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在侧》右点二十

5、第5章

　　眼看答案就要揭晓了，却被这女人横加阻断，尹继山的眉头沉了下来，一把薅起她的长发逼她抬起头看着他，恶狠狠道：“这么说，你也知道东西在哪儿？”
　　唐恬心道不好，只能直直地盯住他的眼睛：“我不知道。”
　　他显然并不相信，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颊，哄孩子似的：“一点也不乖。”
　　“既然男的问不出来，问你也是一样的。”
　　尹继山翘起二郎腿，不紧不慢道：“给他来一点。”
　　手下得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水，按着Leon注入他的身体。
　　“不！不！求你了，不要这样！！”唐恬满脸的泪水，她体验过那种噬骨钻心的疼痛，让Leon也在那样的痛苦中煎熬，她宁愿自己承受加倍的折磨，宁愿代替他去死。她拼命爬到尹继山脚下，小心地扯住他的裤管，毫无尊严地求他：“求求你了，别折磨他，接着对付我吧。”
　　尹继山眸中闪过一丝阴冷：“你倒是挺在乎他。”
　　女人苍白的小脸就在他膝边，无助又绝望的神情却不知怎么的取悦了他，尹继山用膝盖轻轻顶了顶她的下巴，道：“想救他，就快点告诉我。”
　　药效很快开始发作，Leon发出一声痛苦的□□，涔涔的汗珠从他全身上下滚落，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的每一阵剧痛对于唐恬来说都是千百倍的心疼，她尖叫一声，几乎疯狂地向Leon冲过去，想抱住他抽搐的身体。
　　“别过去，”清冷的檀香缚住她的手脚，尹继山不知何时已贴上身来，“远看效果更好。”
　　手拿针筒的大汉接到他的眼神，毫不迟疑地继续注入药水，Leon在地上不停翻滚，他的意志几乎濒临涣散，双目无神，只能机械地重复着：“恬恬，别管我，别管我……”
　　“看不出来，你的心倒挺狠，”尹继山强扭过唐恬的脸，指腹在她嘴唇上不轻不重地摩挲，感受到女人微微的颤抖，他停在她的嘴角，调笑道：“方才在床上爱得要死要活，原来都是假的？”
　　她几乎忘了尹继山带着一群人听了场她的活春宫！强烈的羞辱从下腹涌起，带着恨意的咒骂几乎脱口而出：“尹继山，你就是个下作的畜生，拿别人的感情做要挟，这辈子都不配知道什么是爱！”
　　他的手指骤然收紧，面上似乎下了一层寒霜，脸色可怖得吓人。
　　唐恬见他生气，感到心中颇快意，一句讽刺未过脑子便轻笑出口：“看来尹先生确实是个没人爱的，在床上都没有女人为你要死要活，还真不是个男人。”
　　一说完她就后悔了，赶紧闭上嘴巴。尹继山的眼瞳黑漆漆的，带着灭顶般的怒火，她从没见过那样可怕的眼神，几乎要把她的脸皮都刮下来。
　　唐恬打了个寒战，刮脸皮，她某一瞬间觉得这个从地狱来的魔鬼真的会这么做的，而且还会异常镇静地欣赏自己的大作，不带一丝愧疚地把她像垃圾一样处理掉！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只听尹继山过分温和的声音响起：“唐小姐，别对我用激将法，伤害你远没有伤害他来得有用，对吗？”
　　他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那样汹涌的怒火就在一瞬间被他吞噬干净，好像他从来不会有什么情感的起伏。
　　光滑得像一块玉石，没有瑕疵，没有裂纹，无波无澜，无懈可击。
　　“老大，这小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唐恬的心倏地揪紧了，她焦急呼唤着：“Leon，Leon……”
　　Leon仰躺在地上，浑身轻微地抽搐，双眼无神，嘴角流出一丝白沫。唐恬发疯一般地睁开尹继山，扑在Leon 身边，他的身体冷得像冰块。
　　“恬恬……”
　　“我在，我在，Leon。”
　　“别给他……”
　　唐恬的眼泪大滴大滴地砸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唐小姐还没有想好吗？看来我不必对他手软。”
　　“不要，不能再加剂量了！Leon有心脏病，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的！”唐恬支着自己的手臂，一字一句道：“如果他死了，你永远也别想知道东西在哪里。”
　　“心脏病？唐恬，你不仅会威胁人，还很会骗人。”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再是意味深长的唐小姐，而是直呼其名的唐恬，两个字从他口中迂回吐出，便带了阴郁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没有骗你，Leon真的有心脏病，他受不了你的手段，求求你不要再折磨他了！”
　　“求我没用，”尹继山拿开她抱在他膝上的双手，“继续加。”
