开,而对方底细如何却并不知晓,这令他心底莫名有些焦躁。
      “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宋小姐’你是如何得知我意?没有猜错的话,刚才我可是半点意思都没有透露。”
      钱定义许久未见宋满婴发话,知晓一昧叙旧并不是拉进距离的办法。
      宋满婴学习周丹行翘起二郎腿,摆出二五百万的样子:“猜的,首先我不觉得你和周丹行有可聊之处,而且谈论正事并不适合带上女眷,这栋楼明显早上还有人办公的痕迹。”宋满婴起身,指了指窗外墙角的锅碗,显然主人吃完还没洗,高高的垒在一处,“显然这是匆匆收场的结果。”
      “若是一直摆在那里呢?”
      宋满婴嗤笑一声:“办公机构有一俩特立独行的人很正常,但他行事绝对不可能不被别人知晓。”
      钱定义挑眉,示意宋满婴说下去。
      “这个世上哪有可以吃独食的人?一旦有了同伴,吃了好处,就一定是长久的事情,我看这量,这一层的人估计都有参与。”其实宋满婴没说这整栋楼都应该有偷偷摸摸煮东西,他并不关心这事,“所以,你匆匆清场,把周丹行请来是假,请我来是真。”
      钱定义点了点头:“你还知道什么?”
      宋满婴立于窗前,日暮西山,夕阳散出熙熙的橙红,庭前的树木照到这丝昏光,不知为何显得格外高大,正发出不舍日落而息簌簌声—那是倦鸟归林。
      暮光将宋满婴环绕,他的发丝透着细细金黄,钱定义就这样看着,宋满婴神色静默,有如神祗,过了一会神开口:“我知道……你有求于人,但却闭口不谈。”
      时局逆转,被此刻钱定义却好似早已料到一样,他径直来到窗口前:“君子五义,戍边护国为民保家立社稷。”
      宋满婴点了点头道:“是韩城先先生的君子五义。”
      “韩先生一生都在做这五件事情,我与令尊也一直追寻他的脚步,当年我与宋苏儒林立结义共讨大事,却不想多年过后天降大祸……”钱定义似乎回想起些往事眸中竟染些愤痛之色,“一场大火将徽州宋家烧尽,百年之业毁于一旦……今天中午我派林立去请你的时候,碰巧遇到了黑派之人,此事绝非巧合,沪上不可久留。”
      话中错漏百出,宋满婴低垂着头思考这事的可信度,未答话:“……”
      钱定义深吸一口气,直接给宋满婴跪下:“我现今空留一身大志报国为民,只是家中徒留稚子一人,望宋小姐接纳他。”
      宋满婴吓得连忙去搀他:“钱市长!你这是做什么?”
      宋满婴未必疑他会害自己,只是如此这般,竟然是托孤的前兆。
      钱定义不理宋满婴的制止,执意要给宋满婴磕头,西装笔挺,一位有志之士,一位爱国人士,一位无奈的老父亲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虽做的千百年来旁人不齿之事,但钱定义无愧于天始终挺直腰杆:“少年英雄之中,蒋重山为首,周华松其次,但你宋满婴也未必在他俩之后,将钱谷托付你,是我最坏最坏的打算,同时也是我孤注一掷最好的打算。”
      原先宋满婴一定会拒绝,但这次他不知为何,似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一双无形的大手推他前进,在他耳边低吟浅唱:“就你了。”
      神差鬼使的他听到自己开口:“钱先生之托,满婴铭记不忘。”

      “好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请我来一趟就是为了羞辱我?”周丹行死活不上车,“我看你姓林的也不是什么……”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车上坐着一位五六岁的小奶娃娃,穿着米色小衣,呆呆的看着他们。
      宋满婴此刻恨不得把刚刚的自己抽一顿。
      “这谁家的小孩?你家的?”如果说周丹行刚刚是噼里啪啦的鞭炮,现在估计是哑了的炮仗。
      “钱市长家的独子,钱谷,钱市长吩咐交由宋小姐周先生照顾。”
      ……此刻的情形非要形容正是大眼瞪小眼,互看不顺眼。
      “我家都烧了?还能照顾这个小屁孩?”宋满婴知道如果不是小孩在场,周丹行可能会报一句粗。
      “钱市长知道,但是周先生并不缺钱。”
      “你*#≠〉&#!”
