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木叶那些年》夏特爱尔

32、第三十二章

　　憎恶、怨恨的眼神，是有份量的。
　　每一丝、每一缕，积攒在一起......
　　好重。
　　宇智波鼬不明白，为什么扬羽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那边的大叔，不久前还说过，想要生一个像扬羽一样可爱的孩子。
　　但现在却会避开扬羽的视线，躲开他前进的方向，好像扬羽会像狂野的兽类，突然攻击他一样。
　　这边的阿姨也是，她的孩子以前送过扬羽苹果，她也收到过扬羽精心准备的回礼。
　　但现在看到扬羽的时候，却一把拉起自己的孩子，转身就走，完全不愿靠近。
　　言语的威慑能改变他人排斥扬羽的具体方式，但没法改变他人反感扬羽的真实态度。
　　但是......
　　扬羽还在微笑。
　　而鼬自己，完全笑不出来。
　　“对不起哟，鼬，”一色扬羽一如既往，轻飘飘地宛在云端，“跟我在一起，恐怕你也会被波及到呢。”
　　宇智波鼬摇了摇头。
　　有个词叫做“恨屋及屋”，还有个词叫“欺软怕硬”。
　　他的父亲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手握警务部队，那些人最多背后讲讲闲话，当面是不敢招惹他的。所以，他几乎感觉不到他人的恶意，最多只感觉到他人的回避。
　　然而，鼬本来就不怎么合群，便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扬羽，这样，这种，”宇智波鼬皱起眉头，“没关系吗？”
　　一色扬羽笑着说：“没关系的。”
　　对于这种状况，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当这些“预料”，如期而至的时候，他还是不免感到了失望。
　　是因为人们的愚蠢吗？
　　不不。
　　这已经不能仅仅用愚蠢来形容了。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人们的善意是后天培养起来的社会属性，并非理所当然。人类天然具有同理心，但同理的方向往往是自己的同类，而非扬羽这样的异类。
　　——不过。
　　“这不是有你在吗？”一色扬羽微微笑，“既可爱、又可靠。”
　　所以，没关系。
　　——即使是扬羽这样的异类，也会有人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一边。
　　......又、又被夸奖了。
　　宇智波鼬脸上微微泛红。
　　“......我会保护你的。”
　　从心怀恶意的村民们之中。
　　就像回到了最初见面的那个保护任务里，周围是幽暗的密林，林间藏着杀气腾腾的雾忍，令人绷紧了神经。
　　虽然扬羽已经不像那时候那么弱小，但是......
　　扬羽还是和那时候一样好，和一色夫妇说的一样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呢？
　　他本当被喜欢。
　　他值得被保护。
　　“鼬，”一色扬羽挠了挠脸，“谢谢。”
　　“......不用谢。”
　　“那个，现在还差一点，但将来，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好。”
　　在宇智波鼬心中，扬羽还是那个扬羽，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扬羽，九尾是怎么样的呢？”
　　“嗯......很暴躁，一天到晚总是不高兴。”
　　“会不会很麻烦？”
　　“还好，我很少听到他的声音。”
　　“咦，他可以说话的吗？”
　　“可以哦，九尾很聪明的。”
　　“也就是说，能沟通？”
　　“但他不太愿意和我说话。”
　　“因为讨厌人类？”
　　“好像是的......”
　　说着说着，一色扬羽忽然停下了脚步，抬起手，按上了右脸。
　　他的右眼一阵刺痛，火焰般的查克拉沿着体内细小的通路流淌，瞳孔在瞬间竖直。
　　“......扬羽？”
　　“没事，”一色扬羽若无其事地说，“只是九尾变得更不高兴了，在发脾气呢。”
　　“原来如此......”