　　“不要！”唐恬的双眼蓦地睁大，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与此同时，满满一管药水接连注入了Leon的身体。几乎在下一秒，原本只是轻微的抽搐，立刻变成了大幅度的痉挛，他的嘴里涌出大量的白沫，眼瞳逐渐失焦。
　　尹继山的眼中难得地闪过一丝慌乱，唐恬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她抱着Leon的身子向尹继山哭叫道：“你救救他，你救了他我什么都告诉你……”
　　尹继山向属下点点头，大汉扶起Leon的身子，将两粒药丸塞进他嘴里。
　　“Leon，Leon，快咽下去！”唐恬拍着他的脸颊，想促进他的吞咽。
　　过了好一会儿，Leon平静下来，唐恬露出一抹笑容，问道：“是好了吗？”
　　大汉试了试他的额头，伸手从他嘴里抠出药丸，摇摇头道：“咽不下去，死了。”
　　“死了……死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几小时之前还笑意浅浅地唤着宝贝的Leon怎么会就这样死了？
　　唐恬小心翼翼地牵起Leon的手，那手僵硬冰凉，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暖，她将脸凑到他手心，哀哀地叫他：“Leon，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吧……”她知道他见不得她的眼泪，不会就这样看着她悲痛欲绝。
　　没有回答。
　　再也没有回答了。
　　见她惊痛到掉了魂的模样，尹继山只觉得一口浊气堵在胸口。
　　他也没想杀死Leon，诺堡的总裁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这些人都是倔得发硬的臭石头，不过是技术核心，非得闹出人命来才罢休。尤其是这个女人！
　　明明已经快要问出核心技术的下落，可是看到她又逞强又可怜的样子，他忍不住想要多陪她玩一玩，好好逗弄逗弄这只小野猫，没想到她如此伶牙俐齿，不肯认输，几句话就激得他大动肝火，虽然面上收敛得不着痕迹，但心里已经一直走神。也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不敢相信她的话，以为那不过是她要救情郎编造的借口，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他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精准判断，错过了拿到技术核心的大好机会，都是因为她！
　　“老大，现在怎么办，出了人命警察肯定会追过来的。”
　　尹继山的目光在唐恬身上流连，她伏在Leon的身体上，好像也一起死去了一般。
　　“把他搬到床上，把这女人也扔到他旁边。”
　　他的声音落在唐恬耳朵里就是嗜血的恶魔，这个恶魔亲手杀死了她心爱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Leon，以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摧毁了那个一心想要寻求光明的、干净的少年。
　　他杀了他，却弄不脏他。
　　尹继山抓住唐恬手腕的时候，她像弹簧一样甩开他的手，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喊：“别碰我！”
　　她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惹恼了他，尹继山将她拦腰抱起，狠狠摔到床上。
　　“你要干什么！”
　　“不用紧张，我对别的男人用过的女人没有兴趣。”
　　唐恬咬紧牙关，看见一个男人掏出了手机对着她快速拍了几张照片，她拽紧了被单，质问道：“想不到尹先生还有这样的癖好。”
　　尹继山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还笑得出来，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唐恬恨不得冲上去掐断他的脖子，把他丑陋的尸体扔到大街上喂狗，可是她不能，她不能以卵击石，只有活下去，活得比他更长，才有机会彻底揭穿这个伪君子的面目。
　　“我会再来找唐小姐的，后会有期。”
　　她盯着他：“你杀了人，警察不会放过你。”
　　“这就不劳唐小姐费心了，我可没那么容易死。”尹继山凑到她耳边，轻描淡写道：“别想着跑，我无处不在。”
　　唐恬背后一凉。
　　男人妖艳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她就像被蛛网粘住的飞蛾，丝毫动弹不得。额上落下一个比火炭还烫的吻，唐恬皱紧了眉头，只听他道：“这次需要唐小姐帮个忙……”
　　她本能地想拒绝，脑后忽然挨了一下，意识顿时昏沉起来。
　　“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唐恬闭上眼睛，颊边犹有泪痕。
　　我一定要杀了他。
　　这是她最后的想法。