      叽里呱啦一通,周丹行越想越气,但林秘书看了看手表神情更加焦虑,他道:“周先生,我们得走了。”
      周丹行越想越气,他抽出被林立拉住的手道:“我去讨个公道!”
      秘密托孤,为什么非得是今天?钱谷的衣着不算像是富贵少爷的样子,林立着急的模样……甚至是强制托孤……
      一刹那,一个可怕的想法爬上宋满婴的大脑。
      “周先生!”“等等——”林立和宋满婴同时喊出口。
      啪踏—
      是重物落地后的声响。
      似钝刀一下一下割在宋满婴的脑袋上。
      钱定义……他跳了下去,从广园奋勇楼顶楼,迎着晚阳,安详又无奈,静默又喧闹,从骨子里刻着的不屈,斗争,于此刻爆发出来。
      三人静静的立在楼前,影子被拉的很长,像是这辈子还要走的路一样。
      “你早就知道了?”宋满婴趁着周丹行不注意很快问出这句话。
      林立没有应答,但眼前的这惨烈的景象和他眸子里暗含的泪光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小心姓周的。”林立喉咙嘶哑,明明只是那么一瞬,却好像老了几十岁,不似初见时的精神奕奕。
      做上车时,车内安静了许多,周丹行也不似刚刚那样喋喋不休。
      “林伯伯,钱爹爹呢?”钱谷端坐车后一角乖乖巧巧,“我要和他吃饭饭。”
      “钱爹爹出差了,只有跟林伯伯周哥哥,和宋……姐姐吃饭你。”
      钱谷指着周丹行道:“俩个姐姐?”另一只手又指了指宋满婴:“周哥哥呢?”
      周丹行捏住钱谷的小肉爪无情的道:“我是你周叔叔。今后你就归我带了。”
      下了车,周丹行将异常乖巧的钱谷一把抱起,去饭店定位置。
      林立也想跟去,宋满婴用鞋踢了踢轿车:“不去见他最后一面?”
      林立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路,劳您一人独行,先生之义,我辈铭记。”

      用完餐后,周丹行抱着小钱谷回房间哄睡。
      饭店的套房靠在一起,从他们用餐开始,蒋重山就接到消息恭候他们多时,只是没想到一天没见还带了个崽子。
      他翻过窗台栅栏进入宋满婴房内,没想到寡情薄意的少年泡澡。
      为人君子,忌讳趁人之危。
      可他对宋满婴该做过的做过,该看过的看过,该许诺的许诺过,这么亲近的关系在古代早就该告知父母,三拜天地,送入洞房,儿女双全了。
      进,枉为君子。
      不进,枉为人!
      蒋重山做了异常多的纠结后,将把手一拧。“珂”一声。
      宋满婴竟然反锁了!他一个人住饭店为什么反锁!?他知道自己会来造访!?他不愿意!?
      “谁!”浴室里传来宋满婴的声音。
      ……蒋重山正欲回答,话却被卡在嗓子中:“……我是周丹行。”
      ……
      ……
      “蒋重山我知道是你!”
      蒋重山此时面色羞红,像是古时候看见外男的小姑娘,他就知道!他干什么!装什么周丹行!
      他搓了搓脸,背贴着浴室的木门,开口:“知道是我,你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
      宋满婴劳累了一天,一天内历经了三件事,泡个澡还有人想窥看他,神经不由的衰弱:“小变态。”
      蒋重山就知道会听到这句,他低着头心里默默的喊了一句小玫瑰。
      “小变态!”宋满婴又喊了一声,似是心里有无限怒火无处宣泄,任由它烧,却闷闷的烧成一把木炭,“小变态。”
      蒋重山静静的听宋满婴喊他,从一开始的娇嗔声音慢慢变小,最后他听到一声带有询问意味的“小变态?”他回答道:“我在。”
      随后他的小玫瑰委委屈屈的说了一声对不起,他多种情绪一并爆发,心疼,欣喜,委屈,愤怒,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混合涌动,此起彼伏,喧闹的叫个不停,最后都被心跳声慢慢压下来,在心跳喧鸣中他听到自己说:“没事,我爱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没有人看我的文!我哭了!凎!真的!哇!(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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