　　正确地说，是体内的九尾正狂暴地冲击封印，致使术式失衡，发生了查克拉外泄。
　　虽然一色扬羽是漩涡一族的后裔、天生拥有能压制尾兽的查克拉，但毕竟年龄还小、再加上之前为了自保而主动揭开过封印，导致术式效力减弱。
　　但是没关系，扬羽现在还应付得来。
　　“难道，又会变成，”宇智波鼬好奇地看着这一幕，“毛茸茸的吗？”
　　“啊啦，”一色扬羽眨了眨眼，两只颜色形状不一样的瞳孔随之震颤，“鼬喜欢九尾的皮毛吗？”
　　“......还、还好。”
　　下一刻，那股属于九尾的查克拉迅速退却，收回了人柱力体内。
　　“九尾说，才不给摸呢。”一色扬羽轻笑出声，“真是只别扭狐狸，对吧？”
　　“......嗯。”宇智波鼬点了点头，“你......不讨厌九尾吗？”
　　一色扬羽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
　　“这个嘛，”他把手放上腹部，“其实，我觉得，我没有资格责怪他。”
　　是木叶需要人柱力来储存九尾。
　　而不是九尾需要人柱力来禁闭自己。
　　“......可如果没有九尾的话，你不会成为人柱力。”
　　“那么，我也不会认识你，不会来到木叶，变成现在的我自己。”
　　“......啊。”
　　宇智波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这样没错。
　　没有九尾的话，大概他会继续当一名忍者，扬羽会继续当一色家的大少爷，两人之间，不会建立起现在这样亲密的联系。
　　“客观地说，九尾是自然存在的查克拉聚合，原本和人类扯不上关系。是人类要把他捉起来当成武器，才引发了接下来的一切。”一色扬羽垂下眼帘，“就连玖辛奈老师的死，也是因为作为人柱力、被面具人抽出了尾兽。”
　　这其中，不能原谅的，不是九尾，而是那个面具人。
　　“在这过程中，九尾扮演的角色，只是不能自主的凶器而已。”一色扬羽顿了顿，“很遗憾，同为器物......如果我讨厌九尾，就变得和那些讨厌我的村民们一样了。”
　　他绝不愿意变得和那些人一样。
　　人可以一时迷茫，可以偶尔犯错，但绝对、绝对不能纵容自己变成一个令自己都讨厌的人。
　　“......说得真棒，比你玩的乐器还好听呢。”
　　九尾嘲讽的声音响起。
　　“难道不是因为，死得不过是漩涡玖辛奈，而不是你妈吗？”他大声挖苦，“你和那些人根本没有区别——自大的小鬼！”
　　一色扬羽闭上眼睛。
　　封印空间里，凶戾的大狐狸的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也许吧，”一色扬羽没有反驳，“但是，那又如何？我只是不讨厌你，对你也还谈不上是喜欢。”
　　九尾：“......”
　　九尾：“哼，也是。初见面你就敢骂我，呵呵。”
　　他是指的那句“倒霉狐狸”。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你的确很倒霉，不是吗？”
　　不然不会活得好好的，突然被宇智波斑逮着跟千手柱间硬碰硬，还碰输了被漩涡水户给封印了......
　　九尾：“......”
　　简直血泪，你们俩闹矛盾就算了，干嘛连累别人啊！
　　“哼，你不也挺倒霉的吗？”他烦躁地抓地板，“玖辛奈那女人——”
　　“请不要用那种口气提起玖辛奈老师。”一色扬羽打断他的话，语气变冷。“还是说，你只想吵一架？”
　　九尾：“......”
　　是挺想，但扬羽从来不接茬。
　　“对了，玖辛奈很喜欢你。”九尾话锋一转，“之前还在和水门那臭小子讨论，要不要抓你去染头发。染成和她一样的红头发。”
　　一色扬羽：“......”
　　“但是水门劝阻了她，”九尾露出了牙疼般的表情，“说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像她的头发那么，美丽的，呸呸，染发剂。”
　　一色扬羽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悲。
　　为了玖辛奈老师，也为了四代目大人。
　　“......这样啊。”
　　如九尾所料，扬羽开始认真听他讲话。
　　“但是，玖辛奈为什么会死？”九尾循循善诱，“她和水门在对付我的时候，身边根本没有其他人帮忙，所有暗部全部姗姗来迟，他们之前在干什么呢？听三代老头和顾问们的吩咐，盯着宇智波一族，或者别的什么，救灾啦避难啦。”
　　“你猜，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一色扬羽没有回答。
　　这不过是九尾的一家之言，也许是胡说八道也说不定。
　　“还有你的父母，他们的死因，真的和木叶一点关系也没有吗？”九尾拿出了自己最温柔的语气，“你和玖辛奈，两代人柱力，都是孤儿。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一色扬羽摇了摇头：“不觉得。”
　　完、完全没被煽动！
　　九尾是憎恶的集合，对负面情绪很敏感，正因为这份敏感，他越发因为扬羽的冷静而愤怒。
　　九尾：“......你这家伙！”
　　一色扬羽：“你说得的确有可能，可我还不至于把你的臆测当成真相。”
　　“如果那就是真相——”
　　“但那是如果，”一色扬羽无奈地说，“我没有必要自寻烦恼呀，九尾。”
　　九尾难以置信：“你管这叫自寻烦恼？！”
　　“就算是真的，我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一色扬羽摊开双手，“反正你已经把怀疑的种子种下了，已经达到目的了吧？”
　　......被说中了。
　　九尾这番话，只不过是未雨绸缪的铺垫而已。
　　每一种不好的猜想，都能在一色扬羽的心底留下一股负面情绪。不止猜想，村民的敌视也会让他产生负面情绪，但很快就会被抛开一边，所以看起来不受影响。
　　将各种负面情绪克制、忍耐下来，是一色扬羽的习惯。
　　但总有一天......
　　九尾恶狠狠地瞪着一色扬羽，良久，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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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